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还能怎么办？难道留下这个人看自己双股颤颤，还是看自己的股肱之臣对这个讨厌的女人心生向往。

        他摆手示意这两个女人退下，他需要一点时间静静。

        戚竹容比谢晴年长几岁，拉着谢晴往葳蕤堂走去，伺候的宫女远远跟在身后。

        “谢叔叔没给你吃不该吃的药吧！”

        谢晴不是很明白：“嗯？”

        “我懂点医术，适才为你把脉，没有丝毫内力。你又身形单薄，身子骨弱。怎么可能一拳打倒季博明。”

        “还是绝对碾压！”谢晴补充道。

        戚竹容面无表情斜了她一眼：“还是你谢家藏着什么绝世功法，亏我一直担心你，小时候住你家，死缠烂打跟着谢叔叔都没学到两招。反而是你这个辰时起，每日赏花看戏的人学会了。这难道就是血脉的力量。”她越说越生气，甩开了谢晴的胳膊，“早知如此，我就应该狠心和你弟定亲，这样一家人了，谢叔叔绝不会藏私。”

        谢晴回想了片刻，翻了个白眼：“我弟在你进宫时候才进学，你是要整个京都人人知晓，戚家红缨枪饥不择食，恨嫁到不放过垂髫小童。”

        戚竹容放下面子，追问道：“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是上苍保佑，天命所归。”谢晴看着天，淡淡说道，“我听闻你在教养阿音，你这哪里是教孩子，分明是折磨她。”

        “半个月前你不是还挺欢喜吗？”戚竹容颇为惊讶，谢晴这懒丫头怎么插手闲事了。

        谢晴解释道：“前日我梦中惊醒，突然觉得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往日是我荒废度日，今后我要力学笃行。穷山距海，不能限也。”还没说完，额头上搭了一只温凉的手。

        “没发热，怎么说胡话了。”戚竹容喃喃道，“谢叔叔在边疆浴血奋战，不求功名，只要你平安喜乐。前几天谋害皇肆那事，怎么回事？我知你绝没这心思。”

        “芳兰生门，已有他心。”

        “说人话！”

        “是。”谢晴从善如流改过，“身边人有了异心。你把阿音送过来陪我两天，过两天我就能离开葳蕤堂了。”

        对于这个乖巧，娇弱的妹妹，戚竹容向来颇有耐心。若非皇帝横插一脚，这样好的妹妹定然藏在他们戚家深院，亏她当年把同辈的堂兄弟选了又选，看了又看，到头来不过竹篮打水。知晓妹妹身边有人包藏祸心，担忧道：“能自己处理？”

        “无事。陪她玩玩。话本子看多了，终究需要实践一把。”谢晴看着从墙内往外寻春色的杏花，笑着道，“阿音来我这也可休息两天。葳蕤堂到了，地方小，我就不请容姐姐喝茶了。”

        院门轻轻合上。

        戚竹容远远瞧着，吩咐红玉回宫收拾几件衣裳，送阿音姑娘去谢宝林那小住两天。

        “主子，太后娘娘。”

        戚竹容打断了她的话：“阿音年纪小，又不是后宫女子。太后不会怪罪的。”倒是我们那位皇后娘娘，真不像太后的侄女，鼠目寸光，心思太浅。

        回了葳蕤堂，谢晴抱着007回到寝房躺下。

        刚刚走一路，实在是太疼了。当皇帝就是好，想要手底下的人做什么都可以。

        权利，真是好东西啊！

        007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谢晴，好不容易回到了安全的地方，连忙和谢晴连线。

        “主人，你怎么知道你身边的人有异心呢？”

        它刚才可是听了一路，早就想知道缘由了。

        “你不是最厉害的数据系统吗？该是发挥你分析大数据，抽丝剥茧查明真相的时候了。放心吧！厉害的名侦探·夏洛克·007·柯南。”

        007回顾时间线，总觉得这不是一句夸赞的言语。

        人类的语言真是复杂啊！同样的表达换种口吻，语境也改头换面换了件衣裳。好比一位服装模特，穿上仙女裙有几分仙女的模样，换上老太太的旗袍又多了几分韵味。不管表象如何变化，本质还是那个躯体。

        脑海中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翻页声，007快速浏览，那本书化作一串数据：“我想起来了，主人曾说过，皇后见红是因为有人推了你一把，你才不小心跌倒在皇后身上。”

        “嗯！那一般跟在我身后的人会是谁呢？”

        “是你的贴身宫女。”007抢答道，“可是不对呀，根据信息，这两人从小跟着你，忠心耿耿，不可能会背叛你的。”

        “我也不知。”谢晴打了个哈欠，是时候睡个回笼觉了。

        她放下罗帐，吩咐丹书用午膳时再进来伺候。

        至于阿音小姑娘，提着小包袱站在葳蕤堂前，一脸沉重。她姑姑就是不靠谱，送她过来也不提前和人说一声。如今人都到了，还需叩门等人开门。

        几乎是一秒入睡的谢晴，完全忘了阿音会来小住这事。

        醒来后她伸了个懒腰，看着坐在床凳上调戏007的小团子，舒展的腰身顿住了。

        “阿音，你来了也不和姑姑说一声。”

        作为长辈，决不能在小辈前暴露自己的问题。谢晴为了避免这个错误，她选择了先发制人。

        “······我。”

        阿音撒开手规规矩矩行礼，“阿音见过姑姑。”

        “你先抱着明明出去，稍后我们一起用膳。”

        阿音是个乖孩子，抱着明明这只雪团子出了寝房，贴心地合上门蹲在门口等候。

        吱呀——门合上的瞬间，谢晴深深松了口气。慢悠悠穿好衣裳，迈出房门的瞬间看阿音在发呆，询问道：“阿音，你在看什么？”

        “姑姑，这只猫是雌还是雄？”

        “嗯？”谢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若007是只雄猫，三月是猫春情泛滥时，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007身上。

        不知为何，007总觉得双腿一凉。它挣扎着叫了两声，成功扯回了这个糟心的问题。

        阿音抱着它跟在谢晴身后，满脸欢喜：“姑姑，明明好聪明，刚才定然是听懂了我的问题。我能不能带它出宫给它找只小猫做伴。到时生了小猫咪我再还你。”

        007慵懒的身子僵住了。它大声喊道：“主人，我不要。我不喜欢母猫。我不要出宫。明明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猫，你的系统。你不能抛弃我。”

        “你是公猫？”

        “这很严重吗？我们系统没有雌雄，如果主人不喜欢公猫，我可以变成母猫。”

        “不用了。”谢晴单方面掐断了这次聊天，“这两天好好陪阿音戏耍。她可是关系到你主人这两人的膳食。”

        两人坐在厅堂没多久，丹书提着今天的午膳来了。

        她一脸欢喜：“小姐，定然是皇上发话了，今儿个御膳房的人可周到了。听闻您这两天用的少了，特意送来一瓮杏仁牛乳的点心待你饭后用。”

        丹书把一碟碟精致的佳肴摆在桌上。青册默默退下准备烧水，方便稍后漱口净手。

        这顿饭，谢晴吃得称心如意。真正做到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她轻轻抚了一把阿音的小辫子。

        “阿音，过两天我们玩抓鬼的游戏，可好？”

        阿音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洗好手在院子里消食。她抱着007，询问道：“姑姑，为何不喂养明明？”

        “嗯？”谢晴不得不佩服戚竹容教养孩子，真是观察入微，她拉着阿音的小手，“可能是在外面吃饱了回来的。”

        她白了007一眼，真是不靠谱，居然连生物需要进食的本能都忘了。

        小猫咪无助地低头：“主人，我错了。我吃什么都会变成一串数据分解，我也想吃，可是，可是？”

        谢晴没搭理007的唱念做打，她牵着阿音在偏门的杏花树下坐着，伸手摘下头顶的杏花：“你姑姑和你说了来这里的缘由吗？”

        “姑姑说，晴姑姑身边有小人，让我仔细点睁大了眼，好好看看。”哪怕是在这无外人时，阿音的背依旧直直的。

        “像是你姑姑的话。”谢晴笑了笑，“其实，我看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叫你过来耍两天。再这样下去，你可成小老太太了。”

        阿音低下头，看着趴在脚边的明明，“不辛苦。姑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若是不想今后一直在内院操劳，需得笃实好学。”

        谢晴点点头，强忍着笑意：“是是是，你说的对。那你来说说，我身边的鬼会是谁呢？”既然学了那么久，自然要学以致用。她依在杏花树干上，懒懒道，“姑姑等你哦！”

        说着，帕子盖上了脸，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已然入睡了。

        蚕丝帕子，素净得有点过分。无丝毫色彩，一方天青色的帕子贴在脸上，随着呼吸轻轻鼓起，又凹陷。

        阿音呆看着，不敢置信。

        她姑姑，居然在野外就睡着了。若是被人瞧见了，定然会有辱清名。早春的风有几分余寒，浓厚的、无邪的白云在天空结成一团一团的。葳蕤堂的春天来得很及时，杏花开得很烂漫，树下午寐的人更是娇嫩。

        一身月白色的留仙裙，外间披着一件银红色的缣帛。

        杏花被风摘下洒落在谢晴的身上，一头青色没有梳成发髻，反而是如未出阁的少女打扮，一根玉簪斜插。

        季博明偷偷翻上墙头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春睡图。

        新样靓妆，艳溢香融。人面花影各占春。

        不待跳下院墙，阿音扯着谢晴的袖子唤醒了她。

        面无表情盯着墙头窥伺的男人道：“姑姑，有人要偷香窃玉。”

        谢晴摘下帕子，悠悠睁开眼。瞧见季博明，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无事。这是姑姑未来的小徒弟，你今后的师弟。”她朝季博明招招手，“将军来了，下来喝杯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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