第三十七章 沈长行发怒

首辅府大堂。

沈长行端坐于首位，林眉在其一侧。

其下是静若寒蝉跪着一动不敢动的庭花阁婢子们。

而在一旁的坐着的便是受了伤的沈知烟以及眼巴巴望着沈知烟伤口要流泪的沈弦。

待手臂上裹好纱布，那年近半百的白胡子老头才站起身来行礼：“首辅大人，长姑娘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调养几日再配上愈合伤口的凝伤膏便没事了。”

沈长行闻言面色这才好看些，但声音依旧生硬：“辛苦了。”

他说完，便有婢女带着这医师离去领赏。

待那医师离开，沈长行看向沈知烟，声音柔和一些：“烟儿，没吓到吧？”

沈知烟脸色有几分苍白，但还是扯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多谢父亲关心，我没事。”

“这么大的伤口哪里没事了！”

沈弦声音带着些哭腔，盯着那伤口想伸手摸一摸，却又怕弄疼她，便只能有些无措的收回手。

“别哭了，我真的没事，医师都说了，休养几天便好了。”

沈知烟摸摸他的脑袋安慰，倒像是他受伤了一般。

沈长行扫了一眼堂下跪着的众人，眼神凌厉起来。

“真是一个个都好大的本事！呆在我这首辅府倒是都委屈你们了！”

厉声传下，众人连忙心头一颤，脑袋垂得更低些，大气都不敢出。

林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是真的生气了，心中想为周婆子辩驳的想法也消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一直不敢说话的周妈妈：“周妈妈，我记得，这周婆子是你的妹妹吧。”

在首辅府，婆子与妈妈代表的是不同的地位，但由于有周妈妈的关系，因此府里大多人私底下还是会尊称周婆子一声妈妈，但说到底，婆子终究还是粗使。

犯了这样的错就是打死也不为过。

周妈妈深知这一点，于是连忙走到前头跪下：“主君主母息怒。”

说完，她又赶紧偏过头瞪了周婆子一眼：“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周婆子本吓得有些懵，被周妈妈这样吼了一声，连忙反应过来，她明白这是自家姐姐在给她先入为主的机会。

她连忙梆梆磕了两个头：“老奴有罪，请主君主母责罚，是老奴做得不够好才让彤儿姑娘有了意见，彤儿姑娘是未来的主子，有所不满也是正常，老奴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与彤儿动手，还伤了大姑娘，老奴罪该万死，任凭主君主母责罚。”

这话说完，彤儿的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便听沈长行皱着眉有些疑惑道：“什么未来的主子？”

“这…”

周婆婆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林眉，林眉面色有些不好看，她没想过将此事捅到沈长行面前，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轻咳一声，凑近沈长行低声的说了彤儿的事。

沈长行听完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胡闹！”

林眉连忙也站起身来跪下：“主君息怒。”

“息怒？这样大的事为何现在才说！姜求他才多大的年纪？不过与阿弦一般大，你给姜尚书送个婢女过去告诉人家这是你儿子的小妾，你让姜家颜面往何搁？你让姜尚书如何想我沈府？”

林眉有些焦急的解释：“主君，妾身没想过要将彤儿送过去，只是想着若姜四公子当真是情窦初开，这婢女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他若真来要人，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他若敢来要交代，我就将他老子喊过来好好给他一个交代！”

气得急了，沈长行竟也不顾平日的儒雅来，这让得林眉心下一沉，知道这是彻底碰了沈长行的怒火。

无话可说，便也只能垂下头沉默起来。

沈长行好半天才缓了一些过来，他神色阴沉：“来人，将这不知羞耻的婢女拉出去…”

“父亲！”

沈长行话未说完，沈知烟出声叫住了他，在这怒火当头，竟也不怕被波及。

沈长行看向她，眸子还噙着不耐，但看着她缠着纱布的手臂，最终还是声音放软一点：“怎么了？”

沈知烟似乎有点为难，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欠了欠身，随即走向沈长行身边小声道：“父亲，今日姜四公子来过轩玉居了，阿弦也是为了他来我院里打听彤儿的事情，我能看得出姜四公子的确是上了心，处理彤儿是小事，但若是因为彤儿的事情让阿弦与江四公子分了心，阿弦怕是会难过，在书院，他有了姜四公子陪伴才开心许多，况且，若是因为我们的草率处理，让姜尚书与四公子也生了嫌隙再传出去旁人要说是咱们沈府的不是了。”

她说得不急不缓，一条一条缓缓述来，让得沈长行的神色从怒火变得皱眉思虑起来。

见沈长行听了进去，沈知烟退后两步：“这只是烟儿的顾虑而已，一切听父亲安排。”

话落，她转身回到自己位置上去。

没有人知道沈知烟与沈长行说了些什么，众人只看见沈长行在沉默半瞬后，看了眼彤儿：“你有什么想说的？”

彤儿见状大喜过望，她被周妈妈与周婆子算计一遭，险些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处置。

如今有了机会，她连忙道：“主君，奴婢从未想过谮越，是周婆子她倚老卖老，不仅仗着自己的权利拉拢其他婢女为她所用，还以公徇私，将姑娘的院子弄得乌烟瘴气，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便说了几句，周婆子便说奴婢以下犯上，再然后，周婆子便对奴婢动手了，还请主君明鉴！”

她说得坚决，梆梆磕了好几下头。

样子倒做得不错，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一般，沈长行定定的看了她几眼，随即突然轻笑一声。

“你倒是会说话，有关于姜求的事只字不提。”

沈长行一针见血的话，让得彤儿眸子闪烁几瞬：“奴婢与姜四公子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奴婢为姜四公子引荐过几次，相谈甚欢，姜四公子不嫌弃奴婢的身份卑微这才高看了奴婢几眼。”

沈长行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毛头，在沈长行的目光下，彤儿几乎一举一动都离不开他的观察，只短短几句，他便看得出这彤儿是何种人物。

他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反而是看向周婆子：“你身为沈府的老人，应该很清楚府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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