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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花灯


用过午膳后,宋嘉瑶便和崔鹤行一道去了书房,崔鹤行批折子,她就坐在一边看寒山居士的新书。

        直到晚间,两人用了膳才回王府,却也没回院子里,而是去了花园赏月。

        天边圆月高悬,湖边的草木在灯火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绿到发暗的昏沉颜色,有种阴翳的意境,然而再下一瞬,风吹落簌簌的桂花,便打破了这种昏暗与阴翳。

        宋嘉瑶由崔鹤行牵着,抬头望天边的月亮,转过头却发现崔鹤行在看她。

        她晃了晃脑袋:“你看我做什么?”

        崔鹤行抬手,覆上她的眼,俯身低头,吻上她的唇瓣,厮磨片刻后,他方温声道:“我在看我的月亮。”

        宋嘉瑶咬了咬舌尖,再度踮脚,凑到他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很快移开,软声道:“好啦,说好了赏月就要好好赏月。”

        说罢,她拉着他的手往前面的小亭去。

        崔鹤行抬眸,望了眼天边皎月,而后眉眼间泛出笑意。

        世人的月亮在天上,他的月亮在眼前。

        两人走过弯弯曲曲的小径,很快眼前豁然开朗,望着前方的小亭,宋嘉瑶捂住嘴,小小地惊呼一声。

        小亭临水而筑,水边种着菖蒲与兰草,还有高大的香樟树;亭外的小路上和亭子里,到处是各种样式的花灯,照得这一方天地绚丽烂漫,亮如白昼,连水中花木的倒影都清晰可见。

        她转过头,惊喜地望着崔鹤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崔鹤行道:“我听说吴州的风俗是中秋要看花灯,但定京只在元宵才有灯会,只能委屈窈窈在府中将就了。”

        宋嘉瑶弯着眼眸,笑意盈腮:“一点也不将就,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灯会。”

        崔鹤行牵着她的手:“以后每年都会有,也会比这更好看。”

        他是偶然听忠勇伯说起,才知道原来吴州有这样的风俗。只可惜他知道得太晚,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只能临时让观琴去采买花灯。

        他已经想好了,这些花灯样式都太单一,明年他会亲自作画,再找人依样制花灯,挂满整座王府。

        宋嘉瑶提起裙摆,往亭中走去。

        风吹过来,她的裙摆勾着阑珊灯火,在昏暗的夜色里漾开一层层涟漪。

        崔鹤行紧随其后,与她一同到亭中坐下。

        亭子里的石桌上摆放着吴州的特色吃食,还有一壶青梅酒。

        宋嘉瑶嗅到酒意,却想起自己给崔鹤行送过的桃花酒,顿时红着脸低下头,随手捏起一块糯米糕喂进嘴里,不敢看崔鹤行。

        崔鹤行却抬手,在两只彩绘同心如意纹的酒杯中斟上酒,而后举起其中一只酒杯,温声唤道:“窈窈。”

        宋嘉瑶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这一夜明月长圆,他们举杯相敬,酒中倒映出两人绮丽的眉眼。

        宋嘉瑶酒量浅,又贪杯,没喝几杯就有了醉意,脸上烧起一片红霞,醉眼迷蒙地将脸贴在石桌上,只觉得这样才舒服些。

        崔鹤行起身,想弯下腰去抱她回房。

        宋嘉瑶却望着他开始哭起来,嘴里斩钉截铁地说着醉话:“你不要碰我!”

        她手上也不安分,不断地拍打着崔鹤行的胳膊,迫使他没办法好好抱她。

        崔鹤行无奈,只能重又坐了回去。他知道不能和醉鬼讲道理,但看着宋嘉瑶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和她说话:“为什么?”

        宋嘉瑶哭巴巴地回答他:“我成亲了!我是……”她打了个酒嗝,“有夫之妇。”

        崔鹤行正要笑,下一瞬却又听见她抽抽噎噎地念起了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恨不相逢未嫁时……”

        崔鹤行:……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窈窈,看清楚我是谁?”

        宋嘉瑶慢吞吞地摇头,咕哝着说:“看不清。”

        崔鹤行好笑地放开手,又问她:“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夫君是谁?”

        宋嘉瑶哼哼一声:“当然知道,只有笨蛋才不知道!”

        不等崔鹤行问,她就一字一顿地道:“是崔、鹤、行!”

        崔鹤行心念微动,忽然低声问道:“那你喜欢他吗?”

        宋嘉瑶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困极了的样子,但听见他的问题,她还是软绵绵地点了点头:“喜欢呀。”

        她迷迷糊糊地想,崔鹤行生得好看,对她很好,她怎么会不喜欢他?

        崔鹤行闻言,长叹一声。

        他对自己说,足够了。

        即便知道她也许还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即便知道她也许只是随口一说,但对他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夜风轻冷,丹桂馥郁的香气在空寂的秋夜里缓缓流动,花灯微黯,暗沉的湖水仿佛凝滞住,只剩下一轮圆月在湖心兀自皎洁。

        宋嘉瑶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鬓边金簪斜坠,长长的缀着宝石的流苏贴在她脸上。嫣红的宝石,更衬得她眉目如画,肌肤胜雪。

        崔鹤行终于得以弯下腰,将她抱回房中。

        没有让下人动手,他亲自为她卸下了首饰,换上了寝衣,又用温热的巾帕为她净面,然后吹灭床边灯烛,拥她入眠。

        闭上眼,他轻声开口,嗓音也如凝滞的湖水一般,带着疏淡的潮气。

        他说:“窈窈,做个好梦。”

        第二天宋嘉瑶醒来时,崔鹤行已经去上朝了,对此她表示习以为常,但是有一点她很关心:“昨天晚上我怎么回来的?”

        从厨房端了醒酒汤来的紫槿闻言,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昨晚虽然是她守夜,但她后来靠着廊株睡着了,也没人叫醒过她。

        黛栀笑道:“奴婢知道,是摄政王把您抱回来的。”

        宋嘉瑶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早知道她会醉得不省人事,她就不喝那么多了!

        她咕噜噜喝了一口醒酒汤,还要再喝第二口,丹茶从外头挑了帘子进来,面色有些难看地道:“王妃,外头来了位姑娘,说是王爷的故交。”

        说是故交,但丹茶方才在外头看她提起王爷时的神情,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家小姐性子这么软和,可别被欺负了。

        宋嘉瑶原本就因宿醉有些头疼,现在听她说起故交,乍然想起昨日小九和自己说的李家二郎的腌臜事,愈发头疼起来。

        她按了按眉心,唤银榆和朱柳服侍自己梳妆更衣。

        银榆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比起丹茶来,后宅里的事见得只多不少,她一听这个故交就直觉其中有问题,当即摩拳擦掌:“王妃,今日穿松绿绣月白缠枝梨花纹大袖衫,搭杏黄锦裙如何?”

        松绿与杏黄都是沉稳的颜色,搭在一处既端庄又温婉,十分衬王妃的身份。

        宋嘉瑶打了个哈欠,眼里闪着泪花,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道:“你们看着办罢。”

        朱柳闻言,与银榆对视一眼,默契地捧出了一套金镶玉蝴蝶嵌宝石头面,从里头选了簪子步摇来给王妃戴上。

        非是赴宴,也不是见贵客,穿戴首饰不必贵重,只要妥帖恰当就好。

        收拾齐整后,宋嘉瑶才在婢女们的簇拥下到了花厅。她还没有用膳,但想着来人是崔鹤行的故交,不好怠慢。

        管家先和她说明了这位故交的身份:“是王爷老师的女儿,姓孙。”

        至于旁的,便没有再多说。

        宋嘉瑶点了点头,暂且按住一肚子的疑问,与孙小姐互相见过礼后,便听孙小姐道:

        “早前听闻王爷娶亲时我便想过,究竟是怎样天仙似的人物,能引得王爷动了凡心,然而今日一见王妃,我却仿佛见了家中妹妹一样亲切。”

        宋嘉瑶抿了口甜甜的竹蔗马蹄水,然后抬眼,乖巧笑道:“可是,我家里没有姐姐啊。”

        孙玉容一噎,随即笑道:“是我唐突了,还望王妃见谅。”

        宋嘉瑶眨了眨眼,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

        她没有觉得孙小姐唐突啊,她只是陈述事实哇。

        不过她也没有说话。

        孙小姐虽然笑得温柔又婉约,还说她像她家里的妹妹,但她能感觉得出来,孙小姐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喜欢她。

        孙玉容确实不喜欢她。

        她以为崔鹤行娶的妻子会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大家闺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需要一个有谋略,有手段的妻子。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同他登临顶峰,俯瞰万里河山。

        看到宋嘉瑶后,她心里的失望甚至盖过了伤心。

        这个娇滴滴的小王妃,看起来除了美貌之外,一无所长。

        这就是崔鹤行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她抿了抿唇,然后看见宋嘉瑶笑眯眯地问:“孙小姐此次进京,想来是有要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好落脚的地方?或者我让管家给你在府中安排一处院落?”

        孙玉容微怔,回之一笑:“多谢王妃好意,我已经找好了客栈,就不打扰王爷与王妃了。”

        宋嘉瑶颔首:“那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吧,你与王爷久未相见,应当有许多话要说。”

        孙玉容忍不住探究起她说这话的意图,但却只见她眉眼天真,神情真挚,反而显得她小人之心。

        她垂下眼,轻声叹气:“你果然和他说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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