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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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几年妖界很不太平,总有些妖无缘无故地失踪。熊妖狼妖警卫兵伙同人族驻守在妖界的修士调查了许多回,也没有线索,最后都以“自杀”草草论处。
失踪的妖大多都是底层妖族,族群势力不强,掀不起什么大水花。
过去十五年,我吃住都在学院里,安全得很,心里总觉得“失踪”这件事离我很远。
是以,当末经理告诉我门童犬四六失踪的时候,我感到非常惊讶。因为这是第一起,真正发生在我身边的失踪案件。
虽然按照妖界等级划分,犬族是不折不扣的下等妖族,终生只能从事“门童”等低级工作。可犬四六毕竟是在星河乐坊当门童,以星河乐坊在妖界举足轻重的地位,犬四六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下等妖中的“贵族”、“光宗耀祖”存在。
更何况,犬四六在星河乐坊的活做得不错。末经理虽然严厉,对手下的妖却从不克扣。这样一只妖,我看不出任何会选择“轻生”的理由。
虽然我觉得犬四六失踪的蹊跷,但妖界大大小小的案件都是狼妖和熊妖警卫兵的职责,不归星河乐坊管,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狐妖更是插不上话。
末经理跟我说这些,也是想和我商量一下怎么善后处理这件事。毕竟这也是她自十年前到星河任职以来,星河发生的第一起员工失踪案。
虽然不知道末经理为何要跟我这个小小的杂役说这些,但我思考了一下,便将自己心中的方案说了出来。
我的道理很简单,星河一向对员工以宽和著称,这次犬四六失踪,我们理应慰问他的妻儿,关心关心他们的生计,看看有什么能帮衬上的,就尽量帮衬一把。
我自顾自地说完,却没得到末经理的反馈。我有些忐忑地抬头看她,却发现她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既然如此,那你就替我走一趟吧。”
我这才明白末经理为什么找我来,狐璨夜不在,她每天日理万机,乐坊里其他妖也都各司其职,唯有我这个打杂的时间灵活,她应该早就拿定主意把慰问犬四六家属的重任交给我。
我特意查了犬族爱吃什么口味的妖粮,平时喝哪些妖酒。拜访那天,我拎着大包小包乘上了牛妖的黄包车。
秋茅街坊远离乐坊区,倒是靠近我之前差点就去了的青羊街坊,这两个街坊住的都是犬族、牛族、马族等“下九流”的族群。我听闻,秋茅街坊住的妖可能生活条件比青羊街坊的还略好一些。
我过去一直生活在妖精学院里,隔几个月回一次家,家也住在狐蛇豹熊猫族这几个上流阶级聚集区,偶尔出门玩耍也只和七七小五逛逛乐坊区,从来不知道下等妖的聚集地是何模样。
到了秋茅街坊,我才发现这里和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街坊入口处极小,我搭牛妖的黄包车进不去,只能步行。街坊内部各家住的都是窄小的茅草屋,错落无章,步道窄又逼仄,我几乎要贴着墙壁走。
街坊几乎没有明确的主路,斗折蛇行,蜿蜒曲折,我天生路痴一个,才绕过了几个弯,便彻底迷失在了小巷的夹缝里。
我牢牢记得犬四六住在秋茅街坊六十八号,但左转右转却硬是找不到。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竟钻进了一条狭长萧条的胡同,除我以外,没有丝毫妖影。
胡同两边是高高的墙壁,阳光透过两道墙的缝隙钻进来,勉强带来一丝光亮,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处处散发出阴冷腐败的气息。
好恐怖的地方,我直觉般地打了个喷嚏。瑟缩着回过头,却发现我已在这条胡同里走了很久,现在退回去,也得走一长段阴冷恐怖的路。
我想起来犬四六离奇失踪的事,突然浑身狐毛竖起,止不住发抖。此时此刻,我百分之二百相信犬四六离奇失踪,怕是遇害了。
正进退两难间,我蓦地看到眼前十米开外,闪过一道妖影。明明刚才没妖啊?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那妖影还在,我肯定没眼花。
我脑海里闪过无数可能性,搞不好眼前这妖是个打劫或者绑架的,那我今日可能就要同犬四六一般倒霉,命丧秋茅街坊了。
我紧张地呼吸都停滞了,全身血液都冲上了太阳穴。下一秒,我却震惊地看着那妖朝着远离我的地方,迅速狂奔。
这……这好像不会是绑匪的操作?
他应该就是正常的路妖。在这个荒凉的鬼地方,看到一只正常的路妖,我从内心油然而生出一阵亲切感,他跑得这么快,一定对秋茅街坊路很熟。
下一秒,我也朝着他前行的地方一边狂奔,一边扯开嗓子大喊:
“前面的兄台您等一等!小狐这厢有事相求!”我怕他跑太快听不见,尽可能用了我最大的力气嘶吼,整条巷子都回荡着我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喊了一遍,那妖却没停下,想来是没听见,我便深吸了一口气,用了吃鸡的力气,撕心裂肺地再喊了一遍。
终于,那妖身形一滞,转身飞速地朝我奔来。
我一边高兴他终于听到我的呼喊了,一边继续高声道:“兄台!秋茅街坊六十八号,是这个方向……”
我的“吗”字还没说完,一只手便扣在了我的喉咙上,下一秒,我的口鼻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捂起来,我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被捂的呼吸困难,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艰难地抬头,只见那妖一张冰雕一般的脸,无限放大在我眼前。
他离我太近了,挺拔的鼻子几乎就快碰上我的鼻子,温热的鼻息挠的我痒痒的。对上他那双精致而深邃的乌黑眼睛,我大脑“嗡”的一声,宕机了。
“嘘,噤声。”他低声在我耳畔耳语。一双眸子是冷冽的黑。
他敏锐地四下观察了一番,便拖着我闪身躲进了分叉的另一条胡同深处。
速度太快了,我手里沉重的大包小包一时不稳,全掉在地上,妖粮妖酒洒落一地。我眼睁睁看着他,在上面踩了一脚,然后拖着我继续跑。
那可是我的慰问品啊!花了我整整一个星期的工钱!
欲哭无泪,喉咙被控制住了没办法说话,我只能用愤恨地眼刀剜着他,抒发心痛的情绪。
他却对我的愤恨浑然不觉,只一边把我压在墙角,一边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眸四下张望。过了差不多一个多世纪,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取下捂住我口鼻的一双手。
谢天谢地,终于能呼吸了。深吸了一口空气,我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抱歉。”他看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忍。
不知为何,他给我道了歉,我却一下子更来气了,我指了指巷口散落一地的妖粮和妖酒:“我的慰问品!这是我专们买给同事家属的!被你弄成这样了我还怎么送……”
我话音未落,他便冷冷打断了我:“想死?”
我赶紧把后半句话咽在了喉咙里,开玩笑,这荒郊野巷的,一只快比我高出两个头的身强力壮男妖,要是真想杀了我,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赶紧调整自己的态度,脸上堆出面对客户时的标准微笑。
“那边。”他吐出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啊?什么那边?”我一头雾水。
“秋茅街坊六十八号,那边。”
“哦。”我恍然大悟,学着话本里写的那些侠客故事,冲他抱了一拳,“多谢兄台,在下先告辞了。山高路远,你多保重。”
我观这位兄台,嗯……虽然我还没看出是哪一族的妖,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步履如风,定是话本中写的那样江湖中妖。他刚才不让我说话,还四下张望,定是在躲哪位仇家。
我顿时脑补出了十万字的话本。
他们江湖中妖之事,我一个小小狐狸还是别插手了。知道的越少,我便越安全。是以我聪明地没有继续提刚才他捂我嘴之事。
我准备捡起地上散落的慰问品,虽然一大半都吃不成了,但还有一小半包装完好无损,收拾一下我还能拿去犬四六家。
下一秒,那妖却抢先将地上散落的慰问品悉数捡起来,飞快地整理好捏在他自己手上。
我傻眼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兄台连我的慰问品都要打劫?
我眼前一黑,却听那妖道:“难找,我送你。”
我立马支棱了起来:
“多谢兄台!”我这厢扯出个灿烂笑脸,那厢却暗想,这妖的身份不能确定,搞不好真是绑匪,绝不能掉以轻心。
我偷偷将过生日时,小五送我的辣椒水,从口袋里拿出来,紧紧捏在袖口。
我已打定了主意,他若敢对我图谋不轨,我便将这辣椒水泼他脸上,然后拔腿便跑,再大喊大叫,虽然凶险,但未必不能给自己争得一分生机。
那妖却不知我心中这些百转千回的小心思,只沉默地拎着两大包慰问品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后面,小心地保持着五米的距离,随时准备万一有什么问题,撒腿就跑。
前往犬四六家的路蜿蜒曲折,我一路跟着,努力地记着经过的各个建筑物。我不说话,那妖也不说话,只默默在前面走,空气里是诡异的沉默。
气氛如此僵硬,令我这种社牛尴尬。我决定打破沉默,试着跟他拉家常,顺便试探一下,万一他真是什么法外狂徒,我也可以立即脚底抹油:
“兄台,我看你对这秋茅街坊非常熟悉,你就住在这里吗?”
“……”
回应我的是沉默。我不气馁,继续道:
“兄台,我观你器宇轩昂,风姿不凡,你父母一定也很貌美吧?”
“……”
我感觉空气似乎更冷冽了三分。算了算了,赶紧换一个话题。
“兄台,你别怪小狐我孤陋寡闻,我实在没看出来您是哪一族的妖,您是不是出自哪一支血脉稀少的妖族?”
这个问题我是发自内心的好奇,绝不是没话找话。我十八载的妖生中,从未见过黑发黑瞳的妖族,而且是如此纯正的乌黑。更何况妖族毛发各有特点,很容易辨认。眼前这位兄台除了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再看不出其他毛发,不知是不是出自特别的妖族,毛发并未长在外观上。
我好奇地琢磨着,却不经意间撞上了一堵墙,哦不,应该说是肉墙。
不知何时,面前的兄台已经停下来,转过身面对着我,我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栽在了他的腰上。我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努力忽略他结实腹肌带来的触感。
“到了。”他道。
我抬头看眼前,与我之前想象的犬四六应该有的舒适生活不同,秋茅街坊六十八号只是一间狭小的茅草屋。茅草屋的门此时虚掩着,我看不见里面的种种陈设,但能听到屋内不时传来的声音,想来屋中确实有人。
“多谢兄台。”我朝着那妖抱了一拳,这次是真心实意。
“我不是妖,下次赔给你。”那妖将手上慰问品递给我,便极快地消失在巷弄远处。
真是个惜字如金的妖啊。
我一面琢磨着他说的“不是妖”是个什么意思,一面叩了叩茅草屋的门,说我是犬四六的同事,乐坊让我过来看看嫂子。
很快,门开了,一只“家庭主妇”打扮的犬族女性将我迎了进去,她衣着朴素,表情憔悴,眼角还挂着泪痕。
这便是犬四六的犬秋花。我随她进了屋子,整间屋子只有一个狭小的窗户,墙壁斑驳,房子里有一股阴暗潮湿的味道。
屋内坐着两只狼妖警卫兵,想来是过来调查案件的,看我进来,表情有些疑惑。
我连忙上去自报家门:“两位警官,我是星河乐坊的狐闹,我们乐坊派我过来给犬四六家送点吃的喝的。”末了,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道门童失踪这件事,警官们调查的如何了?”
两只狼妖交换了一下眼神,道:“此案还在调查中,有进展了我们会通知贵乐坊。”说罢,他们便起身准备离去。
我看着犬秋花扑通一声,跪倒在狼妖面前:“两位警官,你们一定要为我丈夫做主,他绝对不会自杀的!”
“有消息会通知你的。”一只狼妖叹了口气,颇为不忍地道,“你先节哀吧,我们先去下一家调查情况。”
竟然还有下一家?难道这次失踪的竟然不止犬四六一只妖?我心里狐疑,待到两只狼妖走后,我赶紧把犬秋花扶起来,向她了解情况。
原来,秋茅街坊最近发生了连环失踪案,算上犬四六,最近十天已经有七只妖被发现离奇失踪。这些妖都是住在秋茅街坊的,有犬妖,也有牛妖和马妖。有白天失踪的,也有晚上失踪的,但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是单独出行后走丢的。也因此,最近秋茅街坊妖心惶惶,大家都大门紧闭,足不出户。
犬秋花听说我竟然独自一个跑来秋茅街坊,还迷路进了一条没人影的胡同,吓得连连摩挲我的手:“狐小姐,秋茅街坊很危险,路又不好找,你往后千万莫要独自前来了。”
我如今想起在巷子里的遭遇,也是一阵后怕。多亏了那黑衣黑瞳的男子一路护送我过来……不过,那位兄台为何恰巧会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小巷里?他跟这次的连环失踪案有没有关系?
我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犬大姐,你可曾在秋茅街坊,见过一位黑发黑瞳的男子?浑身没有妖族毛发的那种?”
“不曾。许是我久在家中,不怎么出门的缘故。”
如此看来,这条线索怕是断了。但我看那位兄台步履如风,显然对秋茅街坊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说不定他确实对失踪案知道些什么。
我于是嘱咐犬秋花,如果下次再有警官上门查案,不妨把我今天说的黑发黑瞳男子的线索汇报上去,要是警官需要详细问询的话,可以随时来星河乐坊寻我。
犬秋花连连点头:“狐小姐,今日多谢你来看我,我和两个孩子实在非常感谢”。又朝里屋唤了一声:“小柴、小柯,出来见客人。”
两个看着八九岁的犬族男孩从里屋跑了出来,两双大眼睛好奇而害羞地看着我。
“叫狐小姐好。”
“狐小姐好,你好漂亮,你是狐狸精吗?”
我怜爱地拍拍两个小朋友的脑袋,好孩子,真会说话。
我原以为犬四六家在星河乐坊做门房,生活条件按理说应该不错,却不曾想,他们家竟然如此贫穷,一家人居住的地方,竟然还没有我和七七还有小五在妖精学院的寝室大。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这么小就失去了父亲,我内心真是唏嘘。
“狐小姐,你这次回去,帮我转告坊主,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他的帮助。这次我丈夫失踪,也不是星河乐坊的责任,请你们万勿自责。”
我又跟犬秋花聊了一会儿才知,原来他们家以前经济非常拮据,在犬族没有任何地位,全家住在青羊街坊的破草屋。大概五年以前,犬四六偶遇了外出的狐璨夜,狐璨夜欣赏犬四六为妖忠诚正直,便破例将犬四六调去星河乐坊做门房。自此,犬四六家的经济条件才有所改善,搬到了秋茅街坊,两个孩子也才有钱上学。
故而,他们一家都感念狐璨夜的恩情。
我也是听了犬秋花的描述才知,犬族远不似狐族等上流妖族资源丰厚。上流妖族的孩子上学,父母仅仅只出十分之一的学费,剩下十分之九都是家族基金直接拨付。狐族、蛇族、熊猫族等都是如此。
故而,我一直以为妖界众妖不愁没学上。
却不知,原来犬族发展凋敝,分散在妖界各处,根本没有所谓的家族基金支撑发展,孩子教育的负担便都加在了父母头上。这还不是犬族一族的困境,牛族、马族和羊族等“下九流”的族群都面临着类似的窘境。
这几族的孩子也不去“妖精学院”上学,而是有各自的专门学院,学费比妖精学院便宜许多,学制也只有短短十载,当孩子年满十三岁,就会离开专门学院,进入妖界打工。
离开犬秋花家之后,我一边往乐坊赶,一边不由自主地想,犬秋花没有工作,犬四六如今又离奇失踪,倘若找不回来,全家的生计、两个孩子的学业都无以为继。妖界各大乐坊又是最重视学历的,倘若没有一纸文凭,这两个孩子未来连门童的工作都难以找到,不知要如何在妖界生存。
我心思烦乱,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不过是一个在星河乐坊打杂的小狐妖,没有任何话语权,就算有心帮忙,我又该如何去帮呢?
回到乐坊时已到了晚上,整个乐坊却灯火通明,各部门井井有条地忙活着,蝴蝶族忙着将大堂的桌椅收起来,狐妖部和蛇妖部门在加班加点的排演。
我一问才知,原来明日,狐璨夜便会同两位尊贵的人族贵宾一道回来,要星河乐坊加班加点,连夜做好准备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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