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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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8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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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流逝,热成像仪中身影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看样子似乎发生了争吵。严谨想起这些绑匪都只是普通的农民工,并不是专业的绑匪。他们这次行动可能也是激情作案,所以遇到压力不会坚持太久。他看到其中一名绑匪正在看电视,严谨心有一计。他与庄严商讨道:“我打算派人把他的电视信号掐了,看看会不会有人忍不住从房子里面出来,然后趁机抓住他,问清楚里面的情况。”
庄严思考了一下,觉得严谨的方案可行,而且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同意了。他派一个特警小组悄悄的来到绑匪居住的房子附近,其中一人通过隔壁邻居家的来到的绑匪居住的房顶,掐断了他房顶的电视信号接收器,随后悄悄撤回,到隔壁邻居的房顶观察情况。小组中的其他人则分别在房子的大门口两侧埋伏,伺机而动。
果然电视信号被掐了之后,刚刚还在安静地坐着看电视的绑匪迅速站了起来,烦躁不安地拍打着电视机。经过一阵拍打无果后,这名绑匪来到了院子里,查看了信号线的走向,随后便顺着梯子来到了屋顶上。由于特警是将信号线直接从根部扯断后又重新接到其他地方去了,而绑匪并不是专业的维修人员,并没有看出问题在哪里。无奈的他只能再次回到房间里拍打电视,希望电视能自己变好。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看着电视信号依然没有好转,这名绑匪再也忍不住了。他来到院子里点了一根烟,在来回踱步了几分钟之后,他忍不住打开了大门,走到了街上。
大门两旁的特警早已埋伏许久,看到绑匪从大门中走出,探头向外观察,两侧靠前的特警同时向前扑去,犹如狮子搏兔一般,迅速将他扑倒在地,堵住他的嘴后,并立即将他拖拽到一旁。其后的特警悄悄将门关上,继续在门口守候。两名特警将绑匪交给刑侦支队的警察,把他带到在村委等候的严谨面前。
这名绑匪虽然长得身材高大,面容也有些彪悍,但毕竟只是一名普通的农民工,并不是什么悍匪。在被送到村委会的一路上,看到身穿各种装备的警察早已被吓破了胆,在见到严瑾时,已经哆哆嗦嗦,不会说话了。
严谨面容冷峻的盯着他看了半天,缓缓说道:“叫什么名字?”
只见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我叫……曲……曲国强。”
“你是哪里人?”严谨继续问道。
“我是齐河市人。”曲国强答道。
“你知道的你犯的是什么罪吗?”严谨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问道。
“绑……绑架罪?”曲国强颤颤巍巍的答道。
“那你知不知道绑架罪最高可以判死刑?”严谨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吓得他瘫倒在地。站在两边的民警迅速将他架住。
“警、警察同志,我、我也不想呀。我只是想要回我自己的工钱。”曲国强略带哭腔的辩解道。
严谨没有理会他,继续问道:“我问你孩子在哪?”
“孩子……孩子被强子带走了。”曲国强答道。
“带去哪了?”严谨上前一步瞪着他问道。
“我……我不知道。”曲国强无助地说道。
严禁思索了片刻,继续问道:“你们那间屋子里还有几个人?”
“还有四个人。”曲国强答道。
“有没有武器?”严谨追问道。
“有,有三把刀,三根铁棍子。”曲国强答道。
“严队,行动吧?”庄严问道。
“等一等。”严谨举着右手掌制止道,他思考了片刻说道:“先把周围的手机信号全部屏蔽掉,避免他们给其他的同伙通风报信。”
“好。”庄严立刻通知特警队全体,准备行动。
信号屏蔽完毕后,两组特警手持防爆器械,冲进屋内。由于绑匪都是普通的农民工,当他们看到特警手持防爆器械冲进屋时,所有人都呆住了,特警们几乎没有费太多力气,就控制住了屋内的四人,其中就有绑架的主谋——白力功。但是他们四人也跟曲国强一样,并不知道强子把孩子带到哪去了。
10月9日
临江市公安局
“强子,真名强涛,临江市西陵县人,现年21岁,原本是江河大学土木专业的学生。他的父亲叫强伟昌,原临江市住建局副局长,2009年4月他突然失踪,后来经纪委调查,他收受长虹大厦承建方临江建工集团项目经理崔凯的贿赂,包括现金以及名烟名酒合计金额超过400万,所以畏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他的妻子白娟在强伟昌失踪不到一周内因车祸死亡,司机被当场抓获,是醉酒驾驶,被判了三年。而他的儿子强涛,也因此从学校肄业。”二队队长高原介绍道。
严谨站在审讯室门口,从窗户里向内望去。然后目不斜视地对高远说道:“你来审。”
两人进了审讯室,严谨坐在后方旁听。高远上前问白力功道:“你是怎么和强涛认识的?”
白力功看了看面前的三人,紧张的说道:“去年年前工地上缺人。我到劳务市场招技工的时候,认识的他。当时看到强涛年纪不大,长得白白净净的,又很斯文,不像是个农民工。但是强涛说自己妈妈生了重病,家庭很困难,非常需要这份工作,而且同意第一个月只要一半的工钱。当时想着反正他只要一半的工钱,大不了干一个月,再让他滚蛋,所以便同意了让他来我的施工队。没想到强涛的非常能干,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学东西非常快,一些别人看不懂的机器,他看着说明书,一会儿就知道怎么用,所以就一直跟着我干到现在。大约在五、六个月以前,陈昌勇已经开始拖欠我们这些包工头的钱了,但是我们工地干活的工人都是日结工资,所以就平常都是自己垫了一部分钱之后,实在垫不动了,就开始拖欠农民工的工资。他手机下原本有20多个工人,到最后只剩下这五六个人。当时陈昌勇说他一直在想办法找临江建工要钱,还说只要工程干完了,他就能想办法拿到钱,让我们再坚持坚持。只是没想到现在长虹大厦物业都已经入住了,有的公司都已经开始装修了,他还是没给我们钱。后来我听其他包工头说陈昌勇的早就拿到了,工程款都已经花光了,有的包工头拿不到钱,就把陈昌勇的大奔驰开走了。所以我们才绑架了陈昌勇的儿子,想要跟他要工钱。”
“绑架这个事儿是强涛提议的吗?”高远问道。
“不是,最开始是曲国强提的,当时强涛还表示反对,说这是违法的行为。但是最近一个星期不知道为什么强涛对这个事情非常积极,整个抢劫计划也是他策划的。”白力功说道。
“强涛是怎么把孩子带走的?”高远问道。
“昨天上午打完电话通知陈昌勇给钱之后,强涛说我们不能都在一块儿。钱和人要分开,避免警察把我们都抓了。他一开始说他去拿钱让我们看着孩子,但是曲国强担心他拿着钱跑了,所以不同意。然后强涛就说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拿钱,他把孩子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当时我们想着反正是我们拿钱,就同意了。”白力功解释道。
“他有没有说他把孩子带到哪里去?”高远问道。白力功摇了摇头。
“他把孩子带走以后,你们就没有再跟他联系过吗?”高远问道。
“没有。”白力功摇摇头,“他说现在的警察能够手机定位,我们给陈昌勇打完电话之后,他就让我们所有人都把电话关机了。今天下午吃饭之前我给他打过电话,电话提示已经关机了。”
“他是怎么带着孩子走的?”高远问道。
“开着我的车,一辆银色五菱宏光的面包车。”白力功说道。高远拿出照片让他辨认,今天下午在小河村往西15公里的小清河河滩里找到白力功的车,当时有群众在河边钓鱼,发现了这辆车的车门没有关,钥匙还在上面。他们怀疑这是盗抢车辆,便报了警。
白理工接过照片简单的翻看了一下,便笃定的说道:“这就是我的车。”
听完了高远对白力功的询问,严谨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情可能不是一件简单的绑架案。考虑到强涛家庭情况的复杂性,又拥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不排除他会利用陈彤进一步要挟陈昌勇的可能。而且严谨敏锐的察觉到强涛的目的可能不是赎金。严谨决定申请发出全市协查通告,在全市范围内对强涛进行通缉。
没想到严谨刚刚写好协查通告,还没有找局长签字,凶手便找上了门。“严队,有人送来一封信,收件人是临江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严瑾从女警手中接过信件,发现上面并没有贴邮票,所有的上面所有的文字信息都是用纸打印出来之后,再裁剪之后贴上的。
“什么人送来的?”严谨问道。
“是一个送外卖的。外卖员接到一份订单,送餐到临江市刑警支队,但是当他到达咱们这儿的时候,发现里边多了这封信。”女警说道。
“送外卖的人呢?”严谨说道。
“在门口传达室没有让他走。”女警说道。严谨立刻来到门口的传达室,对外卖员进行询问。据外卖员交代,对方是通过电话点的是一个比较偏僻的披萨店披萨,而且当时说的是到付。严谨要到了披萨店的电话,并给外卖员结了账。
严谨回到办公室撕开信件,里边有两百元钱,一张电脑打印的纸条,上面写着外卖费,另外还有几张单据照片。从照片上看,那几张单据的已经有些发黄了,上面的水墨也有一些脱色。其中一张照片展示了三张是采购单据,采购方是临江建工,供货方是金河钢铁公司,时间分别是2008年的4月、6月和9月,分别采购螺纹钢300吨、400吨和340吨,价格是4900元每吨。而另一张照片则是一张手写单据,是临江建工出售给铁山钢铁厂废旧钢材。分别是2008年的6月,9月和10月,出售的钢铁分别是110吨,120吨和150吨,出售的价格是3500元每吨。
严谨看着这两张照片,不明白强涛寄给自己这些照片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为了举报临江建工内部有贪污行为?如果是这样,这也不是他们刑侦支队该管的。严谨又仔细辨认了两张照片,发现在临江建工一栏的签字中有同一个人名。“刘……长?”由于字迹过于潦草,严谨分辨不出这个名字到底是谁。这时高远走了过来,严谨便把照片递给了他。高远看了半天也不明白这两张照片的意思,“严队,这是强涛寄来的。”严谨摇摇头,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把信封里面的所有东西都给了高远。他抬头向大厅里望去,发现赵正正好坐在电脑前便走过来把照片递给了他,“查一下临江集团的管理层里边有没有这个人。”
“是。”赵正查看了公安的内部系统的资料,查不到临江集团的高层的信息,便对严谨说道。“严队,这个可能要到工商局那边查一下,你等我一会儿。”
“好,你查清楚了再告诉我。”严谨继续说道。
考虑到临江建工近两年最大的工程就是长虹大厦,严谨便对高远说道:“高远,你去经济犯罪科那边查一查强伟昌当年案件什么情况。”
“是。”高远应道。
“严队,查到了”。赵正通过工商局查到临江建工的备案信息后,经过反复对比,查到了那几张单据上签字的名字是刘鹄长。“这是他的照片。”严瑾看着电脑上的照片,感觉有些眼熟。“我查到这个刘鹄长不仅是临江建工集团的总经理还韦氏式集团的董事会成员。”
“韦氏集团。”听到这个名字严谨想起了在刘东林案中,他去韦氏集团询问韦氏集团的董事长韦任意的场景,当时韦任意派他的秘书跟自己交谈,严谨记得他的秘书就姓刘,似乎就是这个刘鹄长。但是严谨还是不明白这跟强涛绑架陈昌勇的儿子有什么关系,看来只能等高远查清强伟昌受贿案了。
“严队。”庄宇接到去强涛家搜查的警察的反馈后,向严谨汇报道。
“什么情况?”严谨问道。
“家里没有人,而且看屋内的状况,他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家了。另外在现场发现一封信是给你的。”庄宇答道。
“给我的?”严谨疑惑道,自己并不认识强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给自己写信。“把信拿回来吧,另外仔细搜索一下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信件、照片类的物品,有的话一并带回来。”
“严队,这是强伟昌受贿案的调查案卷。”严谨从高远手中接过案卷,严谨仔细翻阅了案卷,虽然由于强伟昌仍然在逃,没有结案,但是案件调查的非常的详细。
强伟昌,男48岁,原临江市住建局副局长。在其任职期间,收受现金、金条、高档礼品,合计价值超过500万。案件中展示的证据包括银行的转账记录,而且有强伟昌的使用记录。另外还附有新城建工集团项目经理崔凯的证词,不仅如此,在案卷中还提到证据中包括一件录像视频,是强伟昌接受性贿赂的直接证据。
严谨翻看完案卷后,认为整个案件办理没有任何问题,事实清楚,逻辑清晰,证据链完整。他想不出这样的铁案强涛能有什么证据给自己的父亲翻案。
二队搜查的人回来后,将强涛写给严谨的信给了严谨。
尊敬的严队长:
我是强伟昌的儿子强涛,一年前,我的父亲被诬陷受贿并携款潜逃。但是据我了解,我的父亲并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你拿到这封信,我相信你已经去过我的家里。我的父亲作为一名副局级干部并在住建局这样重要的单位任职,如果他想贪污受贿他会有很多的机会。可是你看看我的家,从我上小学开始,我们就搬在这所只有不到90平的两室一厅当中。这还是单位的福利房,如果以我父亲的工资,根本无法在市区这样的地段买得起这样大的房子。我的父亲从来没有任何高档消费,他的夹克甚至都没有一件超过300元,从家里到单位七八公里的路程,他都是骑电动车上下班,每天风雨无阻。而且对我的要求也是十分严格,他让我牢记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要记得勤俭节约,从不允许我浪费一粒粮食。
我相信我是最了解我父亲的人,我坚决不相信,他是一个贪污受贿的贪官。自从我父亲失踪之后,我便从学校办理了休学,我要查清楚我父亲的死因。现在我手里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证据,这些证据虽然还不能够洗刷我父亲的冤屈。但是能够证明我父亲绝对不是失踪了,而是被人陷害。我原本想把这些证据直接寄给您,但是我想到了我父亲的死,像他这样一名政府官员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得被人害死,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担心我可能还没有给我的父亲平冤昭雪,自己可能就被人害了。所以我只能采用这样的方式,把证据一点一点的寄给你,希望严队长你能重新调查我父亲的案子,帮我父亲洗刷冤屈,还我父亲清白。
——强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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