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傅明月不免多问了念星一句，“你今日倒是勤快！”

这话中是什么意思，念星也听懂了，却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傅明月又问她：“侯爷了？去哪里了？”

念星这才道：“侯爷专程吩咐了奴婢们，说他去外院晨练了，让您醒来之后先吃早饭，不用等他！”

镇南侯府中有规矩，新媳妇嫁到府里头来回门之前是不用给老夫人请安的，可回门之后，这晨昏定省却是少不了的。

傅明月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没多久，江妈妈领着念芸端着放衣物的红漆四方托盘进来，傅明月看了念芸一眼，念芸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忙道：“是江妈妈为您选了件大红通袖褙子。”

她跟在傅明月身边这些日子，自然知道自家夫人不喜欢这些大红大绿。

江妈妈笑了一声，小心翼翼道：“原本念芸姑娘是为您选了件月牙色的褙子，奴婢觉得太素净了些，您是新夫人，穿大红色的衣裳喜庆，更何况，镇南侯府中已经许久没办过喜事儿了，老夫人见了您穿的喜庆，怕是会更加高兴的！”

这手还是伸的很长！

傅明月笑了笑，她身边的一等丫头是江妈妈领着进来的，还替她选了褙子……俨然一副她贴身随侍的样子了。

她虽然是新妇，但毕竟是继室，凡事都要慎重着，大红色穿一天就足够了。

见着傅明月不说话，江妈妈心里是直打鼓，又道：“要是您不喜欢，不如就要念芸姑娘将那月牙色的褙子给您取来……”

“这倒是不必了！”傅明月想要杀鸡儆猴，可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多了，只会让下面的人寒了心，“念芸年纪小，只顾着我的喜好，倒是不如江妈妈想的多。”

江妈妈听了这话才忍不住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这早饭很快也摆上来了，傅明月原本是打算等着顾则淮一起吃的，可等了会儿，却从前院传来了消息，说是侯爷被人请出去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的！

昨晚上夜里有要紧事，今早上又有要紧事，这顾则淮平日里都是这般忙？

傅明月坐了下来喝粥，小明月肠胃不好，可她不喜欢吃面条，所以每日就喝粥喝汤，一面吃饭一面淡淡道：“……江妈妈你也是府中的老人了，侯爷可是一直这般忙？还是，这镇南侯府的主子一直都这般忙？”

这可是将江妈妈给问住了，她只道：“还请夫人恕罪，奴婢不知……这侯爷身边的事儿，可不是奴婢们敢打听的！”

傅明月点点头，一个人用早饭自然就随意多了，她吃了一碗粥，两个汤包就直接去了松鹤堂。

到了松鹤堂，顾二夫人，顾四夫人等女眷已经过来了，顾二夫人一看到她，脸上就都是笑容，“呀，三弟妹过来了，快，快过来坐！”

傅明月笑着走进去，给顾老夫人请安之后这才挨着顾二夫人坐了下来，“老夫人你们在说什么了？说的好不热闹！”

顾老夫人笑着道：“我和几个妯娌正说着府中难得添了人，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热闹热闹半个宴会好了，我的意思是如今天气太热了，再等等也不碍事，可你二嫂却说就要趁热打铁，热热闹闹的才好！”

“我觉得二嫂这话有道理，只是怎么着也得考虑到京中的那些夫人太太有没有时间了，我们帖子一下倒是简单，只是如今是夏季，各家主母忙着裁制新衣，又要忙着管庄子上的收成，怕是一时间难以抽不开身来！”傅明月可不怕与顾二夫人抬杠，她向来是有一句说一句的，“二嫂，你说了？”

顾二夫人一个庶出媳妇，因为在顾老夫人跟前得脸，如今恨不得在镇南侯府里头都能横着走，如今被人驳了面子，也不恼，只笑着道：“三弟妹这话有道理，原本啊，我说要设宴就是想要众人见见咱们家这位貌美的新夫人，既然你没这个意思，我自然不会勉强！”

说着，她更是掩嘴笑着道：“我正好还能偷偷懒了，老夫人你说是不是？”

顾老夫人笑着点头，指了指放在傅明月跟前的一碟子糕点道：“这是我院子里新来厨娘的拿手点心，打从福建来的，这点心叫做奶黄酥，一口咬下去满口酥，可里头却是香醇得很……”

傅明月尝了一口，果然觉得唇齿留香，里头的奶黄酱更是妙不可言，带着蛋黄的香气，更是带着奶香味儿。

她是赞不绝口，“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般好吃的东西了！”

顾二夫人也道：“是啊，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太过于丰腴了些，可方才尝了这奶黄酥，也忍不住吃了三四块，待会儿回去可是不能再用午饭了，唉……”

几个人就着这奶黄酥的做法说个不停，特别是顾二夫人一直是聒噪不堪，倒是顾四夫人一直是闷闷不乐的。

到了最后连顾老夫人都瞧出不对劲儿来了，只道：“老四媳妇，你这是怎么了？可又是和老四闹得不痛快了？”

顾四夫人的脸色顿时就更加不好看了，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一双眼睛已经是通红。

傅明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当初她死的时候，这顾四爷还尚未娶妻，这位顾四夫人是五年前进门的，出身保定赫赫有名的连家，按理说嫁给身上没什么军功的顾四爷也不算是高嫁，再加上她性子绵软，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对小夫妻是会琴瑟和鸣的。

可就傅明月这几日所听到的消息，这顾四夫人和顾四爷关系很不好。

顾老夫人一说起他们之间的事儿来就直叹气，“我也听说了，老四半个月之前就离家了，也就侯爷成亲当天回来过一趟，当天喝了不少酒，就这般还是没留在府里头过夜……老四媳妇，我不是说你的不是，这夫妻两人成亲过日子难免有个磕磕绊绊的，你是你低头就是他低头，老四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倔的像牛似的，除了侯爷的话，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我哪里没有服软！”顾四夫人一听这话，眼泪就掉了下来，觉得自个儿十分委屈，“上次我就是因为没按照四爷的喜好给他上茶，他就冷了我好几天，也不同我说话，后来我主动示好，直说是我的不是，可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恼了四爷，他一气之下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了。”

话毕，她更是抽抽噎噎哭个不停。

顾老夫人一见她哭就觉得头疼，扶额道：“老四媳妇啊，只怕你不会不知道你说了哪句话惹得老四不高兴吧？”

她环视在场的人一眼，这才道：“今儿这儿也没什么外人，我就和你实话实话了，打从老四连着几日没回来之后，我就派人去找过他了，他直说你要给他纳妾？他不愿意，你更是大吵大闹，说着要他休妻之类的话？”

顾四夫人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

傅明月忍不住多看了这位顾四夫人一眼，这倒是有意思了，天底下还有巴望着丈夫纳妾的人？

顾老夫人又是道：“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她老人家的语气虽还是柔和，可与方才比起来却是厉害了不少！

顾四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道：“他整日留宿在外头，还不如在将外头的女人接回来了，也免得……免得我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

这话还没有说完，她又是呜呜哭了起来。

这下子别说是顾老夫人了，就连坐在她身侧的傅明月都跟着烦起来，这女人啊偶尔掉几滴眼泪那就是珍珠，可像顾四夫人这个哭法，只怕连鱼目都比不上了。

这顾四爷整日看着她哭哭啼啼的，只怕也是烦了。

顾二夫人见着顾老夫人面色不大好看，忙出来打圆场，“四弟妹啊，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什么时候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了？谁还敢笑话你了？你是咱们镇南侯府中的四夫人，旁人捧着你还来不及了！”

“叫我说，老四虽不上进，可也没什么陋习，平日里对你也是和和气气的，你不想着好好过日子，怎么净说些纳妾。休妻之类的话了？不是我这个当嫂子的偏袒老四，连我都觉得你这次做的不对了！”

反正不管她们怎么说，顾四夫人都只低头，抽抽噎噎的直哭。

傅明月被她是哭的心烦意乱的，好在没多久顾老夫人便将她一个人留下来单独说话了，傅明月也得以脱身。

等着傅明月回到正院的时候，顾则淮已经回来了，他这个时候还没吃早饭了，正坐在炕上吃一碗码着臊子的面条，桌子上还配着几样小菜，她一见，就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的顾则淮——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在吃喝上面很讲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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