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奈重一大早就等在菊池夫人门外，等她起床后便向她讲明昨晚她以及身为鬼杀队队员的炭治郎君一同把菊池小姐救回来的事，见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就又和她说了小姐现在身体受到鬼气侵袭还比较虚弱，养一段时间就能缓慢恢复过来。

        待她反应过来后，当即就冲去了女儿的房间，看到菊池小姐正安稳地睡在那里，眼泪又要滚落下来，在她身旁沉默着为她掖了掖被角，再将略显凌乱的头发整理好，就退了出去。

        “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和那位灶门君才好，她差点就回不来了，像其他姑娘那样……”

        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略显憔悴的面容上挂起了真诚的笑容，问起炭治郎去了哪里，连连说要表达对他的感谢，听她说炭治郎去补充路上的必备品后沉默片刻，忽然眼圈红了，对着奈重郑重地说。

        “我知道荣子失踪后你也在担心她，但怎么能不与大人商量，便贸然做出这种事呢？那是鬼，人在鬼的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一不小心可能你也会丢了性命啊！我与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你是个好姑娘，年纪不大却比镇上其他的孩子都懂事的多，在店里也帮了我不少忙，在我眼里你就像我的第二个孩子……如果你为了救荣子而陷入危险，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她低低地啜泣着，满怀慈母般的忧愁，奈重把手覆在她交叠的双手上，传达着无言的安慰。

        “夫人，其实我决定要同灶门君一起走了。”

        奈重说完后，能够感觉到她颤抖了一下，随即对方紧蹙起眉头叹息着，菊池夫人在与奈重接触这么些日子后，早知道她是个不会轻易改变想法、对树立好的目标异常坚定的人，但这次的决定对她真的是好事吗？她问：“莫非你决定要去外面追寻你家人的消息？”

        “有这个原因，我想我的家人可能在失散后往别的方向去了，没有往这个镇子的方向来。”奈重面不改色地编造背景信息，“昨天晚上我发现自己体质比较好，就想去试试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也学一身杀鬼的本领。这样就能在路上顺带解救更多的人了。”

        “屋子我会为你留着的，等你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回来。”菊池夫人毕竟是经营着居酒屋这种场所的老板娘，过路的各种身份的客人在闲言碎语间透露出的各种信息，她都听在耳朵里，比起镇上其他人，她了解的可能还要多些，只是都不会轻易说起罢了。

        “……其实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似乎是有现在还在培育学生的前任鬼杀队的成员在。”她的这句话，让奈重眼前一亮。

        本来炭治郎执意想将她举荐给自己的师傅，但是奈重真不打算训练那么久，她就是想借机搞一把能砍鬼的刀，如果有炭治郎这层关系在，她怕之后跑路了惹得双方太过尴尬便拒绝了他的请求，打算自己再想想办法。没想到转眼从菊池夫人这里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既然有培养猎鬼人的培育者在附近，不如她自己先去探探情况——那就与炭治郎约好在某个城镇见面，先暂时和他分开一段时间好了。总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是想对人家培训机构的刀下黑手，她也不是说一定要硬抢，就是在想说不定……说不定那种地方日轮刀都是堆满一仓库的呢？

        打听了一下具体点的位置，奈重确认了自己的脚程一去一回几天就足够了，绝不会超过一周，转头她就去欺骗单纯的炭治郎。这个耿直的少年似乎没想过奈重会骗他，完全相信了她胡诌的借口，就是担心她的安全，所以她和炭治郎说了老半天才让他答应下来。

        炭治郎的下一个任务地点，鎹鸦在早上就大声地来通知过他了。奈重也是今天才知道，乌鸦也是包含在鬼杀队入队大礼包里的一项，每个队员都会有，负责帮助他们和队里来回传递消息。自己之前看到的乌鸦果然也是鬼杀队派出来侦查的？奈重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几日前在镇里看到的乌鸦的模样。

        新的任务地点是在这个时代的大都市浅草，奈重记清楚了方向，告诉他自己办完事回来就会追上他的，要么就在城市里再见也行，达成一致后，他们就暂时告别了。

        临走之前，菊池夫人塞给她一个小包。她对奈重的关爱并不是假的，面对着即将出行的孩子，处在母亲的角度她无法阻止奈重离开这座小镇，就悉心替她收拾好了方便带上路的行李，里面装好了一些在她的路途中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奈重紧紧拥抱了这位从相遇开始就对她施与善意的妇人，扬起笑容和她道别。

        为了防止她走了弯路或者再遇上什么意外，菊池夫人说明路线时讲得很细，替她挑的也是去那里最快的一条路。没有路痴这种属性的奈重比预想中还要快的到达了目的地。

        确实是这里没有错，依夫人说的，对方就住在眼前这座山上。确定自己没有找错，打算走潜入流的奈重没有选择明晃晃摆在眼前的那条上山路，把方向记好后她窜进林子里，想避开与那位导师正面相遇。

        即便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比预计的要短，奈重达到山脚下时也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她在林子里慎重的寻找方向往山顶行进时，周围随着夜色降临渐渐弥漫起乳白色的浓雾，能见度也随之降低。奈重放慢了脚步。

        这座山算不上特别高，她应该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但突如其来的这场雾蒙蔽了视线，很容易让人失去方向感，如果走错路就太糟糕了。

        保守起见，她决定先在这里把夜晚熬过去……但这也不代表她就要在原地一动不动。捡起石头在树上刻下一道划痕和她将要前行的方向，奈重以这棵树为中心向外小心翼翼地探索。

        ——!？

        有什么人在，她敏锐地转身，从白雾里看到有个不怎么清晰的影子倚靠在林间，从身形来判断应该不是成年人，好像是青少年……难道是在这座山上的学徒吗？并不打算与对方起什么冲突，奈重正打算借着白雾的掩护退回原处，却发现周围的影子又多了几个，像是组成包围圈把她围住了。

        失策了，没有把学徒也考虑进来，不过她毕竟是人而不是鬼，从外表看上去还是平平无奇的弱女子。就算被逮到了应该也不会被揍太惨。

        已经在考虑被发现之后的下场的奈重并没有意识到，在对方包围圈的影响下，她在无意识间因为被驱赶不断后退，这让她和之前那颗树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在把她带往某一个地方。

        当然没有发现对方的目的也是暂时的，但既然已经偏离了方向，奈重便由着他们把她赶往一片空地。在这片空地上雾气没有那么浓，视线相较之下清晰不少，奈重注意到空地中央放着一块比她人还高的巨石，有人正坐在那块石头上。

        周围的人影一个一个消失了，如果普通人看到大概会毛骨悚然，奈重倒是淡定的接受了，看来他们只是想带她来见他。这个人是学徒头头啊，奈重歪了一下头想，他们没有把她押到老师那里去，是想直接让学徒头头来制裁她？

        以她现在鬼都啃不动的防御力来说她完全没在怕的，但是浮世绘剑法能砍下鬼头，炭治郎提过的呼吸法，杀伤力可能是比鬼的牙要更高……奈重正沉思着之后能不能让炭治郎砍自己一刀试试效果，石头上的人动作利落地跳了下来，他戴着有一道伤疤的狐狸面具，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对方看起来毛茸茸好像很好摸的肉粉色头发。

        他和刚才出现的那么多人影，给奈重的感觉都很奇怪。莫非是性格问题吗，或者不同的老师教出来的剑士气场也会不一样？同样是修习呼吸法的剑士，这些学徒让人感觉轻飘飘的。——还是说，是情报出错了，这山上其实是鬼而不是猎鬼人……可要这么说的话，学徒们的出场方式虽然挺阴间的，和接触到鬼时对方带给她的黏腻恶心感又稍微有点不同。

        “你想做什么？”

        清朗的属于少年的声音。

        奈重本来也有想自己要不要编故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一件事，她也没什么坏心，就是怕私自持有日轮刀可能不符合规定，本质上她还是想拿把刀杀鬼，和鬼杀队的理念应该是不谋而合的啊！尽管不知道鬼杀队在这方面是不是很严格，她也用不着这么心虚。

        想到这里，她坦然地面对着狐狸面具的少年说。

        “我想要一把日轮刀。”

        对方没有回应，她就接着说。“我前段时间遇上了鬼，和去那里完成任务的鬼杀队队员一起把鬼干掉了。我觉得自己有杀鬼的才能，所以想要一把刀。”

        “……你怎么和他一起干掉鬼的？”

        听起来像是寻常小姑娘的自恃过高，所谓的合作大概也就是替那位鬼杀队队员指指路这样子吧。出任务的那位队员大概能力很强，所以她才把杀鬼当做好玩的事还跑到这种地方来来，锖兔淡淡地想，准备想个办法把这个小姑娘吓跑，最好是在日出之前、在被老师发现之前就把她赶下山去。

        然后他就看见对面那个漂亮的姑娘脸上红了一片，扭捏地揪紧了自己的袖角，羞涩地开口。

        “——我把他的头打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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