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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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瑶闭了闭眼,沉声说:“我答应你。”
浑身是血的秋蕊听见这四个字,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
她声音低低道:“夫人当年不是病死的。”
连日来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验证,宋嘉瑶险些站不住。她紧紧握着崔鹤行的手,指甲都嵌进他的手背,她抬手抹了把泪:“继续说。”
秋蕊怔住。
她以为小姐会失声痛哭,或者晕过去,却没想到她居然能这般平静。
怔愣之后,她回过神来,眼里的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当年、当年奴婢也不想的,但是胥郎他失手将同窗推下了河,那人不谙水性,便这样溺死了。他爹娘不要银钱,坚持要将胥郎告到衙门去……”
“小姐、小姐……”她无措地抽泣起来,“那时候,我的胥郎再过半年就要下场考试,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断送前程啊……我也去找过夫人,但是夫人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她捂着脸,痛苦地哭诉:“可胥郎他是无心之失啊!”
宋嘉瑶平静地听着她的话,平静地问:“所以呢?”
她想问是不是小魏氏找上了你,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浸满她整张脸,她却再没力气抬手抹泪。
秋蕊抿着唇,悔恨与恐惧蔓上她的眼底:“所以……所以后来姨夫人找到奴婢,说她能帮奴婢摆平胥郎的事,唯一的条件就是、就是让奴婢在夫人的吃食中做些手脚……”
她说完,又很快道:“奴婢真的不知……夫人会出事……姨夫人说那些药粉只是会让夫人生一场病,不会要了她的命,否则奴婢、奴婢便是死也不敢做这样背主的事!”
姨夫人!
竟然真的是小魏氏!
宋嘉瑶咬紧了牙关,竭力不让自己呜咽出声,脸上的泪越淌越多,她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浑身都紧绷着,像一根上了箭的弦,好似再紧一点,她就要崩断掉了。
崔鹤行将她拥进怀中,抬起手轻轻地摩挲她的肩背。
宋嘉瑶终于忍不住,埋进他胸膛失声痛哭起来。
她揪着崔鹤行的衣角,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崔慎,我要她们血、债、血、偿。”
崔鹤行贴着她的脸,轻声说:“好,明日我陪你去宋府。”
第二天刚蒙蒙亮,宋嘉瑶便带着丹茶与黛栀到了宋府。
与她随行的,还有崔鹤行和秋蕊,以及以观琴观棋二人为首的一队侍卫。
马车驶到宋府前停下,宋嘉瑶方下了地,就有殷勤的门房上前来行礼问安,不一会儿,小魏氏与宋衍也出来了。
小魏氏探究地看着她,面上端着滴水不漏的笑意,关切询问道:“阿瑶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是有什么事不成?饶是如此,你也该先教人报个信不是?”
一阵风吹过来,宋衍拢了拢单薄的衣襟,也呵呵笑道:“风急露重的,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
说罢,他抬起眼,看见崔鹤行,恭敬地拱手作揖:“王爷也来了。”
小魏氏抬眼,正要笑着说话,却不想蓦然看见他身后一个遍体鳞伤的妇人,虽看不清脸,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些不安。
而这种不安,在听见宋嘉瑶开口时,达到了顶峰。
她意味深长地说:“自然是要进去的,毕竟有些事,还得关起门来说,否则家丑外扬,传出去不止丢你们的脸。”
她脸上笑着,眼底却全是冷意。
小魏氏被她看着,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她干笑两声:“阿瑶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崔鹤行淡淡道:“一会儿宋夫人自然会懂。”
说罢,他便牵起宋嘉瑶,径直往府中花厅去。
宋衍与小魏氏落在后面,对视一眼,俱有些不解。
然而小魏氏心中,除了不解,更有一层慌乱。
宋嘉瑶一贯是软和的性情,当初在闺中时被她算计着丢了谢家的亲事,也没有哭闹过,更不曾像今日这般对她甩脸色……她很难不怀疑,宋嘉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可能。当初与那件事有关的人,她全都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银子,打发他们离开了定京,如今时过境迁,宋嘉瑶怎么可能知道……
然而等他们进了花厅,眼看着那遍体鳞伤的妇人也被押了进来,小魏氏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待看清楚那妇人的脸,她更是惊得几乎要忍不住站起来!
怎么会是秋蕊!
她不是拿着银子和她的情郎回肃州老家了吗!
她缓缓地攥紧了手中的绢帕,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秋蕊,连外头什么时候被王府来的侍卫团团围住都不知道。
宋衍先坐不住了,他搓了搓手,看了看崔鹤行,又将目光转到女儿身上,皱着眉头开口:“阿瑶,你这是做什么!快让这些人下去!”
宋嘉瑶缓缓道:“父亲别急,您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我今日来,实则是想和您二位说说话。”
“秋蕊,抬起头来,让父亲和姨夫人认认你这张脸。”
秋蕊?
宋衍眉头皱得更紧:“这是谁?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怎么好端端的,要让我们认这张脸?”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兀,一时之间,他连女儿口中那句“姨夫人”也没注意到。
小魏氏则是自她开口,便怨毒地盯着她,又在宋衍的视线投过来时,及时变了脸色,讶异道:“秋蕊?莫非是当初伺候在姐姐身边的秋蕊?”
她快步上前,又急急停下,蹲在地上,握住秋蕊的手,紧张而心疼地道:“你怎么成这样了?是谁打的你?”
秋蕊望着她,闭了闭眼,干裂的嘴唇微动,她轻声道:“姨夫人,你认了吧,纸包不住火,有些事,你终究瞒不住的。”
小魏氏猛地松开她的手,无辜地看向宋衍:“老爷,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又问宋嘉瑶,“阿瑶,人是你带来的,你是不是应该给母亲解释一下?”
宋嘉瑶脸色倏然变冷:“你也配称是我母亲?”
她红着眼唤了声秋蕊,“把你当年做的事,好好地说给我父亲听听。”
秋蕊无措地避开小魏氏怨毒的眼神,低下头,小声絮絮地哭着,又将昨天夜里说给宋嘉瑶听的话重复了一遍。
宋衍越听越觉得心惊,直至最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小魏氏,颤声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小魏氏泪流满面,跪在他脚边,摇头哭道:“我与老爷共枕五年,我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知,老爷也不知?到头来,您只听了外人一句话,就要怀疑我么?”
她哭完,又泪眼婆娑地对宋嘉瑶道:“阿瑶,我知道你因为谢家的亲事怨恨我,但我是你的亲姨母啊,后来嫁给你父亲做续弦,自认也不曾薄待于你,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找来秋蕊,这样陷害我?”
宋嘉瑶端坐太师椅上,淡淡看着她:“你错了,我对谢复无意,也不贪慕谢家的富贵,他们向谁提亲,我从来不放在心上,更不会因此对你心生怨怼。”
“哪怕是后来,你想将我嫁给承平侯世子孙洄,哪怕他风流成性,恶名昭彰,我也只是恨你面甜心苦,佛口蛇心,却没想过报复你。”
“你以为我这样对你百般容忍是为什么?”她笑了一声,然而笑意里却是无尽的惨淡与苍凉,“便是因为我记得你是我姨母,记得当初娘亲病重,是你衣不解带地在病床前照顾她。”
她声音愈发轻下去,唤她:“姨母,我心里一直记着你的好。”
宋衍怔怔地反问:“孙洄?”
“阿瑶,你、你当初怎么没同我说过?”
他见过承平侯世子,看起来,他不像那样的人啊。
宋嘉瑶被他这样一问,忍不住落下泪来:“我说了,父亲就会信吗?我说了,父亲就会为我做主,从此不让她插手我的亲事吗?”
况且,这事分明只要有心,便能差人去探听出来。然而他却始终不曾有动作,从来小魏氏说什么,他便信什么,究其根本,也就是没有心罢了。
无心之人,多说何益?
宋衍脸色发白,却无从辩驳。
她静了静,又道:“姨母既然说我污蔑你,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从袖中取出一样用绢帕包着的物件,摔到小魏氏脚下。
顷刻间,绢帕散开,玉碎之声响彻厅堂。
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玉镯。
当初小魏氏带着女儿到宋府,因为夫家贫寒,她身无长物,但又怕被下人讥嘲自己和女儿是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于是镇日将这只玉镯戴在手腕上,作装点门面之用。
秋蕊道:“这是当初姨夫人为了收买奴婢,赠予奴婢的。”
这些年家中也不是没有过穷困的时候,但她一直没舍得拿去当了。昨天夜里,被小姐问起可有证据时,她第一时间又想起了这只玉镯。
宋衍也记得这只玉镯,后来他与小魏氏成婚后,还特地问过她,怎么没见她再戴过。
小魏氏只道收起来了。
原来、原来并非是收起来了,而是拿去收买下人了。
他转过头,看着与自己同床五年的枕边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真切她的脸。
她生得眉目温婉,最宜淡妆,颦笑之间,仿佛拢尽吴州的烟水气。然而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想出如此恶毒的心计,毒杀她的亲姐,算计她的外甥女?
恰在此时,崔鹤行淡声道:“当然,宋夫人大可声称自己这只玉镯是被人偷了,但是本王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你做的事,你身边伺候的仆妇丫鬟恐怕也知情,再不济还有当初为岳母诊脉的大夫,只要他没死,本王掘地三尺,也能将人找出来。”
小魏氏心知大势已去,索性不再狡辩,冷笑着用绢帕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扶正鬓边的金钗,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不错,当年的确是我买通了秋蕊给姐姐下毒。”
“可是那又如何!”她面目狰狞,“她活该!若不是她,我不会落得当初那般田地!”
她环顾厅内众人,恨声道:“宋嘉瑶,你说我面甜心苦,焉不知你那好娘亲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她自个儿嫁了清流世家的文官,与夫君琴瑟和鸣,却将我嫁给一个穷举人。”
“他迂腐顽固,不知变通,在春闱前夕得罪了人,被人打瘸了腿,从此无缘仕途,只能去做个私塾先生。”
“每日下学他就去饮酒,学生交来的束脩全被他拿去买酒,有时甚至要我做绣活贴补他的酒钱……”
“好在他死得早,否则我还不知要如何受苦!”
她说到这里,门外忽然响起一道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女声打断她:“你放屁!”
是三日前接到信便开始往定京赶来的徐妈妈,今日一早紫槿便去了城门处接她,又在来的路上将昨天的事悉数讲给了她听。
进了宋府,她刚好听见小魏氏这一番话,当下气得要去抓她的脸,可惜被紫槿拦住。她喘了口气,怒斥道:
“倘若你还有半分良心,断讲不出这样没皮没脸没心肝的话!你不过是侯府一个小小庶女,生母只是姨娘身边的洗脚婢,生下来之后你姨娘就去了,你在府中的日子过得和烧火丫头没什么不同,亏得大小姐心善,将你当做嫡亲的妹妹养在身边,与你同吃同住,否则你焉能活到今天?”
“等你年岁渐长,姨娘便想着将你嫁给武陵将军,以便给她儿子谋个好前程,后来大小姐知道了这事,想办法坏了她的算计。”
武陵将军已经年逾花甲,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却还想着娶继室,正经的好人家都不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送,也就只有当年的萧姨娘,不顾侯府的名声,上赶着要把庶出的小姐送到将军府。
然而大小姐却心疼这个庶妹,始终护着她。好在萧姨娘羽翼未丰,不敢与嫡女作对,后来这事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怨恨大小姐将你嫁给举人,但那也是你自己选的不是?你怕姨娘故技重施,央着大小姐带你出入花宴诗会,后来心慕姓刘的人品周正,文采不俗,便一心要嫁给他。”
“是,你的确是问过大小姐此人堪能嫁否,大小姐也确实夸过他,但后来是不是也同你说过,再等等看?”
徐妈妈怒气高涨,喝了口黛栀递过来的茶,继续骂道:“偏你是个不听劝的,如今受了苦却又来怨怪大小姐?天底下可没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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