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二章

中原中也很多次都在想留在深雪脑子里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常识。

        这里特指社交方面。

        对待陌生人多冷淡就不必说了，对除了自己以外的“羊”的成员大都只是点头之类的动作和微表情比较多，因此在最开始的热切过后，“羊”的大多数都自觉与她拉开了距离。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笑得不能更灿烂了，说话都堪称温柔到极点，虽然有的时候恶趣味过于明显，但是总体上可以称得上是人类理想朋友类型之一。

        中原中也还不会产生那种“她只对我特殊”的阴暗想法，对此他只有打心底里的担心。

        ——当然不是担心深雪。

        “我说，好歹是同伴，你不要差别对待得那么明显啊。”中原中也把一罐葡萄汽水扔给她，“有人看到你那个样子还来问我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那就当我吃错东西好了。”深雪伸出双手接住在空中划过漂亮抛物线的金属罐，拉开了拉环。

        冰凉带着气泡的饮料流进喉咙里，深雪皱了皱眉头，“有点讨厌……”

        “不喜欢碳酸？”

        这还是她主动说要尝试一下的。

        “不喜欢啊。”深雪晃了晃罐子，把它递给中原中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的不想搭理也很正常吧。”

        “……就因为脸？”中原中也接过来，“我觉得白濑和柚杏他们几个长得也不错吧。”

        “是么。”深雪歪歪头，“目前为止只有中也让我有好看的感觉。”

        “那真是我的荣幸。”没什么感情地棒读完毕，中原中也看了看手中的饮料罐，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仰头一口灌了进去。

        “哈啊……”舒服得叹口气，中原中也又开始了日常的提醒，“但是身在集体里你就应该多合群一点。”

        “羊只有我们两个异能力者，你还只和我亲近的话……”中原中也想起那些背后的窃窃私语，脸色阴沉了一瞬，“会让他们不安的。”

        “这是王的觉悟吗？”深雪托着下巴，审视般地看着他，“但是事实上是如果没有‘王’的话，‘羊’早就不存在了。”

        “他们是救了我并且收留我的伙伴……”

        中原中也把空罐子放在了她的头顶上，看着她努力保持平衡的滑稽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所以要保护他们。”

        “……”

        稍微晃晃脑袋让罐子滑下来，深雪接住，眼神专注地盯着表面的涂漆。

        “既然你需要他们的话，我自然也会和你是一派的。”

        喷着涂料的金属消失在手心，深雪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我会保护他们的。”

        在保护你的前提下。

        “明明连自己全部的异能力作用都没想起来？”中原中也有些嘲笑似的说道，但眼里没有半分不屑的意味。

        “够用就行了吧。”深雪扯住了他的袖口，“虽然总是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但是中也也不是一直那么可靠的。”

        “怎么，要打一架吗？”中原中也用另一只手把她的头发揉乱。

        “……”

        沉思了一会儿，深雪抬起头:“可以吗？”

        语气中竟带着点跃跃欲试。

        “常识？”中原中也打量了她一番。

        “大概？”

        在切磋中，深雪展示了她最近想起来、或者说领悟到的异能力新的作用：瞬移。

        将两个空间之间的缝隙打破连通起来形成一条肉眼不可见的通道，而通过这条通道的时间趋近于无穷小，呈现出来的就是传说中的“瞬移”了。

        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深雪惊到的中原中也下意识真的对她挥了拳头。

        当然只打中了一片空气。

        从一开始的有点放水，到后来在飘忽的身影中捕捉痕迹发起攻击，中原中也也有点兴奋了起来。

        毕竟两个人的异能力对彼此不是不能用就是没什么用，有辅助技能傍身的深雪在不逊色的拳脚比拼中自然多了一些优势。

        虽然最后一点都不意外的是以深雪因为多次使用能力造成的体力不支而落败。

        “动作有点生疏，不过以你的水平来说肯定很快就能完全掌握了吧。”

        中原中也向坐在地上的深雪伸出手。

        借力站了起来，深雪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中也……我有个想法。”

        “关于我的身世。”

        “嗯？”

        “没有训练或者受伤过的痕迹，但是我却‘知道’，”深雪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是被灌输进来的知识，身体没有掌握才会陌生，但是毕竟是大脑已经记住的存在，所以要适应也不需要太长时间。”

        “拥有着这样一般人生存所必须以外的知识、身体条件也相对更强，只能说我是出于某种目的被‘制作’出来的吧。”深雪眨眨眼：“当然，还是人类哦。”

        起码外表、习性、发育等方面来看是这样。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

        “应该是哪里出了差错，我用刚刚那种能力逃出来了或者是能力失控直接毁掉了我的出生地……我倾向于后一种可能，以我的能力想要悄无声息消灭掉什么很容易，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没有想要找我的人存在。”深雪的语速有些兴奋地加快了起来，又转而有些犹豫:“但是这样的话……异能力就变成人为可创造的东西了？”

        补充了有关知识的她深知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中原中也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深雪仔细看了下他的表情，“中也你想说什么吗？”

        橘发少年明显有些犹豫。

        “要是说……”蔚蓝的眸子看着她，“我也是一样的——”

        “你会怎么想？”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似乎可以信任这个其实也并不算认识很久的同伴。

        ——毕竟他们好像确实“同病相怜”。

        “一样的？”深雪瞪大了眼，“……意思是……”

        “我没有七岁之前的记忆。”少年双手插兜看着地面，“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我就诞生了。”

        “同时……”他压低了声音，“和擂钵街形成原因的那次爆炸也有点关系。”

        “但是我想找到过去。”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究竟从何而来，被做了什么，这些我想知道。”

        “……这样吗。”深雪摸摸下巴，“虽然我觉得人存在的意义不在于过去，但是你肯定听不进去的。”

        “不过既然你想的话，我就陪着你一起去找好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这么说。”中原中也勾起无奈的笑，“失忆顺便把脑子丢掉了吗？”

        “有没有丢掉我自己知道就可以。”深雪继续问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意思是你已经知道了什么？”

        “一点点而已。”中原中也摸向自己的胸口，“这里住着一个怪物。”

        “怪物？”

        “应该说是神？”中原中也有些自嘲地笑笑，“但是对我来说也就是个让人困扰的怪物而已。”

        “怪物的力量为你所用不是吗？”深雪戳戳少年有些单薄的胸膛，“站在我面前的是中原中也这个救命恩人，又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夜叉。”

        “拥有力量已经很好了，总比手无缚鸡之力强得多。”深雪看向他眼睛，“现在的中原中也正是这样造就出来的。”

        “也许不知道那哪一天它就会跑出来呢？”

        “所以呢？要我帮你把它关回去吗？我觉得我的异能力应该挺适合的。”

        “切……”中原中也嗤笑一声，“你这么弱根本打不过的。”

        “我又不会一直弱小下去。”深雪鼓起脸颊，“将来肯定一根手指就能把中也打倒的。”

        “说大话也有个限度吧。”

        中原中也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变成拳头的手袭向自己。

        “玩笑话就这些……那位□□字？”

        “火神……”

        碧空般的眸色里暗流翻滚。

        “荒霸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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