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村

下村，四面环山的一个小村庄。中间是大片的农田。附近并没有什么上村、中村，只是由于坐落在山下而已，周围的山被当地人唤作翠山。村里只有一条道通向外界，离最近的县城最少也有一天的路程。离最近的集市也有10里地。所以这里的人一般派人定期去集市换回点生活用品外，基本上不与外界打交道。

        官府每年还是派人来一次下村，进行征粮工作和户口登记。村里有79户，共236口人。村里土地贫瘠，产量不高，除交公粮外，一年基本上有4个月时间就断粮了。但幸亏依靠着大山，还能上山采野果野菜和打猎度日。村里的人虽然困苦，但村里人还能互助互爱，也算是与世无争，其乐融融。

        村里人大多姓原，其中一个结实点的叫原公宾，另一个叫杜吴是三年前随母亲到下村来的，还随原来父姓。

        原槐，也是这里的族长。并不是像现在那些电视剧里说的族长都是老人担当。族长是由大家推举，一般都是年富力强，威望很高的人担任。听说原槐年轻时在外面闯荡，做过游侠儿，前几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到了下村，就再也没出去过，一直是一个人居住也未娶妻，村里的大妈跟他做媒，都被他拒绝。由于原槐在下村算得上是最见多识广的一个，在大家一致推举下，担任了下村族长。他对自己在外面那些年的经历只字不提。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好奇，时间久了就没人谈论了。这族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族长家背靠着大山，用黄泥盖起几间房。一圈杂木棍围起一个院子。这样的房子不知道遇见大雨会不会倒塌，这点让宁蒙有些忐忑。

        几人抬着满身是血的族长回来，马上引来全村人的关注，纷纷跑来探望。

        宁蒙叫原公宾和杜吴挡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经过这次遇险，两人对宁蒙的话言听计从。村民见不到族长，听说是因为什么还没过危险期，此时探望会影响对救治，虽然不懂什么叫危险期，但影响救治就不好了，所以村民们还是选择留下一些吃食就回去了。

        宁蒙喂了一片消炎药给原槐，才注意屋里的环境。陈设简单这个词来形容似乎都不确切，一张席中间放了一张破烂的案几。上面一个陶壶，应该是装水用的，边上几个陶碗。左右两面墙各有一个榻榻米，上面铺了层干枯的杂草，原槐就躺在上面，还各有一块麻布。门后墙角堆了一些坏掉的农具。

        不知道原槐一个单身汉为什么要两张榻榻米，有些奇怪。宁蒙走到另一张塌塌米，发现上面整整齐齐，还有一层黄土，已经好久没有睡人了。宁蒙收拾了一下，自己躺在上面，他太累了，不一会就昏昏沉沉睡去。

        “族长，族长醒了！”原公宾的声音惊醒了宁蒙。他一下子就坐起来跑到身边查看。

        只见他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眼神迷离，似乎还不是很清醒。

        “宁小哥，族长这样子会不会有危险啊？”杜吴再问。

        宁蒙摸摸原槐的额头，松了口气。

        “放心吧，他醒了，证明危险期已过。现在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而已。准备一些吃食，前几天最好是流质慢慢喂给他，等他自己慢慢恢复。我这里有熊胆一枚，每日取一小片给其服下。”

        “哦！”两人松了口气，对望一眼，随即向宁蒙跪下。“宁小哥救了我等性命，我等无以为报，请受我等一拜。”

        “两位兄弟快快起来，些许事，不值得跪拜。话说回来，你们族长也真是条好汉，对大熊明知不敌，为救我等，吸引大熊来攻，我也是在大熊注意力分散时才偷袭得手。若没有他，我们只怕都难逃厄运。所以最要感谢的是你们族长。”两人点头。

        “宁小哥，如今你有何打算？去往何处？”杜吴问。

        “我本天地一浮萍，该来时来，该去时去。”宁蒙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不想是他无法回答，临时想来的。却听得两人眼冒星星。

        “嗨。宁小哥居无定所，干脆就留在我们下村吧。下村的父老都会欢迎你的。”原公宾猛拍了宁蒙的肩膀，疼得宁蒙直咧嘴，手劲真大。

        “如今族长情况还是如此，要恢复还要时间，期间只怕还要麻烦小哥。就请留下来吧！”杜吴也在一边施礼劝说。

        “也好，我就暂时留下来，麻烦村中的父老了。”宁蒙如今也没地方可去，就算要走，还要什么官凭，这东西怎么弄？想着也只能先在这下村当成新手村练练级了。

        两人看见宁蒙答应，很是兴奋。

        “宁小哥，你如今这身衣服脏了，也不适合见人，我去给你找套干净衣裳换上。”杜吴说完就在族长家翻箱倒柜，敢情是送他人的衣服不心痛啊。

        换好衣服，衣服短了一截。这时候的人普遍都是一米六多一点，宁蒙身高一米八，在当时是巨人般的存在。原公宾见后实在不合身。

        “小哥身材高大，只怕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就先将就穿着，等哪天我叫我母亲给你改改。“

        宁蒙把衣服上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准备拿去洗。两人看得眼睛发直，这衣服里居然能装这么多东西。

        “咦，这是什么？”原公宾拿起一根玉米。

        “哦，这是玉米，能吃的。”宁蒙头也不抬。

        “既然能称为米，那就一定地里作物。只是为何我从未见过。”杜吴拿起另外一根，仔细端详。

        “哦。这是我师父从外邦带回来的，很美味。”宁蒙继续在收拾。

        “那不知这玉米产量如何？”

        宁蒙停下手中的活，想了下。“大概十石吧。”

        他不知道现在一石是多重，他就按现代的换算方式，说出了一个数字。

        “啊？”杜吴大惊，连忙朝原公宾望去，只见原公宾抱着手里的玉米啃得正起劲。马上大喝一声。“公宾，住口。”

        原公宾停下来，一脸错愕的望着杜吴，还满口的玉米渣。杜吴上前一把夺过玉米，见只剩下半根，气得汗毛倒竖。

        “你这憨货，几乎闯了大祸！”

        原公宾一愣，随即大怒，接着冲上前，抓住杜吴衣领。

        “你敢骂我！今天你不说个道道出来，当心我的拳头。”

        杜吴明显力气不如原公宾，挣脱两下没挣开。

        “你可知这玉米能产十石？”

        “那又怎么了？”原公宾一脸满不在乎，随即变了脸色，更加抓紧了杜吴。“你说多少？”

        “十石！”杜吴又大声喊了一遍。

        原公宾颓然把手放开，沉默了一下，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宁蒙见到这一幕，想起小说里说的，才有些明白了。现在普遍粮食产量不高，这玉米的产量是这个时代无法想象的。能到十石，那么意味着下村的村民从此不再挨饿。这两根玉米就是种子，原公宾因为嘴馋，一下吃了半根，叫人如何不心痛，所以才出现刚才一幕。宁蒙也有些内疚，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杜吴整了整衣裳，现住没工夫理会原公宾。

        “请问小哥，这玉米在下村是否能种？”

        “可以，这玉米不挑地，都能活，只是这产量有高低。”宁蒙回答。

        杜吴连忙跪下，原公宾见状，也同时跪下。

        “请小哥在下村教我们种植玉米，我代表下村父老感激小哥的大恩大德，以后鞍前马后服侍小哥。”

        “我也是。”两人说完就磕头。这古人就这点不好，动不动就磕头，还真不习惯。

        宁蒙上前把两人扶起。

        “好的，我答应，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说，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就是以后别再动不动磕头了，还真不习惯。”说着就又转身去收拾了，弄得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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