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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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年关将近。猷州城里四处张灯结彩,遍地充盈着过年的氛围。暴雪摧残的这座古城终于恢复了从前的生机,今年也许将是猷州城最热闹的春节。
宿安那边来了好几次信催棠溪回城。棠溪回信,说索性在猷州过完年了回。
她的花终于在过年前两天绣好,灌了些这些天脱落的梅花瓣,制成了一枚香囊。
鲜黄的花朵,花瓣参差不齐,勉强可以看出是一簇向日葵。香囊右上角还绣了个橙色的圆球,棠溪说那是太阳。她当着苏闲暮的面拿上黑线,又给那太阳又绣了张笑脸。
很少有人给死物上绣表情,棠溪却说:“这样一看就是出自我的手。”
添好之后,她拍拍香囊:“有点丑,你不许嫌弃。”
苏闲暮凝视她的指尖:“不会。”
“不过阿曦要答应我,只许绣给我。”他抬眸,眉眼似有暖风拂过,干净又温柔。
和棠溪在猷州的每一天,他远离了那些纷杂,身上的戾气被逐渐濯净。
棠溪答应得痛快:“行啊。”
她攥住苏闲暮的衣角:“我来给你戴上吧。”
苏闲暮坐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摆弄。
棠溪手下一动,从苏闲暮身上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她取出来,是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泛着柔软的光泽。
玉佩用红缨装饰着,上面雕刻着繁复精美的麒麟图案。棠溪以往在函国皇宫见了那么多珍宝,都没见过制工比这还要精良的。
“好漂亮!”她喟叹一声。
苏闲暮紧紧盯着玉佩,笑容忽然收敛,眸里逐渐沁上如墨般的浓晕。
“苏闲暮,舍得把这个送给我吗?”棠溪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开玩笑问道。
苏闲暮不置一词。
他看这玉佩万分碍眼,坏了他与阿曦的兴致。
这是卿淮芳给他的信物,是可以证明他真实身份的东西。这些日子以来,他在猷州过得松快,许久不曾沾染这些事。
如今被再次掘出,前尘往事汹涌而至,他只觉厌烦。
只是面上仍不动声色。
他从棠溪手上将玉取过来收到一边,什么也没说。
棠溪“嘁”了一声:“小气。”
苏闲暮重新调整好表情,耐心同她解释:“阿曦,这不是个好东西。你若要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棠溪当然知道他并非是真的小气,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装作没事一样,不再提那玉佩。她系好那枚香囊,霸道地说:“不许摘下来。”
苏闲暮笑:“不摘。”
他一辈子也不想摘下来。
“就算不戴在身上,你也得要好好留着。”棠溪补充道,“我可为了它手指被戳出好几个洞呢!”
苏闲暮将她额间的碎发撩至耳后,温和道:“好。”
她给的东西,他怎么会丢掉呢?
小年那天,久久没有露面的凝霜又来找了苏闲暮一趟,同时带来了卿淮芳的书信。
她的言语一如既往的刻薄,字里行间甚至用上了诅咒。
“爱人背叛,亲友背离。苏闲暮,这是信别人的下场。你若执迷不悟,终有一天如我一般。”
这几个字力透纸背。
爱这种东西太奢侈,卿淮芳说,他不配得到。
卿淮芳年轻时,是江湖道谷盟主的独女,骄傲明媚。后来独闯江湖,偶然间遇上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碾碎了她所有傲气。
她被那个男人耍得团团转,与他蜜里调油,做着当他新娘的美梦。不曾想,成亲前两日,那男人的未婚妻找上门来。
道谷盟与那帮人最终两败俱伤,卿淮芳也被她深爱的男人亲手推进了火海。
自此,音容尽毁。
说到底是个负心汉处处留情的故事,卿淮芳不过是他众多艳遇中的一个。偏偏她年少不知深浅,缠着那男人不放,被那男人的未婚妻迫害至家毁人亡。
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的她创建了离合宫,也背上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苏闲暮垂眸,指尖扫过不久前少女系上的香囊。
老实说,一般人家七八岁大的小姑娘都绣得比这个好。可这枚香囊,是他亲眼看着棠曦于灯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烛火摇曳,少女捧着针线,呵欠连天。她毛茸茸的脑袋摇摇欲坠。
其实她也同他一样,不喜欢刺绣。
苏闲暮嘴角蕴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和笑意。不知过了多久,他铺开纸张,白玉般的手执起笔。
“师父亲启,展信佳……”
“弟子与您遇到之人不同,所得之后果也定不相同。弟子与她在一起甚感欢乐。”
“弟子……想与她永远在一起,不问命运,不计后果。”
即便是苦果,剜破了喉咙,他也要吞下去。
卿淮芳也算他半个亲人,他想认认真真同她说一回这件事情。
月色渐浓,轩窗大敞,风吹动着纸张,也吹拂着少年黑缎般的发丝。
苏闲暮找出针线,伴着月色支起绣架。
李荃说,该拿出自己的优势。
他自认身上无任何值得棠曦驻足的东西,所以就该倾尽全力予她世间最好。
针线灌满他如银丝般延展的柔情,丝丝缕缕,灵俏的图纹自红缎平展显现。
第二日天光大亮,到年三十了。
“苏闲暮,你知道过年这天要做些什么吗?”一大早,棠溪便找过来兴冲冲地问他。
苏闲暮蹙眉回想了一下:“吃年夜饭?”
苏家每年好像都是这样的,像卫燃他们,也会同家人吃年夜饭。
他从没有过。唯一一个陪着他的卿淮芳,这日也找不到人影。
儿时离年夜饭最近的一次,是在苏家中堂外等待梅绣出来,那天晚上,他们母子两个最后都饿着肚子。
没等第二年的除夕夜,梅绣就走了。
“对了一丢丢。”棠溪说:“吃年夜饭是晚上的事情,在这之前,我们得穿上新衣裳迎接新年的到来。”
她今日换上了新衣,还细细描上了妆容。
“阿曦好看。”苏闲暮听着,去给她找来了一见披风:“不过太薄了。”
棠溪这几日又在咳嗽。
棠溪不怎么在意,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袱:“你试试?”
“这是给我的?”他问。
“当然!”提到这个她颇为自豪:“我悄悄去制衣铺给你做的,没想到吧?”
“没有。”苏闲暮微怔。半晌后他问:“不过阿曦是怎么得知尺寸的?”
棠溪早知道他要问:“我抱过你呀。”
“你大概这么高。”她举起手比划了一下,“肩大概是这么宽。”
手还没放下,就被眼前的人狠狠揉进怀里。
“阿曦……”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地面那样沙哑,抱着她说不出别的话,也不肯撒手。
苏闲暮知道,他这辈子不可能放棠曦走了。
下了楼,果然见平日的侍卫都换上了新衣。
“苏大哥今天这一身真好看!”于寒松夸赞道。
比李哥选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好看多了。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选的。”棠溪从苏闲暮身后走出,语气里带着得意。
于寒松吐了吐舌头。
他其实很佩服嘉阳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不避嫌地宠着苏大哥。古往今来那么多公主养男宠,就她一人养得最细心。
年三十这天晚上,客栈的院子里升起篝火。众人把酒言欢,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苏闲暮顾及棠溪的胃,在厨房里帮忙。
那厨子老头见他烧了两个菜,奇怪地说:“你这手法好熟悉啊。”
他回想了一下后道:“跟一个老朽认识的姑娘很像。”
这姓苏的都这么会做饭吗?
棠溪怕露馅,赶忙将苏闲暮拉开。
“阿曦,先垫些东西。”苏闲暮不忘端着碗哄她吃饭。
这些天棠溪的胃口是越来越小,对美食也越来越提不起兴趣。
棠溪偏头不吃,把他推到那堆侍卫里:“去找你的朋友玩,你不能老是一个人呀。”
李荃听了,热情地将他拉过去。这种情形之下,自然又要喝酒。
棠溪就坐在一边看着,见苏闲暮不停被灌酒,偷偷取笑他。
“苏闲暮,好玩吗?”待喝过一轮之后,她问他。
苏闲暮有些醉了,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从没这么热闹地过过年,这种感觉倒也不差。
棠溪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苏闲暮,过年还要做的是守岁。”
少女轻轻打了一个呵欠:“不过我有些累了,你替我守好不好?”
苏闲暮眼神迷离,又点了下头。
火堆里时不时冒出些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群汉子在一旁说话。苏闲暮被风吹清醒了一些,他将大髦领边仔仔细细压在她身下,不让半点风透入。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怀中的少女。
分明没沾一点酒,脸色却透着酡红。
那边侍卫群里群里时不时发出一阵突兀的喝彩,苏闲暮眉心微蹙,腾出一只手遮上少女的耳朵。
几秒后,他似乎是嫌弃自己的手太过冰凉,从怀里取出一方素绢,轻柔地搁在手下。
他抱着少女隐入篝火照映不到的另一方,如同神山里的村民甘愿与世隔绝,守护着他的绝世珍宝。
子时一过,猷州城烟火齐放。
棠溪睁开眼,撞进苏闲暮幽深不见底的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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