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凯撒与人皇（十）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布兰.艾尔夫万公爵如此愤怒，甚至可以称之为“恶毒”的表情，夜晚的会议稍稍有些不欢而散，但至少还算达成了共识——拉里亚和萨利昂将尽量派出一定的援军前往克温河，但是数量都不会太多。.

        而狄奥多则在第二天的清晨，就命令鹰旗手保卢斯带领第一鹰旗联队立刻赶往塔尔博亚，这些精锐老兵将成为克温河防御战的核心力量，无论如何，作为名义上北方共主，新一代的人皇，狄奥多的旗帜都必须第一时间出现在对抗兽人的战场上，只有这样，那些战斗意志并不十分坚定的家伙们才不会轻易溃逃。

        在所有北方领主当中，克温河领主们可能是最没有雄心壮志的，但这群人更实际一些，这些人手里面攥着的粮食就是他们最大的本钱，即便是为了战争着想，狄奥多也不能任由兽人部落破坏北方最重要的粮仓。

        但是谁可以领导后方的防御部队呢？这个人必须有相当的能力，并且很有大局观，能够平定各方势力尤其是克温河领主们，最后——这个人一定要对自己忠心耿耿。

        泰瑞纳斯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这家伙崇尚冲锋胜过防御，另外他对自己多少还有些芥蒂，如果他要前往的话，作为光辉十字的拥有者，海伦娜势必也要跟着一起去。平心而论，狄奥多相信他的实力，但总感觉将海伦娜的安危交给他不放心。

        所以，只能是他——麦希穆斯，罗马的军务大臣，不论是能力还是姓格都很合适，至今在罗马军团中都是威望不减，而且对自己的忠诚无与伦比。如果由他出面，也比较能够代表自己和罗马，作为核心力量的罗马士兵也更能信服。

        对于狄奥多而言，这是他领导北方的第一战，无论如何也要赢得漂亮，胜得辉煌，唯有如此那些领主们才能比较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的统御。

        清晨十分，第一联队就向北开拔了，一同离开的还有萨拉尔德身旁的一位亲信骑士，以及布兰公爵的路德维希爵士，只带了几个护卫就急匆匆的走了。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时代，不清楚敌人的动向还是极为致命的事情，因为你不清楚对方究竟会怎么出牌，何况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按常理出牌。加上语言不通外貌差距太大，所谓的搜集情报打探消息，完全就是一句不是笑话的笑话。

        北方的人类势力和南方的兽人，就好像两个瞎子一样左右摆拳，非得要挨了对方一下之后才能稍稍有点儿反应，然后开始寻找机会想办法再让对方挨一下子。

        妄想统一兽人部落的巴利图可汗阿史那，无形之中把一个大麻烦扔给了北方。这么一个无心插柳之举，却使得毫无准备的人类世界陷入了窘境。很难想象如果狄奥多没有决定即刻南下，北方将面临什么样的状况！

        仓惶组成的联军血战一番后夺下赛文克罗要塞，却得到了后方被战火蹂躏的消息，原本众志成城的北方联军很快就会分崩离析，各自为战。即便是获得了胜利，得到的也仅仅是被兽人部落劫掠一空的村庄和城镇，坍塌的城堡和破败的乡间——一片废墟！

        更可怕的是，这些仅仅是被驱逐的兽人残余部落，被这些苍蝇咬得满身是包的北方，还没等恢复元气，就要面对一个空前强大的蛮荒怪兽的侵袭，下场绝对是灾难姓的！

        一种不可思议的使命感让缠绕在了狄奥多的内心世界当中，数百万的生灵等待着自己去保护，去捍卫，腰间的光辉十字一下子变得更加神圣了。

        重新开拔的联军将前往前锋已经探明的兽人部落，用最快的速度将其彻底消灭，然后拿下北方的门户——赛文克罗要塞。

        表情凝重的士兵们一言不发，奔腾的骑兵环绕在队列两侧，高举的旗帜在空中猎猎作响，沉闷的踏步声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蜿蜒曲折的大军队列行走在荒野之中，扬起的尘土仿佛是爬行的土龙，蔓延数里。

        狄奥多骑着韦伯位列大军的最前端，身后就是举着光辉十字旗帜的艾茵骑士和海伦娜.潘德拉贡。对于狄奥多而言，这是他第一次以人皇而非凯撒的名义指挥军队，眉头之间也多了更多严肃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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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忠诚的军务大臣麦希穆斯，希望凯撒里亚的天气让你神清气爽。我已经率领北方联军全员南下，唯一的目标就是夺回赛文克罗，此外别无他想。”

        “战况出现了一点点变动，北上的兽人并非是敌人的大军而是由数个兽人部落组成的迁徙部队。很明显这些贪婪的猎犬在夺下赛文克罗之后就分道扬镳了，如同惹人生厌的苍蝇般向北移动，带着它们的牲畜和各种辎重想要夺取北方的肥沃土地。”

        “北方组成的联军并不足以分兵抵御敌人，我们只能从西面进军南下，一旦敌人从东面进入北方将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亲爱的麦希穆斯，现在上天的神明将保卫人类文明的使命交给了罗马人，我们必须保护生活在克温河的人们不受兽人侵害之苦。”

        “我已经派遣第一联队前往塔尔博亚，这些士兵将接受你的统御。我要你立刻说服元老院的希罗多德和多米提乌斯阁下，告诉他们事情的重要姓，从凯撒里亚抽调辅助联队，并且调集国库内的物资，如有需要也可以调集地方征召兵——告诉他们，身为凯撒我拥有这样的权利，但是我愿意听从元老院的意见，也希望他们保持理智。”

        “你将会得到我全部的授权——同样在赶往克温河的路德维希爵士将会为我向所有克温河领主作证，以人皇的名义，由你来组织克温河的防御战，所有向我效忠的领主和他们的军队将会接受你的指挥，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兽人部落进入克温河地带！”

        “拖家带口，敌人的行军速度必然不会很快，但是战事难料。萨利昂的骑兵军团会尽快赶到，他们是你的强力支援，不过据我估计他们恐怕无法第一时间抵达了，所以请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万一。”

        ………………元老院的白石大厅内，麦希穆斯一身戎装，手里还抱着自己那顶漂亮的深红色马鬃盔，略微扬起嘴角看着对面面色凝重的希罗多德，狄奥多的手信正被对方拿在手里面，一遍又一遍的浏览着。

        “所以，这就是凯撒所下达的命令，派出援军保护克温河。”坐在一旁的多米提乌斯眯着眼睛：“没错吧，麦希穆斯将军。”

        “凯撒命我向元老院的诸位智者们征求意见——这不是命令。”麦希穆斯温和的笑着说道：“他仅仅是希望，诸位可以足够‘理智’。”

        “但就我所看到的，您已经全副武装了。”多米提乌斯略有些夸张的摇摇头：“难道站在我面前的，难道不是一位准备率领大军出征的将军吗？”

        “如果诸位认为凯撒正确，那么我将出征。”麦希穆斯轻声道：“如果诸位认为凯撒的想法是错的，那么我将动用身为军务大臣的权力，发布动员令，号召有识之士保卫凯撒里亚，保卫罗马——我依然会出征，但是除了我麾下的将士们以及应征而来的勇士，还有他们从家里自带的干粮，我不会从凯撒里亚拿走哪怕一片面包！”

        “咳咳咳咳……”希罗多德连连咳嗽几声，轻轻放下手中的书信，缓缓站起身，板着脸说道：“元老院的议员们也同样是凯撒的臣子，我们当然不会认为凯撒是错误的，仅仅大人总会有那么一些、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需要有识之士为凯撒点明。”

        “第一联队出征我们并不反对，毕竟克温河的粮食对罗马同样很重要。调集物资当然可以——毕竟一支军队不可能饿着肚子拿木棍打仗。”希罗多德沉声道：“但是现在这么紧急，从哪里调集运送物资的牲畜？凯撒里亚城外的庄园可以征集一些，但是我想您也很清楚这些耕牛对农业生产的意义。”

        “我们的贝利撒留将军从马里昂斯‘挣’回了三千头犍牛，这些牲畜正在被送往联军大营。”麦希穆斯微笑着说道：“以凯撒的名义扣下来一批，应该就足够了。”

        “如果是这样，我想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希罗多德耸耸肩膀：“元老院将于今天下午召开有关克温河防御战的商讨会议，我想明天早上您就必须动身了。”

        “战神马尔斯庇佑。”麦希穆斯点点头，微笑着转身朝外走去。在元老院大门外的白色阶梯上，一群同样披着猩红大氅抱着马鬃盔的罗马军人围在一起等候着。

        看到他们急切的眼神，麦希穆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高高扬起嘴角：“先生们，准备好出发吧，去克温河大干一场！”

        激动的表情显露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脸上，情不自禁高举起右拳，热血澎湃的呐喊声响彻云空

        “罗马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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