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崇祯不容易

年轻的崇祯不仅使明朝极其腐朽的政权避免灭亡，还妄想着能够中兴，他自己会成为“中兴之主”，因此他拼命挣扎。不过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心情忧郁，原来白皙的两颊如今在几盏宫灯下，显得苍白而憔悴，年轻人的眼角已经有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眼窝也仿佛纵欲过度似得灰暗。

        一连几夜，他都没有睡好觉，今天又是五鼓上朝，累了半天，下午一直在乾清宫批阅文书。

        有时候，朱由检自己不禁暗想，要是屁股还没有坐稳龙椅，就一命呜呼的亲爹还在有多好啊！在他的祖父、和哥哥做皇帝的时候，执政方式是惊人的相似，一个是几十年的不上朝，不看群臣奏章；一个是自己猫在后院儿里，打个柜子，锯个床，爬上屋顶上大梁，把一切国家大事交给亲信的奶妈或者九千岁们去处理。

        到了自己继承大统，誓力矫此弊，事必躬亲，可是他所能代表的也只是极少数的皇亲、大太监、大官绅的利益，别说与广大人民利益有尖锐的对立，就是那些小官僚、小地主和普通的士子们大部分的土地财产，都已经成为上述巨鳄兼并下的美食了。

        如今的大明就像后世的三哥，人人自危，上班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再大一点的理想就是全家不饿，所谓国家机器运转不灵都是好听的，要是李赤心听到这哥们儿的内心独白一定引以为知己，“哥们，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企鹅号多少？”

        可是偏偏这位又是个不甘堕落一心想“励精图治”的主儿，故而越是尽心竭力，越是举步维艰、一事无成，只落得全国局势日渐艰难，民生凋敝不堪一天乱似一天，每天送进宫来的各样文书像雪片一般落上御案，为着文书太多，怕自己批阅不及，漏掉了重要的关节，崇祯就采取了宋朝用过的故事，让通政司收将到文书时用上好的藤黄纸，把事由写出贴在文书的前边，名曰：引黄；再用黄纸把内容摘要写出，贴在后边，称为：贴黄。

        可谓是苦心孤诣了，这样一来，他可以先节略地看看引黄和贴黄，将认为不太重要的文牍放在后面或者就不再详阅全文。

        可是每遇到紧急的军情密奏，或者是塘报，则无论宫门是否落匙都要随到随送进宫来，无需引黄、贴黄。崇祯特别关注的塘报，是由大明兵部在各省设立提塘官，专管军事情报，又在各府县设立塘马，负责一地的军情打探和军情报告的传送。尽管崇祯采用了这个办法，可是他每天仍然有处理不完的奏折文牍，经常是三更灯火五更鸡，更有不少的不眠之夜。

        今天他整整一个下午就没有离开过御案，后来崇祯觉得实在是疲倦了，才叫秉笔太监把奏疏和塘报一一读给他听，替他拟旨，鉴于前朝旧事，多疑的崇祯又对自己身边的太监们不能完全放心，时常担心他们暗中同朝臣勾搭，瞒着自己，所以他稍微感觉好了一些，仍旧振作疲惫的精神，亲自执笔批阅奏折文书。

        崇祯每日里一般是亲自拟旨，在明朝，有些重要上谕的稿子由内阁辅臣代拟，称为票拟。都是朱由检童鞋对辅臣们的票拟总是不大满意，自己不得不像班主任一样，提起朱笔，把由翰林院出身的阁臣们的票拟逐字逐句地修改。他除了用朱笔修改之外，教程加上一个眉批，每每事必躬亲。

        今天早朝上，因剿贼而头疼的朱由检，向群臣询问擒贼方略一事，饱学的阁臣们皆曰：“此天囚行尸，命在漏刻！”，那意思是说，流贼们就是个屁，过不了多久就烟消云散了，朱老板，您不用放在心上。可是再一深问擒贼方略，均是无一策可供崇祯参考。每每这个时候，他总是在心里泛起还是过去的辅周延儒好的念头，现任的辅臣兼兵部尚书杨嗣昌，同样也是不可多得的栋梁干才啊！至少杨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还是相当的靠谱。

        快到了晚膳时分，才想起了自己最宠爱的宫廷画家--田妃，曾报知自己，要把田妃自己画的一册《群芳图》献给他赏鉴。立即命人宣田妃前来，两个人一起用了膳。吃完饭，他随便翻着田妃画的二十四幅工笔花卉，崇祯平日里十分欣赏田妃的画意，曾特意叫御用监，用最名贵的藤黄锦缎将田妃的工笔画装帧成册，在每幅的册页上还盖上“承乾宫印”字样的阳文朱印。

        画册装帧好以后，他对其中的几幅愈看愈爱，于是又盖上一个“南熏秘玩”的阴文朱印，显得更加高洁古雅。崇祯还答应过，要在每幅画页上题几个字或一诗，田妃也为他的许诺跪下去谢过了恩，可是好几个月过去了，崇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同时也因为流贼外寇，扰得缺了题诗的闲情逸致。

        今天得闲，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浏览画册，一边思虑这杨嗣昌奏折上的一个奏议，“……需增兵二十万，新增饷银二百八十万两……”沉思了半晌提起田妃惯用的画笔，笔走龙蛇，在其中一幅“松、竹、梅”岁寒三友图上提了一诗：“盐梅暂借作干城，上将威严细柳营，一扫寇氛从此靖，还期教养遂民生。”

        放下手中的画笔，崇祯此时好像丢下了心里的千斤重担，自言自语地道：“还是得辛苦辛苦我朝百姓，再添些剿饷帮国家渡过危难吧！”

        就在崇祯下定了决心的同时，自斟自饮的洪承畴师徒则是愁肠满腹，帐中的轻歌曼舞，丝毫没有消减这种愁绪。眼前的巨寇李自成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简直是没毛比猴都精。眼前，自己的心腹大将候梁柱、袁守权竟然被人用板刀给削成了刀削面……

        愁得洪承畴洪九老都想亲自和李自成谈谈了，皇上催我进京勤王了，你行行好赶紧降了吧，如果洪九老有适龄待嫁的女儿的话，估计非常愿意和李闯结一个儿女亲家。不过，李自成这个油盐不进的顽贼就是不肯就抚。

        孙传庭合着牙板的节拍，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桌案上的一封书信，这是半个月前，夺情起复的卢象升，派家人送来的。信中的意思只有一个‘临机决断’。

        虽说兵法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过紫禁城中的那位，是个什么德行他孙百谷是晓得的。不过话说回来，卢象升的计策可谓是滴水不漏，老辣至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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