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高中盛大而又热烈的仪式里最后的一项应该就是画上句号般的毕业典礼。在这场典礼里，他们是嘉宾也是主角。或许高中的日子是最煎熬的，但这段黄金般珍贵的岁月却是青春里面最耀眼的。

        最后一次整齐的黑白色校服整齐站在学校操场上，林予茳记得那天是一个晴天，象征着温暖和美好的晴天。平时都在吐槽太阳太毒睁不开眼的同学没有再责怪这份天，平时都敷衍地听发言的每个同学都认真的听着每一个字眼，平时嬉笑打闹的氛围都化作了难舍难离的潸然。

        感谢同学的时候，他们相互拥抱着，说着那些以后也要很好很好的话。感谢老师的时候，他们向老师鞠躬，不再打趣老师说的都是一些感激的话。

        并肩站在阶梯上合影拍毕业照，身边是自己珍视的朋友，每个人都是笑着，她们都是彼此青春里面最灿烂的见证。林予茳和李南乔的手拉的很紧，手臂相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哪怕她们相识不早，但好在最后的她们还是在一起。

        “这样子一搞真感觉像是要高中毕业了。”李南乔没有哭，但是听得出嗓子眼哽了哽。拉着林予茳的手就往下走。

        林予茳没反驳，应了应：“走啦，去写数学作业了，你快教我今天上午那个题……”

        拍毕业照是准备了两个不锈钢阶梯台，历史班和物理班可以分开同时进行拍摄，按班号顺序拍，一班是第一个拍的。以至于她们回教室就要从一个大人群后面绕回去。

        林予茳本来就是随便的东看看西看看，也想看能不能看到秦禾的。但是扫了一大圈，都没有。讪讪收回目光，勾着李南乔的手一步一步往回走。眼神瞧着脚下，数着步子。

        “一、二、三……四十一、四十二……”声音小小的，轻轻的，李南乔都没听清她在念啥。

        “砰”脑袋一下子被撞的有点晕……硬硬的东西？晕得都有点没站住，往李南乔身上靠。

        “哎，你……”干什么三个字都没说出口，被咽回来嗓子眼。

        张知和参加完毕业典礼就回教室拿东西了，因为人太多他没找到自己的班级在哪里。他个子比一般的南方人要高一些，探头找的时候没留神前面有人，就撞上了。

        待看清眼前人的时候，那人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没看到，不好意思。”不是之前听到的懒散川蜀味口音，是正经的普通话，字正腔圆。

        林予茳并没有想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要回他什么话。只是看着他的脸，剑眉、星目，正经的脸上因为尴尬不如往常的平静。他生的可真好看。

        “嗯？我脸上有什么吗？还是……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随同你们一起去医务室看看。”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张知和勾了勾唇。

        去医务室？那大可不必啊！

        林予茳也不知道自己是说的啥，嘴里吐出来就是：“没啊，就是一下子傻巴了，头也不晕的。”

        那就是刚刚的撞的头晕了？

        张知和整的有些为难，抿了抿唇：“还是去看一下吧？”

        “真不用！”林予茳提高音量，试图以此证明自己真的没事：“我这么身强体壮，撞墙上都没事的，哎呀……我也……我不是说你和墙一样哈，我就是想说我真的没事……”

        林予茳越说越激动，手一下指天上一下子摊开手，手舞足蹈的比划。

        张知和被她的动作还有五官的变化给逗笑了，没忍住，笑出了声忙拿手上掩了掩。然后开口对她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你没事了。”

        林予茳忙点了点头：“我还要回去做数学题目……我们就先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为什么要是询问，好丢人！

        张知和应了一声，也侧过身子要绕过人群往自己班走。

        “林予茳。”声音慵懒但又语调上扬，对这三个字喊的自然的程度让人感觉仿佛唤了千百遍一样。

        “哎？”

        张知和的声音不是很大，两个人虽然隔的比较远，但是林予茳能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张知和笑着：“数学老师说她给你们班打印了数学资料，我晚点给你们班拿下来。”

        点了点头，林予茳就看着张知和转过身子往人群里面走。

        随后回过神来，林予茳继续勾着李南乔的手往回走，倒是李南乔一脸疑惑：“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我怎么都没见过苗头嘞？”

        林予茳挠头，想了想：“很熟吗？也就打了个招呼吧。人家成绩那么好，认识一下又不会吃什么亏。”

        李南乔想了想也是，两个人就慢慢悠悠走回教室。

        在原地等了张知和很久的贺晨初看着人这么多也是真的比较担心他找不到大部队的，看见张知和的身影倒是松了一口气。

        “跟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

        张知和没和他恼，倒是开着玩笑：“你说你自己？”

        贺晨初哪里咽这口气：说你呢，来那么慢，都拍到四班了。”

        张知和表示不在意，倒是问了一个很没头没脑的问题：“一会你站哪？”

        “最后一排咯。”

        “哪边？”

        “左边。”

        “行，我站右边。”

        贺晨初脸就黑了：“成，我们一个东边一个西边。”然后回过神：“你怎么还挑这个啊，你不是随便吗平时？”

        张知和没回他，看着阶梯上的人们调整站姿、着装还有一些七零八落的细节。每一个人都笑盈盈的看着镜头。这本来就应该一年前参加的典礼……。

        张知和一向说到做到，贺晨初倒是没和他坳，和他"勉为其难"站在了一块儿。张知和的个子比较高站在最后一排还是比较高，看向镜头的时候脸上和往常一样是平静的。

        “真搞不懂了，站这个边边上。”贺晨初嘟囔一句。

        张知和没和他去争辩，就直接往教室走了。贺晨初还想吐槽发现人都走了好远了，忙跟上他在他耳边叨叨嘟囔。

        为什么站在右边？张知和是毕业典礼结束就走了，但是台子搭的很快，他还没出操场就看见历史班和物理班的一班就站位了。好在他视力好，人都能看的见。

        林予茳就站在最后一排最右边的位置，虽然位置是被摄像师调过来调过去，但是林予茳都是站在那里没被动。很巧，他们俩是站位里面同一个位置。

        想到这里，张知和不由地勾了勾唇。

        ……

        “张知和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这些东西都要丢了？你给我看不行吗？多浪费啊！”贺晨初看见张知和一回来就在抽屉里面拿他那些数学参考资料和做了解析的卷子。他平时就爱丢试卷，很多时候贺晨初都看他丢那么多都有点心疼。他张知和的笔记本都被学校里面的人拿去复制卖钱哎。

        “没丢。”

        贺晨初脸上一喜：“那就是给我的咯！”

        “不是。”

        脸垮下来，贺晨初心头一阵苦涩：“那你作什么妖？”

        这个难了，她看不懂。抽出来几张，这几个……应该她看得懂……抽出来放一边。这个刚刚好很基础，拿出来放到另一边。继续回到书堆里。

        每一张试卷都写满了笔记，但是很少有基础的题目做笔记。……皱了皱眉，给她她能明白吗？

        然后贺晨初就看着张知和把那堆整理出来的资料和试卷，一张一张展开压平按题次写上知识点。他怎么还有心做这种事情了？贺晨初想问他但是感觉自己问了又好像是会白问他肯定不会说……

        这伢子感情转型了？

        晴天的午后天蓝的好似一片海，连绵起伏的云宛如浮在海上的白雪，一团一团簇拥盛放着。

        张知和和林予茳约在下午饭点时间在四楼楼梯口见面，林予茳教室离得近到的也快，耐不住等待盯着这片天空就是一阵发呆。

        手指就着天空比划着，手指框住的部分一下子是像小兔子一会儿又像小狗，是真的很逗。脸上打着朝阳，金灿灿的撒了一片，挂上了余晖的灿烂。她笑着，仿佛是清泉里的波纹从她的梨涡里面溢出来，漾及满脸。

        张知和一下子就看得不想叫她来打扰她的宁静了。林予茳长得很普通，除了眼睛和梨涡生的好看，其它似乎都是很平常的了。身材不能说好，更提不上婀娜，顶多算个匀称。就是这样一个很普通的女生，自己能把自己的试卷给她。突地一下，张知和就觉得自己是何其的行为奇怪了。

        “哎？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刚一回头，林予茳就看见张知和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静静的看着她。

        张知和回过神，迎上她的笑，嘴角微微上扬：“你很投入。”明明是简单平静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林予茳总感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里显得格外炙热。

        不知所措的林予茳眨巴着眼睛，咽了咽口水忙转移话题：“老师给的资料呢？”

        张知和紧了紧手里的资料，不知道心里是想着什么，他没有立刻拿出来，空气安静了。

        “林予茳，你有什么很想干的事情吗？？”张知和还是笑盈盈的。

        很想干的事情？哦……不，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对上他的眼睛，盈盈笑意里面含着一分不知名的意味，但是偏又带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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