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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感谢小天使们支持正版~此为防盗章订阅率不足可72小时之后看文  聂芸娘蓦地松了口气,  下意识地侧开身让他进门,  “你回来了?”

        “应了同你们一道过年的,我当然不能失信。”沈恒安喉间溢出笑来,  目光落在了芸娘袖口不经意间露出的刀鞘,眉头猛地蹙起,  “家里这几日遭贼了?”

        他的话音刚落,院内的墙角便出簌簌地声音,聂芸娘神色陡然一紧,慌忙回头,现是风吹落了那棵歪脖树上的雪,  松了口气,  对他道:“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她弯腰将大黑抱回到狗窝里,抓了把雪擦净手,  引着沈恒安去了厅堂。

        炭盆中还余了些火种,芸娘又加了些炭,  这才在圈椅上坐定,才将藏在袖中的匕抽了出来,  放在了桌上。

        铁匠铺的东西,端的是朴实无华,  好在分量够,落在桌面上的时候,出了一声闷响。

        她咬了咬唇,  突然觉得有口难开。

        那天夜里的事芸娘没有同任何人提起。

        村头的林寡妇不过是爱俏了些,  村里就传言说她是个不安分的,  男人死了偷汉子,压根不记得她侍奉瘫痪在床的婆母,照料嗷嗷待哺的孩子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她家里半夜闯进来一个男人,要是传了出去,旁人上下两张嘴皮子一碰,指不定还要把这件事传成什么样呢。

        沈恒安见她面露难色,不忍叫她为难,道:“你若是不想说便罢了。”左右他自己也能查探清楚。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聂芸娘道:“前几天夜里,确实有人溜了进来,我用剪刀把他给捅了。”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唯有那紧握的双拳泄露了她当时的惧怕与慌张。

        也许是沈恒安望着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厌恶,而是满满地关心,她慢慢地将自己是怎么现家里进了人,又是如何将对方弄伤的事情说了出来。

        归根结底,她才是倒了大霉的那个人,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沈恒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看得聂芸娘心中一惊,还没等她开口,男人又笑起来,道:“赶了一整天的路,饿了,还有什么吃的吗?”

        他神态自然,聂芸娘下意识地点头,“韭菜肉馅儿的饺子,你吃吗?”

        沈恒安不挑食,弯了弯唇,“你做我就吃。”

        聂芸娘脸一红,转头不看他,直接起身去了厨房。

        待到锅里的水烧开,将那在雪地里冻成硬疙瘩的饺子下了锅,芸娘才猛地反应过来,沈恒安又不是没家,何必来她家里讨吃的。

        他这几日不在村中,想来是什么年货都没有备下的,就算是有,冷锅冷灶如何弄饭吃。

        他答应了来陪明湛过年,自己总不好连口饭也不给吃,直接将人赶走吧。

        聂芸娘胡乱地想着,锅开了,白沫溢了出来,她回过神,忙揭开锅盖,将那一个个浮起来的白白胖胖的饺子盛到碗里。

        一碗热饭下肚,沈恒安冻僵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个盒子,往桌上一放,趁着聂芸娘回厨房的功夫,悄无声息的走了。

        聂芸娘回来,瞧见桌上放着的雕八宝纹紫檀木长方盖盒,微微一愣。

        看来她猜得没错,沈恒安的家世相当了得,毕竟这紫檀木可绝非寻常百姓家能用得起的东西。

        她打开盒子一看,里头放得是几个装着胭脂水粉的小瓷盒,那瓷盒底部,还有京城七宝轩的落款。

        芸娘将东西收了起来,打算明日还给沈恒安,这些东西太贵重,她收不得。

        然而翌日,她带着明湛去寻沈恒安,可谁料他竟然不在家。

        聂明湛撅着嘴,委委屈屈地嘟囔着,“阿姐骗我,沈哥哥根本就没回来。”

        “阿姐何时骗过你。”芸娘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道“今儿大年初一,兴许是你沈哥哥出门走亲访友去了,我们改天再来。”

        这一等,便等到了初五那日,家家户户刚放了破五的鞭炮,一群从青阳县来的衙役,就闯进了聂老二家中,直接将牛二柱五花大绑。

        村人们怕官兵,又忍不住好奇到底生了什么,聚拢在一起看热闹。

        牛二柱冲着衙役中的一位大喊道:“三福兄弟,我是二柱子呀,跟你一道光着屁股蛋儿长大的二柱,你快跟他们说说,叫他们把我给放了。”

        那衙役撇过脸,一副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

        聂孙氏和聂杏儿哭天喊地,求这个求那个,最终牛二柱还是被衙役给拖走了。

        临走前,那领头的衙役还撂下话来,“牛二柱为恶乡里,祸害百姓,正月十六一开衙,县令大人将会公开审理,你们若是知道他干了什么坏事,现在赶紧说出来,否则到时候,小心治你们一个包庇之罪。”

        求情的聂孙氏母女愣在原地,村人们争先恐后地把自家被牛二柱偷了几只鸡,摸了几个鸡蛋的事儿都说了出来,就连大姑娘小媳妇涨红了脸,供出了牛二柱曾经调戏过她们的事儿。

        芸娘站在门外,远远瞥见了沈恒安的身影,男人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笑。

        衙差走了之后,村里人这才犯起了嘀咕,这牛二柱虽然平时偷鸡摸狗,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何至于被抓到牢里头去呢。

        聂孙氏求到里正谢有金面前,“二柱子平时没少给大家伙儿添麻烦,我替他给你们赔不是了,求里正你救救他,我和杏儿她爹还指望着二柱养老呢!”

        县衙直接来的人,谢有金一个小小的里正如何插得上手,急忙将她扶起来,道:“当务之急得先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着,丁老三今儿没走亲戚,他那牛车在家呢,你赶紧去借来,叫杏儿她爹带着你们娘俩,去县城先打听打听。”

        聂孙氏抹了把泪,“你说得对,我这就去。”

        可聂杏儿不愿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牛二柱竟然背着她在村里头胡乱调戏女人,就连王麻子家的那个丑闺女也不放过,简直气死她了。

        “我才不去,谁要救那个没良心的贼玩意,被关进大牢里头活该!”聂杏儿一跺脚,转身进了自家门。

        聂孙氏和聂老二却放心不下,一个女婿半个儿,牛二柱现在就等于这家里的主心骨,当下便借了牛车,往县城去了。

        不难猜出,牛二柱被抓这事儿是沈恒安在背后使了力气,听那差役的口气,最起码得被关到过完年。

        芸娘放下心,整饬起待客的吃食来。

        沈恒安过来时,芸娘刚熬出一锅糯米,锅台上摆着几个碗,碗底放置了红枣、莲子、核桃仁、山楂糕、花生仁等,她舀了一勺糯米倒进碗里,并且将碗口铺平。

        男人歪着脑袋朝里头看,问:“这是做什么呢?”

        “八宝甜饭呀。”聂明湛看到他,高兴地跳起来,扔了手里的柴火就跑过来抱住沈恒安的腿,“沈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芸娘笑,“我同他说你回来了,他不信,非说我骗人,跟我生了好几天的气了。”

        “我才没有。”聂明湛听到这话,急忙转身跑到芸娘身边,“阿姐你蹲下来好不好?”

        芸娘不明所以,弯下腰,小家伙儿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猛亲一口,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阿姐最好了,明湛最喜欢阿姐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芸娘摸了摸他的头,“乖,帮我给灶里添点柴。”

        聂明湛仰头看他,“阿姐,那我可以邀请沈哥哥留下来吃饭吗?”

        芸娘回头看了沈恒安一眼,他面色似有几分诧异,但很快就收了起来,嘴角弯弯,同样亮着一双眼看她,眸子里满是期待之色。

        想到他先前留下的那些胭脂水粉,聂芸娘点头道:“也好,等会儿我再炒两个菜。”

        吃罢饭,聂明湛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跑到院里去同大黑玩。

        聂芸娘将碗碟端回厨房,并没有急着洗,而是从自己房里将那雕八宝纹紫檀木长方盖盒拿了出来,一同拿过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大些的瓷瓶。

        还没等聂芸娘说话,看见她手里拿着什么的沈恒安就道:“这些东西买来便是送你的,你要是还给我,我也不知该送谁去,只好扔掉。”

        “那你花了多少银子,我给你。”芸娘道。

        七宝轩的胭脂水粉在京城里极为有名,她也曾托宫里负责采买的内侍帮忙带过,亦是喜欢的。

        沈恒安摇头,反问道:“你手里那瓶子是什么?”

        聂芸娘这才回过神,低声道:“我知道有一方子可以祛除你脸上的疤,上回买药便是为了这个。”

        除夕那夜见过沈恒安之后,不知为何,她笃定了对方还会再来,所以又翻出药材来,趁这几日闲着,熬制好了药膏。

        “你每日涂抹,最多半个月,就能够见到效果,不过想要完全祛除,恐怕需要更多的时间。”

        沈恒安愣住,聂芸娘曾是薛皇后的贴身女官,这方子从哪儿来不言而喻,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自己,芸娘竟然会冒这么大的险。

        聂芸娘蓦地松了口气,下意识地侧开身让他进门,“你回来了?”

        “应了同你们一道过年的,我当然不能失信。”沈恒安喉间溢出笑来,目光落在了芸娘袖口不经意间露出的刀鞘,眉头猛地蹙起,“家里这几日遭贼了?”

        他的话音刚落,院内的墙角便出簌簌地声音,聂芸娘神色陡然一紧,慌忙回头,现是风吹落了那棵歪脖树上的雪,松了口气,对他道:“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她弯腰将大黑抱回到狗窝里,抓了把雪擦净手,引着沈恒安去了厅堂。

        炭盆中还余了些火种,芸娘又加了些炭,这才在圈椅上坐定,才将藏在袖中的匕抽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铁匠铺的东西,端的是朴实无华,好在分量够,落在桌面上的时候,出了一声闷响。

        她咬了咬唇,突然觉得有口难开。

        那天夜里的事芸娘没有同任何人提起。

        村头的林寡妇不过是爱俏了些,村里就传言说她是个不安分的,男人死了偷汉子,压根不记得她侍奉瘫痪在床的婆母,照料嗷嗷待哺的孩子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她家里半夜闯进来一个男人,要是传了出去,旁人上下两张嘴皮子一碰,指不定还要把这件事传成什么样呢。

        沈恒安见她面露难色,不忍叫她为难,道:“你若是不想说便罢了。”左右他自己也能查探清楚。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聂芸娘道:“前几天夜里,确实有人溜了进来,我用剪刀把他给捅了。”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唯有那紧握的双拳泄露了她当时的惧怕与慌张。

        也许是沈恒安望着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厌恶,而是满满地关心,她慢慢地将自己是怎么现家里进了人,又是如何将对方弄伤的事情说了出来。

        归根结底,她才是倒了大霉的那个人,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沈恒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看得聂芸娘心中一惊,还没等她开口,男人又笑起来,道:“赶了一整天的路,饿了,还有什么吃的吗?”

        他神态自然,聂芸娘下意识地点头,“韭菜肉馅儿的饺子,你吃吗?”

        沈恒安不挑食,弯了弯唇,“你做我就吃。”

        聂芸娘脸一红,转头不看他,直接起身去了厨房。

        待到锅里的水烧开,将那在雪地里冻成硬疙瘩的饺子下了锅,芸娘才猛地反应过来,沈恒安又不是没家,何必来她家里讨吃的。

        他这几日不在村中,想来是什么年货都没有备下的,就算是有,冷锅冷灶如何弄饭吃。

        他答应了来陪明湛过年,自己总不好连口饭也不给吃,直接将人赶走吧。

        聂芸娘胡乱地想着,锅开了,白沫溢了出来,她回过神,忙揭开锅盖,将那一个个浮起来的白白胖胖的饺子盛到碗里。

        一碗热饭下肚,沈恒安冻僵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个盒子,往桌上一放,趁着聂芸娘回厨房的功夫,悄无声息的走了。

        聂芸娘回来,瞧见桌上放着的雕八宝纹紫檀木长方盖盒,微微一愣。

        看来她猜得没错,沈恒安的家世相当了得,毕竟这紫檀木可绝非寻常百姓家能用得起的东西。

        她打开盒子一看,里头放得是几个装着胭脂水粉的小瓷盒,那瓷盒底部,还有京城七宝轩的落款。

        芸娘将东西收了起来,打算明日还给沈恒安,这些东西太贵重,她收不得。

        然而翌日,她带着明湛去寻沈恒安,可谁料他竟然不在家。

        聂明湛撅着嘴,委委屈屈地嘟囔着,“阿姐骗我,沈哥哥根本就没回来。”

        “阿姐何时骗过你。”芸娘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道“今儿大年初一,兴许是你沈哥哥出门走亲访友去了,我们改天再来。”

        这一等,便等到了初五那日,家家户户刚放了破五的鞭炮,一群从青阳县来的衙役,就闯进了聂老二家中,直接将牛二柱五花大绑。

        村人们怕官兵,又忍不住好奇到底生了什么,聚拢在一起看热闹。

        牛二柱冲着衙役中的一位大喊道:“三福兄弟,我是二柱子呀,跟你一道光着屁股蛋儿长大的二柱,你快跟他们说说,叫他们把我给放了。”

        那衙役撇过脸,一副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

        聂孙氏和聂杏儿哭天喊地,求这个求那个,最终牛二柱还是被衙役给拖走了。

        临走前,那领头的衙役还撂下话来,“牛二柱为恶乡里,祸害百姓,正月十六一开衙,县令大人将会公开审理,你们若是知道他干了什么坏事,现在赶紧说出来,否则到时候,小心治你们一个包庇之罪。”

        求情的聂孙氏母女愣在原地,村人们争先恐后地把自家被牛二柱偷了几只鸡,摸了几个鸡蛋的事儿都说了出来,就连大姑娘小媳妇涨红了脸,供出了牛二柱曾经调戏过她们的事儿。

        芸娘站在门外,远远瞥见了沈恒安的身影,男人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笑。

        衙差走了之后,村里人这才犯起了嘀咕,这牛二柱虽然平时偷鸡摸狗,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何至于被抓到牢里头去呢。

        聂孙氏求到里正谢有金面前,“二柱子平时没少给大家伙儿添麻烦,我替他给你们赔不是了,求里正你救救他,我和杏儿她爹还指望着二柱养老呢!”

        县衙直接来的人,谢有金一个小小的里正如何插得上手,急忙将她扶起来,道:“当务之急得先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着,丁老三今儿没走亲戚,他那牛车在家呢,你赶紧去借来,叫杏儿她爹带着你们娘俩,去县城先打听打听。”

        聂孙氏抹了把泪,“你说得对,我这就去。”

        可聂杏儿不愿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牛二柱竟然背着她在村里头胡乱调戏女人,就连王麻子家的那个丑闺女也不放过,简直气死她了。

        “我才不去,谁要救那个没良心的贼玩意,被关进大牢里头活该!”聂杏儿一跺脚,转身进了自家门。

        聂孙氏和聂老二却放心不下,一个女婿半个儿,牛二柱现在就等于这家里的主心骨,当下便借了牛车,往县城去了。

        不难猜出,牛二柱被抓这事儿是沈恒安在背后使了力气,听那差役的口气,最起码得被关到过完年。

        芸娘放下心,整饬起待客的吃食来。

        沈恒安过来时,芸娘刚熬出一锅糯米,锅台上摆着几个碗,碗底放置了红枣、莲子、核桃仁、山楂糕、花生仁等,她舀了一勺糯米倒进碗里,并且将碗口铺平。

        男人歪着脑袋朝里头看,问:“这是做什么呢?”

        “八宝甜饭呀。”聂明湛看到他,高兴地跳起来,扔了手里的柴火就跑过来抱住沈恒安的腿,“沈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芸娘笑,“我同他说你回来了,他不信,非说我骗人,跟我生了好几天的气了。”

        “我才没有。”聂明湛听到这话,急忙转身跑到芸娘身边,“阿姐你蹲下来好不好?”

        芸娘不明所以,弯下腰,小家伙儿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猛亲一口,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阿姐最好了,明湛最喜欢阿姐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芸娘摸了摸他的头,“乖,帮我给灶里添点柴。”

        聂明湛仰头看他,“阿姐,那我可以邀请沈哥哥留下来吃饭吗?”

        芸娘回头看了沈恒安一眼,他面色似有几分诧异,但很快就收了起来,嘴角弯弯,同样亮着一双眼看她,眸子里满是期待之色。

        想到他先前留下的那些胭脂水粉,聂芸娘点头道:“也好,等会儿我再炒两个菜。”

        吃罢饭,聂明湛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跑到院里去同大黑玩。

        聂芸娘将碗碟端回厨房,并没有急着洗,而是从自己房里将那雕八宝纹紫檀木长方盖盒拿了出来,一同拿过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大些的瓷瓶。

        还没等聂芸娘说话,看见她手里拿着什么的沈恒安就道:“这些东西买来便是送你的,你要是还给我,我也不知该送谁去,只好扔掉。”

        “那你花了多少银子,我给你。”芸娘道。

        七宝轩的胭脂水粉在京城里极为有名,她也曾托宫里负责采买的内侍帮忙带过,亦是喜欢的。

        沈恒安摇头,反问道:“你手里那瓶子是什么?”

        聂芸娘这才回过神,低声道:“我知道有一方子可以祛除你脸上的疤,上回买药便是为了这个。”

        除夕那夜见过沈恒安之后,不知为何,她笃定了对方还会再来,所以又翻出药材来,趁这几日闲着,熬制好了药膏。

        “你每日涂抹,最多半个月,就能够见到效果,不过想要完全祛除,恐怕需要更多的时间。”

        沈恒安愣住,聂芸娘曾是薛皇后的贴身女官,这方子从哪儿来不言而喻,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自己,芸娘竟然会冒这么大的险。

        一路上,沈恒安几乎一句话都没说,唯有挥鞭赶牛时才会出长吁声。

        聂明湛早上醒得早,这会儿在芸娘怀中睡得沉沉,缺了他这么个古灵精怪从中调解的小家伙儿,气氛陡然沉默了下来。

        进了村,谢庆早就在村口等着了,见着谢文氏,嘴巴咧开笑,迎上来道:“饿了吧,饭在锅里给你热着呢,东西给我拎着,先回家吃饭。”

        谢文氏瞪了他一眼,将手里头的大包小包一股脑儿全塞到他手里,回过头看向聂芸娘。

        还没等谢文氏说话,芸娘便笑道:“秀莹嫂子同谢庆哥先回去吧,我自己个儿能行。”

        谢文氏知她同沈恒安有交情,没有再坚持,同谢庆一道走了。

        村里头不少妇人背地里碎嘴,说谢庆是个软骨头,平日里让家里的母老虎治得服服帖帖,但聂芸娘瞧着这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倒觉得那些人未尝不是嫉妒人家夫妻恩爱,家庭和美。

        在街上置办的东西全都装在大肚背篓中,这篓子也是今日在镇上买的,聂芸娘抱起聂明湛,有些吃力地想要背起背篓,背上却猛地一轻。

        沈恒安将篓子直接拿走了。

        男人依旧沉着脸,淡淡道:“你背不动,走吧。”

        芸娘没推拒,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聂家门前,聂芸娘开了门,转身问沈恒安要篓子,不料对方已经从门缝中挤了进来,熟门熟路地往厨房去了。

        聂芸娘将聂明湛放回他的房间,去找沈恒安。

        男人将米面粮油一一搬了出来,见她进来,抬起头,“布匹你拿到房间收起来,我把这炮仗放远些。”

        这些东西都不防火,自是要远离厨房。

        聂芸娘接了布匹,犹豫片刻,终还是开口唤道:“沈大哥。”

        沈恒安低头看她,眼神湛亮。

        那目光,让芸娘稍稍有些不自在,可有些话,今日是必须要说的。

        她抿了抿唇,“自我归家,沈大哥帮我良多,芸娘除了感激万分,心中着实不安。”

        沈恒安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他如何看不出隐藏在聂芸娘眉宇间的疏离与不悦,这些时日,他借着与聂父的旧情、聂母的丧事、聂家的房子,还有聂明湛,试图接近她,可到头来,还是得到了这样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回答。

        可若是因此而泄了气,那就不是沈恒安了。

        他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道:“你既唤我一声沈大哥,何须与我客气,就当是普通乡邻之间的帮助罢了。”

        聂芸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沈恒安知晓若是他直接表明心意,说不得她会直接将他赶出去,闭门不见,所以便以退为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

        芸娘听了,气得脸色红,这人……是非要自己把话挑明了说吗?

        可沈恒安从未对她表露心迹,若是她直接开口提,万一他不承认,岂不是见笑于人。

        “沈大哥若是这般好心,莫不如帮隔壁的蕙兰婶子扫扫院子,又或是替王屠户刮一刮猪毛。”芸娘板着脸,那声音有几分冷清,似是在嘲弄沈恒安的装模作样口不对心。

        沈恒安微怔了下,道:“芸娘觉得我是会帮他人做这些杂事的人?”

        芸娘心中已经有几分恼了,恨不得当面问他,那又何必上赶着帮她,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脸皮薄,知道当面戳穿不好收场,更何况……

        她看沈恒安的脸,不怪村人议论,这男人的确面相凶恶,万一恼羞成怒,想打她怎么办?

        聂芸娘隐约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数日的相处,沈恒安一直是个温柔良善之人,她暗暗检讨自己竟也会以貌取人,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倒不如说明白了。

        “我虽生于微末,但在宫中几年,好歹有些见识,沈大哥绝非普通人,又何必委屈自己。”聂芸娘叹了口气,抬眼看他,“沈大哥觉得芸娘可是不敬父母之人?”

        沈恒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样一句话,摇头道:“我一直觉得,芸娘是个至纯至孝之人。”

        “沈大哥谬赞了。”聂芸娘道:“父母生养之恩难忘,芸娘已无报还的机会,唯有谨守三年孝期,以求心安。”

        沈恒安突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乡下地方是不怎么讲究守孝这件事的,毕竟都是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穷苦人,可在宫中待了数年的聂芸娘如何会不懂礼制,她说得守孝三年,便意味着三年内不能食荤腥之物,不能宴饮取乐,更不能嫁娶。

        那话语中的婉拒之意再明白不过,他低着头,怔怔的看着她,聂芸娘毫不回避他的眼神,灵动的眼眸闪烁着清亮的光,似乎心中早有决断。

        沈恒安心头失落不已,他知道自己连日来的行为颇有些僭越,可他一见着眼前这俏生生的人儿,就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毕竟是在心里头藏了十年的人,如何能忍得住。

        许是他半晌不言不语,芸娘的眉头微微皱起。

        男人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是了,眼前的姑娘从来不知他心中的爱慕,在她心中,他们才相识半月有余而已,是他的孟浪与唐突,惊吓到了她。

        “芸娘一片孝心,想必聂伯父同伯母知道了,一定会感觉到安慰的。”

        沈恒安咽下喉间苦涩,早在知道刘月梅病故之时他就曾想过这个问题,十年都熬过来了,三年又算什么,他等得了。

        聂芸娘倒是没想到他竟会这般说,垂下眼眸,“时候不早了,沈大哥回去吧。”

        沈恒安这次没有再寻借口留下,爽快地离开了。

        芸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不免反思起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可……她想起这天下最尊贵的那对夫妻,每当皇后娘娘提起朝中的青年才俊抑或世家大族的优秀子弟时,皇上那怒气腾腾又不忍心冲薛皇后火的模样,与沈恒安在花炮行中看他的眼神,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管是不是误会,反正话已说开,想来以沈恒安的身份,当是不会再多做纠缠了。

        聂芸娘一心一意地准备起过年来。

        二十三,糖瓜粘。

        聂芸娘早早地给新修好的灶房贴了张灶王爷的画像,又将前几日买了的饴糖煮化,用筷子蘸着糖汁抹在那灶王爷的嘴上。

        余下的糖凝结在一起,软乎乎的,故意拉扯时,还能拉出长长的丝来,芸娘将它们从锅里头捞出来,趁着软和搓揉面饼状,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那糖切好之后很快就变硬了,她拿了一块塞到聂明湛嘴里,问他:“甜不甜?”

        小家伙儿笑得开怀,嘴巴上沾了糖,黏糊糊亮晶晶的,响亮地回她:“甜!”

        聂芸娘用牛皮缝了个小包给明湛,平日里这小包中平时塞了许多吃食,这会儿却是全被那饴糖所占据。

        他看聂芸娘在收拾厨房,便去耳房的立柜中抓了一把小炮仗,远远地喊了声,“阿姐,我出去玩了。”

        “别跑太远,等会儿回来吃饭。”聂芸娘提醒了一声,便随他去了。

        村里头小孩子多,明湛有他的玩伴,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丢不了,所以她并不担心。

        谁知等芸娘做好了午饭,也不见聂明湛回来,她掩上门,出去寻。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小孩子跑闹得灰头土脸回家吃饭,聂芸娘在路上遇见两个,都说没看到聂明湛,好不容易寻着个大一点的,才说聂明湛拿着炮仗找那个凶巴巴的叔叔去了。

        其余的孩子虽然也想玩炮仗,但更害怕沈恒安,所以在半路上便与聂明湛分道扬镳了。

        聂芸娘秀眉微蹙,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去了沈恒安的新家那里。

        这宅子算不上气派,只是新砖新瓦,远远看着,便与旁边老旧的村宅不同。

        门没关,聂芸娘站在门外喊了几声,里头无人应答,只是传来幼童低低地哭声。

        她心中一惊,喊着聂明湛的名字走了进去,终于在后院的一个角落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小家伙儿。

        芸娘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轻拍他的背,柔声问道:“怎么哭了?”

        聂明湛抬眼看他,眼睛红通通地,一边抽泣一边道:“呜……沈哥哥……呜呜……不见了……”

        “不见了?”聂芸娘顾不得诧异,安慰道:“你瞧他这门开着,许是人出去了,指不定过会儿就回来了。”

        聂明湛摇头,抹了把眼泪,道:“不是的,沈哥哥不在村里,王奶奶说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两天没回来,屋门大开。

        怎么想都觉得情形不对,聂芸娘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蓦地睁大了双眼。

        她和沈恒安摊牌,似乎就是两天前的事情。

        或许这个男人现她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好欺哄,又或许她说的三年守孝之期吓到了他,使得他根本不愿意再在这里,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所以才会离开,而且走得干脆利落,潇洒动人。

        就是,可惜了这刚落成的宅院。

        芸娘想起那双湛亮无比的眼眸,不知怎的,心间竟划过一丝失落。

        长在田间草丛泥地里的小娃娃,如何见过这样精致的东西,聂孙氏一个大人都看花了眼,更何况才四五岁的聂明湛。

        他爱不释手地盯着瞧,又拿到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半晌,终是依依不舍地将东西还给了聂芸娘。

        芸娘疑惑地看向他,“既然喜欢,便戴着吧。”

        聂明湛羞涩抿了抿唇角,奶声奶气地说道:“还是阿姐收着吧。”

        她明白了,明湛定然是知道这是个值钱东西,怕自己看不住,才又给她的。

        芸娘鼻子微酸,她的弟弟,员外郎家的小少爷,本该千娇万宠长大的,如今竟然是连一个长命锁也舍不得戴。

        “戴着吧,不妨事的,要是丢了,阿姐再给你买。”

        几人连拖带拽地把聂孙氏弄进正房的榻上,聂杏儿叫嚷着要去请大夫,沈恒安没理会,直接上去掐了聂孙氏的人中,不多时,她便幽幽醒转。

        聂芸娘见聂孙氏醒了,知她没什么大碍,叫明湛领着沈恒安在花厅中坐,自己转身去了里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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