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火烧府谷三

自从闯军破开府谷寨之后，崇祯十年的上元节，金鸡寨里有多少人家不会再饿肚子，又有多少人分到了活命的粮食。他自己的婆娘破天荒的被邀请去婆家看灯，这可是他家自崇祯年来的头一回啊！老汉知恩报恩，他自己因为兼着金鸡寨民兵的差事，就索性留在了寨中，带着一众青壮给寨子里外出看灯的人们巡个夜……

        站在金鸡寨的寨墙上，远远望去，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府谷寨中的灯火映红了天际，隐隐可以看见燃放的焰火惹人心动，自打天启末年，这里的人们就没有过这样松心的日子了，苛捐杂税外加朝廷不停的派饷，让八山一水一分田的金鸡寨人苦不堪言，多年来要不是山上有采不尽的松茸木耳和药材，打不尽的迷路野兔和豺狼，周围百里的人们都不知道怎么过活。就是这样，山里的人们到了年关还是缺少充饥的粮食，打来的猎物不是被抵做捐税，就是被抢去充当派饷。

        渐渐地，人们再向大山索取的时候，已经得不到多少回报了，不少人为了活命拉了杆子打家劫舍，还有的被裹挟进了各种过不完的队伍。以往平静的伏牛山，再也不是世外桃源了。

        想到这里，老汉对着身边越聚越多的人们说：“今天在这里守寨的，十有八九是家里有老幼去了府谷那边看灯的，别的不多说，你们看山道上的官军，显然是去府谷偷寨的。家里有人留寨子里了的，赶紧回去收拾，如何带着家小去山里避一避。”

        “叔，那咱们咋办？我娘可带着我弟弟妹妹都去了府谷！”一个憨头憨脑的汉子说

        “我家里早就只剩下俺和妹子两个了，要不是今年过了闯军的队伍，破开府谷散了粮，我妹子会不会饿死不知道，我是肯定上从了绺子……”

        “是啊，老叔你痛快就说吧，金鸡寨的人从来不懂得忘恩负义是个啥，咱们寨子里不缺站着撒尿的汉子！”老汉身后的众人，七嘴八舌的低声附和着。

        “那好，既然大家伙这么说，我就编排了”老汉小心翼翼第将烟袋揣进怀里，回身盯着大家的眼，一字一板地说：“蓝娃子

        ，你现在就走，带上你妹子去府谷报信儿，腿脚慢了可是千百条人命啊，懂得不！”

        老汉的三角眼里泛着冷光，制止了正要分说的蓝娃子，那眼神冰得吓人“现在你就走！”

        众人目送蓝娃子三两步窜下寨墙，老汉又说道：“兄弟、父子都在寨墙上的留一个，还有家里的独子赶快回寨里把人们叫醒，记着不许点灯。咱们几个拖不了多久，你们带人们赶紧去山里，这边不论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要出来。”

        人群里被推搡出来的五七个半大小子，嘴里不情愿地嘟囔几句，在老汉的低声呵斥下，撒开腿跑下寨墙喊人去了。

        也就是半袋烟的功夫，寨墙下传来了声音，刚刚下寨的蓝娃子，趔趄着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光腚娃子奔上寨墙，两个娃子不顾老汉和众人没有回头，咕咚咕咚磕了几个响头，跑下寨墙直奔后山再也没有了声息。

        过不多时，黑沉沉的寨里又有了更多的动静，熟睡正酣的娃子刚要开口哭闹，就被家中的母亲奶奶捂住了嘴巴。渐渐地，寨内传来踢踏的脚步声，再后来脚步声和强抑制着呜呜咽咽的声音远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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