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造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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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嵘好奇地问:“二伯这是去哪儿了。”
怀崇清神色不动道:“本是订好了去十里坊的逸兴斋赏画,不巧下起了雨,不好同人爽约,在外逗留了会儿。”
峥嵘笑道:“二伯好雅兴。”
怀崇清适时咳嗽了几声,身边人小声道:“二爷,还是去屋里吧,您可能不能再吹风了。”
峥嵘颇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不该拉着二伯说话。”
怀崇清摆手道:“这身子骨,稍吹吹风就给我闹脾气。你们几兄妹在这儿玩吧,我先回房了。”
怀崇清关切道:“刚下了雨,我瞧有几处地方还是湿着,小心些,别摔了。”
怀竑、怀瑚兄妹俩明显对父亲的关怀有些接受不良,一个个讷讷地只会说知道了。
怀崇清见状眉头微微拢起,对兄妹两个道:“你们四哥病刚好,别太闹他,知道吗?”
“知道了,父亲。”
怀崇清走了,可两兄妹再放风筝也是不敢了,看着兄妹两个兴致不高的样子,峥嵘想了想道:“突然来了些灵感,咱们三个不如合画一副,就画春日风筝图,如何?”
兄妹两个眼睛齐齐一亮。
他们很喜欢怀靖这个四哥,因为只要四哥在,父亲都变得好说话了许多。
三个人凑在一起洗漱了,又一同到怀竑的书房,桌上竖放一张大大的宣纸,三人各自研墨提笔。
怀竑个性沉默寡言,峥嵘有意引他说话,向他询问起近日书院可有什么新鲜事。
怀竑想想道:“新上任的遂州刺史家的公子来书院求学来了。”
峥嵘若有所思道:“遂州刺史?”
怀崇济的节度使辖区地处大周东北,下辖九个州,因为治所在云州,所以也叫云州节度使,但如果要按实际驻扎的军队算的话,应当称呼宏德军节度使更为恰当。
遂州便是宏德辖区下辖的九个州之一,地处辖区东南,与绥德、潞宁两个藩镇接壤,被两个藩镇夹在中间。其实遂州原本并不属于怀家辖下,它与绥德、潞宁本是一家,三方本为一体,绥德、潞宁如今的节度使原也是表兄弟的亲戚关系,因为起了龃龉,一家分作两半。因为遂州正好处在中间,便变成了两边交战的中心,不是今天这边占了此地,就是明天对面又派人夺了回去,上任的刺史不知被杀了多少,到最后连朝廷的官员也不敢去那里上任,就怕死在任上。两边打了断断续续打了许久,谁也分不出胜负来,可要把遂州让给对方那也是哪边都不肯的。
最后不知道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招儿,既然谁都不肯要又谁都拿不走,那不然就将此地允给别人好了。
那允给谁呢?
正正好就近的怀家成了接手的人。
但对这么个天上掉下来的烫手山芋,接手的怀老爷子一直是采取无视态度。遂州的刺史也不是他拨过去的,而是朝廷派了人去上任。任上死了两个,如今的这任刺史善谦,已经在位五年了,比起前两任算是干的很长了。
因为历史缘故,遂州虽属宏德军辖下,但向来游离在宏德政治层之外,遂州刺史也与怀家并不亲近,没事不来打搅,有事自己解决,几乎处于半自治的状态,那么遂州刺史家的公子突然来云州求学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峥嵘把这件事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回去派人打听一下。
怀瑚小小声“呀”了一下,原是一滴墨不小心被她落在纸面上,正正好晕在画上的裙子处。
峥嵘拿了毛笔一抹一挑,勾勒了一朵粉白的海棠花样在裙角。
怀瑚喜笑颜开,把这朵小海棠看了又看,爱的不行,央着峥嵘另起一纸,给她画副大的,她要把花样绣在手帕上。
峥嵘回想起书房里的海棠插瓶,一气儿又给她画了十几个图样:“怎么样,够你绣的了吧。”
怀瑚笑道:“够了够了,等我绣个香囊,第一个给四哥送去。”
看着小姑娘高兴得眉眼弯弯,峥嵘也乐了。
怀瑚怀竑两兄妹少时丧母,与父亲也不甚亲近,幸好几个兄长姐姐或是热情或是宽厚,时刻照应着,才没让这两个小的养成孤僻的性情。
峥嵘这些日子已把怀家的情况一一摸透,各房的情状也和怀靖的记忆一一对照。
说来,怀家年幼的这一辈,父母亲缘都不厚,大房的怀端自幼丧父,母亲改嫁;二房母亲早逝;三房虽说父母亲俱在,但怀崇济这样的父亲,除去逢年过节见上几次,实在是有和没有也没甚区别。
峥嵘微微叹气。
画画好了,被镇纸平整地压着,怀竑说同窗某,家中有擅长装裱的匠人,改日将画装裱了再看。
峥嵘告别了两个弟妹,回房后叫了夏松来,吩咐道:“去把近五年里有关北方地区的邸报都整理出来,拿给我看看。”
邸报这种东西寻常人家也没有看的,但像府衙这些官府那是必有的,想拿到并不困难。
临退出去的时候,峥嵘又道:“顺便叫江夏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江夏是从李致那边过来的人手之一,连同他在内的十人被峥嵘要到她的院子,怀瑶那里也要去了十人。
江夏从河西来,到云州一共要经过三个节度使的地盘,各地区有什么变动,他是能察觉到的。
等人来了,峥嵘请他坐下,问他各地的起义情况如何。
大周走过两百二十九年,到如今已见颓势,皇权软弱,帝王无能,地方势力盘剥,民间起义并不鲜见。据闻南地有山匪起义,纠集者数万之多,已成不小的气候。朝廷命就近的节度使去剿,不知是将领无能,还是保存实力不肯轻易消耗的缘故,这匪是越剿越多,越剿越顽固,自南向北,已向皇庭压迫过去。
峥嵘地处北方,南边的起义还没那么大的影响力能影响到北方来,但受其鼓舞,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动了心思的。不过北边的几个地区常年要和外族作战,本身就比较彪悍,但有起义的苗头,便会被毫不留情地镇压下去,至今没惹出什么灾祸。
峥嵘问他:“民间的起义可多?”
江夏道:“多少是有些的,只不过还没纠结起来就被剿灭了。”
峥嵘:“去年春,北地大旱,整整三个月,滴雨未落,你这一路上见百姓生活如何?”
江夏皱眉道:“不太好,地里不长庄稼,吃不上饭的人很多,很多青壮年都去投军了,只为有份饷银发。”
都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很少有愿意去当大头兵的,这都是要命的买卖。
峥嵘问道:“征兵的很多?”
江夏笃定道:“多,顺化、潞宁都在招兵买马。”
他本来无意要说,但看峥嵘如此关心局势,便道:“依属下所见,不出三年,各地都要耐不住动一动了。”
他道:“公子你想,甘达所率领的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是山匪便是农人,虽然旗下确有骁勇之将,但如何能与地方蓄养的军马抗衡一年之久?”
甘达就是那只起义军队的统领,据说当山匪之前只是小镇上的教书先生,回老家的时候被山匪劫上山,不知怎么就当了山寨的军师,后来干掉了寨主,自己当了老大,还扯了大旗自己造反,当真是有些能耐。
峥嵘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剿匪的人都不肯出力了?”
江夏低声道:“说一句大不敬的话,陛下不是明君,之所以能上位不过是因为宣宗早亡,陛下不过是朝中那些别有用心的大人们推出来的一个傀儡罢了。”
宣宗就是发配李父到凉州的英宗的儿子,在位十年,政治清明,算是把大周朝的颓势挽救了一把。可大周的颓废不止在皇帝是否昏聩,还在当政的大臣,还在地方基层,贪腐、乱政、天灾……大周的根子烂了,便是宣宗力挽狂澜,也只是让这艘破船歪歪扭扭地航行在水面上。
若是再来个十年的清明政治,或真有中兴的可能。
可是宣宗死了,新帝无能,大周这下沉船只是时间问题了。
说来,甘达起义就是在宣宗逝世后开始的。
宣宗无子,如今上位的皇帝郑显是英宗的儿子,宣宗的弟弟。
郑显还是王爷时就喜好美色射猎,如今继位一年,即便是远在北方的怀靖,也听说过他信任宦官的传闻。
信任宦官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怀靖知道,峥嵘知道,朝中的大臣们更知道。于是朝堂之上分党分派,谁都想称大,谁都打着保皇的旗号,不是今天你干倒我,就是我压倒你。
如今各地的节度使们不思剿匪,隔山观望,就是观望这个新帝如何,这个大周到底还能不能起来了,如果不能,那就群雄逐鹿,看鹿死谁手。
峥嵘心想,观望了快一年多,想来结果挺令人满意。
江夏小心地看着峥嵘的神色,他在揣摩这个节度使的公子,不知道对方肯不肯让他说这些。
他是李致从暗卫营里挑出来的人,但打从离开肃州的第一天起,他就不知道他不能再以李家军自居了,他如今是眼前这个小公子的人。怀靖是怀崇济的嫡子,将来最有可能继承节度使之位的人。
峥嵘只是手指点着桌面,没给他什么反应。
但有时候没有反应也是反应。
江夏收回视线。
峥嵘点着桌面:“你觉得潞宁和绥德会不会再打起来。”
而且绝不只是普通的摩擦,如果不是这样,善谦突然送儿子来求学做什么,她敏感地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事。能在遂州这个地方干五年的,绝对不是蠢人,突然改变策略,那一定是察觉到什么问题了。
江夏诚实道:“属下不知,公子可要属下去办什么事?”
峥嵘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倒是挺聪明的。不过她还是道:“暂时不用。”
不用她派人去打听,会有比她更着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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