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送花给你

祝芷反问：“你愿意？”

        反正她不愿意，之前李明德也叮嘱过她，她一直记得，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祝源洗完手出来喝水，看见阳台上两人靠得近，“干什么呢这是！”刚想走过去，却被陶灿烂一把拉住，还挨了几句骂，“你个没眼力见的，两个孩子在聊天呢，你过去凑什么热闹，跟我去厨房做饭去。”

        祝源不是没眼力见，他就是太有眼力见了才会想过去，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厨房，一直不死心的向往阳台瞄两眼，都被陶灿烂扯了回来。

        阳台上，程和清带着脾气轻哼一声，俯身撑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看楼下的光景。

        黑夜遍布，但老式街灯仍在发挥着最后一丝余热，天虽冷，但挡不住那群老头老太太的脚步，他们吃饭很早，吃完了就散步，每天楼下都是热热闹闹的，这晚上也没这么可怕了。

        “他们每晚都这样？”他瞧着楼底下的吵闹，微拧眉心。

        祝芷没他高，看不见楼底下，踮着脚往地下欺了欺，却被一把拽下来，听他没好气地说：“你悠着点，下去了我可不拽你。”

        她懒得计较，老老实实扒在栏杆上，“老头老太太每天也没什么事，吃吃饭，睡睡觉，散散步，自在得很。”

        程和清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也是，不像我，当了一下午免费劳动力，还被人嫌弃。”

        “可你当时明明就能走，白天停电也出不了什么事，你干嘛修它？”祝芷十分不理解，这压根不是他的作风。

        他顶了顶腮帮，沉默地看着前方，双手撑着栏杆，小臂紧实。

        她比划了一下，里面刚好可以站一个人，被这么一双手环着肯定特别有安全感。

        流畅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眼里有不可磨灭的光星在闪烁，没什么情绪：“问你那个好干爹去吧。”

        下午他本来是打算走的，临走时李明德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祝芷家电线老短路，让他修一下，也没等他同意，直接把电话一挂，挂完电话就停电了，他想着来都来了，就修一下。

        修完以后下水道堵了，怎么着也是因为给他削水果才堵的，看了眼，发现能修，就顺带修了。

        然后祝芷她爸回来了，说是腰不好，扛米的时候够呛，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现在才回来，一回来就被祝芷推到阳台吹冷风，他都觉得莫名其妙。

        “好了，总之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还没吃饭呢。”她催促道。

        程和清脸一沉：“我连饭都没得吃？”

        她笑眯眯地问：“你想被我妈查户口？还是你想和我一样去相亲了？”

        陶灿烂和祝源在厨房里做饭，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为了以防万一，祝芷带着程和清赶紧出了门，连外套都来不及穿。

        一出去祝芷就看见了绿色小牛奶箱上的那只康乃馨，白中带粉，它就静静的躺在那儿，独自与黑暗隔绝，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啧，还真是雷打不动。

        祝芷在感慨的同时眼疾手快地拿下那支康乃馨一把塞给程和清。

        程和清手里被塞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起一看，是一枝嫩得出水的康乃馨，花瓣上还有水珠。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耐人寻味。

        说实话，他不觉得自己和这花的形象相符，掀起眼皮没感情地问：“怎么着，我帮了你这次忙就够格当你妈了？”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女人的花，特么还是康乃馨，谁敢信？

        祝芷：“我叫你一声妈妈你敢答应吗？”

        程和清：“我还是比较想你叫我爸爸。”

        啧一个敢问，一个敢说。

        祝芷听着屋里的动静——说话声越来越近，敷衍得不行：“行行行，以后再说，先走吧。”

        程和清不动声色地笑了下，“你可得记住啊。”

        她也不管是什么，赶紧应到：“记住了，记住了。”

        楼道很黑，祝芷有点怕，程和清看出来了，难得好心和她聊天分散注意力：“你爸妈感情很好？”

        下午祝源回来的时候陶灿烂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到门口接他，眼里都笑开了花，其实到了这个岁数感情还这么好的很难得，他妈要是还在，大概率也像她父母那样感情好。

        祝芷回答得很轻巧：“那当然了，花大力气讨回来的老婆可不得宠着么。”

        程和清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很快恢复如旧。

        一楼没灯，只能借着几十米之外的路灯隐隐来看，地上湿冷，外面的青苔不知不觉爬到了一楼门口，在黑暗里神出鬼没，伺机蛰伏突袭。

        送到楼下，她问：“你记得来时的路吗？”

        他神色漠然，听见她这话时突然笑了一下，声音懒懒的：“放心，没导航我也能回去。”

        祝芷：“……”

        这内涵得不要太明显啊。

        不知从哪儿掀起一阵风，直直朝他们窜过来，冷意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席卷全身，就着祝芷毛衣上细小的缝隙一点一点蚕食，她没忍住跺了跺脚。

        程和清低头，那半截白皙细腻的脖颈就映在他眼前，睫毛遮住了之前那双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长发微卷，躲在衣服里不出来，身上就一件薄薄的毛衣，长到膝盖，一条牛仔裤，脚上踏着双棉拖，不冷就怪。

        他不动声色地往外走了几步，替她挡住了大半的寒风，神色淡淡：“送到这就行了，回去吧。”

        祝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关心人，难得。

        “我送你出了这栋楼。”说着就往前走。

        自己家楼下也熟，祝芷没太在意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狠狠向后仰，长发遮挡视线，她什么都看不清。

        本以为等着她的会是冰冷的水泥地，却猝不及防被扯入坚硬而又陌生的胸膛，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有力地环住她，不经意间抵挡住了那一阵突然变得猛烈的寒风。

        干爽清冽的气息将她包裹住，耳边是一下又一下的心跳，铿锵有力。

        她是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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