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本来这里就没有现成的日轮刀，都是培育师有即将出师的学徒时联系刀匠锻造的，对方找到这里来却又不愿意走大路上山，想也知道不是为了正经接受训练，是把猎鬼这样残酷的事当做过家家了吧。

        不过本来他以为对方只是贪玩，没想到为了拿到日轮刀，还特意扯了这种谎，锖兔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鬼的身体有强弱之分，比如他在选拔时遇上的那只强大的手鬼。在面具下，他那双透亮的眼眸暗了暗。

        那只鬼的身体非常硬，使他在不停砍杀鬼后变钝的刀都折断了，最后才……而他杀的其他鬼，哪怕是最弱的那一流，肢体仍然比人类要强大很多，看奈重的身型，她只是个完全未经锻炼的姑娘，想打爆普通人类的头都绝无可能，何况是鬼的脑袋。

        这个谎言太过拙劣了。

        选择这条路的人大部分都身负不怎么光明的过去，有着家人被鬼杀死之类严肃的理由，但锖兔面对着这样玩笑般想要成为剑士的人也并不生气，他只希望自己能打消对方的念头，防止她再碰上鬼的时候主动送上去成了对方的盘中餐。

        他的视线不经意般落在自己腰间的木刀上。要么就出刀吓她一下好了，他能做到及时收刀，等这个姑娘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岌岌可危的那一刻，她应该就会放弃原本的想法。

        没怎么接触过鬼的奈重是真的不知道鬼的身体比人类更加坚固所以很难被伤害这件事，毕竟无论是人还是鬼她都能简简单单打穿，从这点上来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尽管之前看炭治郎露出了很吃惊的表情，奈重也以为是大家都用刀，只有她冲过去和鬼真人pk这点吓到了对方。

        果然提出这种要求太突然了吧，最后还是要动手了吗？对于锖兔只想对她造成威慑的念头一无所知，在对方出刀的瞬间奈重就已经捕捉到了武器的轨迹，她向后闪身退开几米，暂时没有反击。奈重姑且还算是遵守秩序的类型，她自己来意不善，对方做出适当防卫也很正常。

        ……被躲过了，而且对方的身形很快。锖兔当然意识到她的速度异于常人，本想一招收手的他转而接上了下一个剑招，试探性的开始向她出刀。

        奈重一概闪躲而不反攻，她还在想说些什么能够化解这场干戈，一个戴着有两朵蓝色花朵的狐面、个子不高的少女就上前来拦下了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年。

        她并不普通，你明明看出来了。真菰传达的意思锖兔当然清楚，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察觉到至少奈重在速度和体术上水平都远超过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方才也就是想试探下她的能力极限。

        对方的确很强，莫非是别的培育者手下经过训练但并未参加选拔的预备役鬼杀队队员……可若真是如此，刚才她为什么要信口开河说自己用拳头击败了鬼呢，有什么需求就从大路走上山，对鳞泷师傅将身份如实说出就是了。

        诚实的奈重哪儿想到自己说真话都没人信，她的眼神在锖兔和真菰中间来回飘，猜到对方应该是在暗中交流讨论什么。

        “我们这里有一道试炼，若你能用这把木刀劈开那块巨石，便放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不仅绝不阻拦你，还会替你指路，怎么样？”似乎是他们之间终于说通了，少女走上前来。她也蒙着面，奈重却能想象出在面具下她约莫是一幅温温和和笑着的神情。

        原来那块绑着绳子看起来像某种神圣的象征的石块是用来给学徒们磨炼剑术的，并不是什么山上的观赏景观……但是、但是木刀怎么可能劈开那么大的石块啊！这真的不是有意刁难吗？只是看过炭治郎用呼吸法可自己还没入门，也不会任何刀法的真·一无所知·青井奈重神色凝重地接下对方扔来的木刀。

        不知道能不能把力道通过木刀传到巨石上，如果可以那她还有一点希望，不过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这把木刀不是什么有特殊力量存在的木刀，那就是绝对承受不住她的力道的。随性挥了挥刀，她回忆着炭治郎当时的姿势调整了一下站姿，旁边的锖兔和真菰静静地看着，他们都是用刀的经验者，自然能轻易看出奈重的生疏。她不擅长使刀。

        另一边的奈重很是头疼，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没有在耍她，莫非是要用炭治郎那种特殊的呼吸法？她深吸一口气，在脑内反复回放当天看到的炭治郎的动作，对应着做出动作并念出水之呼吸。

        ……………

        …………………………

        无事发生。

        奈重在努力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尴尬。她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直接把木刀放在了地上。

        “抱歉，我其实不会用刀啦。”

        他们早就得出这个结论了，听她这么说自然不会感到惊讶，令他们意外的是对方刚才的动作，尽管不连贯也并不完全标准，但那毫无疑问就是水之呼吸一派的刀法，她是从哪里……

        “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锖兔忍不住问。

        “你们果然也知道这一招吧？”

        奈重万万没想到，她有意回绝了炭治郎的引荐邀请，又避开他赶来探查的地点正是狭雾山，也就是炭治郎的师傅本师，鳞泷左近次的居所，可以说是正好赶着让他们认出了她现学现卖的水之呼吸，她心里还以为鬼杀队都是用同一套剑法呢。

        “所以说……因为我和一个鬼杀队队员一起把鬼干掉了啊，我记得当时他用了这个，刚才就模仿了一下，不过果然没有办法用出来呢。”

        没有学习呼吸法是不可能使用为了配合呼吸法特意设计的剑术的，用不出来是理所当然。但从剑招来看，和对方在一起的那个鬼杀队队员，不是义勇就是炭治郎。义勇那个性格，估计不会喜欢有普通人跟着他做任务吧，那么…应该不会有错，估计就是前不久通过了最终选拔，杀死手鬼的小师弟炭治郎了。

        那个少年，他已经成为可以独自完成任务的真正的剑士了啊，回想起当初自己与真菰共同指导和引领对方打碎了试炼之石，锖兔的眼中略显动容，唇角无意间勾起弧度很小的微笑，不过这一切都被挡在面具下。

        “我可以换一种方法解决吗？”

        奈重只能看到两张狐面朝向她，完全看不见他们两个的表情，当然也猜不到他们在想什么，不过至少自己并没有达成对方的要求这点是肯定的，在交易中她也要主动一点嘛。小个子的狐面女孩子点头之后，奈重微笑之后，当即对着巨石挥出一拳。

        喂，就算是为了圆谎也不用——出拳时用力过猛的话不仅是会破皮流血，可能还会造成骨头折断或者碎裂的。锖兔察觉到她的动作就想过去拉住她，当然没能来得及，奈重的拳头狠狠锤在了岩石上。即使是为了谎言，这个女孩子对自己下手竟然毫不留情，说不定真是个有毅力的家伙……锖兔心绪繁杂，眼中多了几分对于她韧性的认可。

        正打算出声叫她下山去治疗的他，就看见那块会定期更换的用于出师试刀的巨石，表面上啪嚓啪嚓的爆出一道道裂痕，终于碎成小块小块并彻底解体，烟尘散去，原地已经没有巨石的踪影，只有满地裂开的形状不规则的小石块。

        奈重面色平静地甩了甩手，手上沾到了不少石头裂开后四散的飞尘，但一点伤也没有，连皮都没擦破。

        锖兔：……………

        锖兔：？

        他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女孩子的看法出了点差错，刚才好像白认可了一波。无论如何他现在开始相信她能锤开鬼的脑壳了，完全相信了。

        “这次真的来了个特殊的家伙呀，你也被打败了吧”

        旁观的真菰嘴里飘出清澈的笑声，她爽快地一下将自己脸上那个狐面摘了下来，露出还很稚嫩的真面目……竟然是个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奈重心里有一瞬间的诧异，这就是杀鬼从娃娃抓起吗。

        “依照约定，我会给你带路的。”

        锖兔闷闷地说完这句，想到自己最开始完全没把对方说的话当真，属实是眼界窄了。谁想到这女人的力量这么恐怖啊。不过如果这样的家伙可以成为剑士，以她的力量一定也能救下很多弱小的人的性命……

        就算对方还佩戴着那个有一道疤痕的祛灾狐面，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这个还是很容易被察觉到的，奈重疑惑地望回去，即便隔着狐面根本算不上对视，锖兔还是欲盖弥彰地急急转过头去。

        真菰目送着他们走远，身边的一个个人影在奈重离开后都变得越来越清晰，总共估计有十几个人。他们的装束并不相同，唯独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有着祈福意义的狐面。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其他人说话，她捧着脸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看起来不仅是我，锖兔好像也很中意她呢…他自己还没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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