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分糕点

“这个行不行？菊香看着手里包的三小包麻花，一小包酸枣糕，不放心的询问孙俊山。”

        “怎么不行！往年我去给姑母拜年都空手去的，今年有你了才能拎上东西上门。”

        得了孙俊山的话，菊香把四包糕点捆在一起，递给他，两人出门向着费家走去拜年。

        一大早费家大儿媳在门口扫着雪，哈出的白气雾蒙蒙的。

        “大嫂我跟俊山来给你跟大哥拜年了，祝大哥大嫂新的一年万事如意。”菊香朗声笑嘻嘻的说吉利话

        “哎呦！菊香俊山来了，快进屋里坐，”费家大嫂抬头看走近的菊香孙俊山赶忙热情的招呼起来，她一脸的血痕子破坏了脸上亲切灿烂的笑容。

        “当家的，娘，俊山菊香来拜年了……！”

        “菊香来了，快坐……”费老太从里屋出来也热情的招呼着。

        “姑母给您拜年了，”孙俊山笑嘻嘻的上前，说着赶紧把手上的糕点递给她。

        “来拜年有心，人到了就好，这带东西干啥？”费老太看看手里摞着的四包东西，心里五味杂陈的。

        “都是自己做的，跟镇上买的比不了，给姑母香香嘴了，”菊香低声笑着解释了一下。

        “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几个花钱买的？不都是自己做嘛！”老太太一脸欣慰的接受了。

        “俊山来了，弟媳来了，”费家老大从睡觉屋里走出来显然才起来。

        靠近眼角边有一排暗红的血痕子，跟费家大嫂脸上的血痕子一样醒目，看来那一架打的怪厉害。

        “大哥，”俊山跟菊香都起身叫了一声。

        “都是实在的亲戚，别来这么多虚礼的，快坐，我去洗漱完就来，”费家老大略有歉意的出去了。

        “奶奶”，几声清脆的嗓音传出来……屋里又出来三个孩子，一个女孩约么六七岁了，两个小的是男孩看着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半旧的衣服，衣襟下摆位破破烂烂的。

        两个小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桌子上的糕点包，嘴角甚至还有一丝口水出来，大的勉强移开眼睛，眼角的余光却是怎么也挪不开了。

        “出来了还不叫表叔表婶娘，一个个的站在这跟木头一样，”费家大嫂羞红脸的呵斥孩子。

        “孩子小都这样，我小时候比大嫂跟前这几个还憨，我娘总担心我是个傻的，”菊香说完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屋里几个人闻言都笑开了，“你娘是少有言语利索的人，按你娘样子的找不出几个来，”费老太太顺着话也说起玩话来。

        “小缨去锅屋喊你小姑来说话，”费家大嫂小声吩咐女儿。

        “大嫂，慧妹子忙就别喊了，我跟菊香就是来给姑母拜个年，”孙俊山听见赶忙阻止到。

        “慧妹子马上就来了，缨子去锅屋看着灶洞的火，”费家老大走进来温声对女儿说话。

        小缨不舍的看了看桌子，转身去了锅屋帮忙。

        没一会锅屋走来一个圆脸姑娘，皮肤属于健康麦色，机灵的大眼睛满是好奇，油黑的头发编成了一个粗辫子，酱红色的袄子洗的有些发白，但是干净的很。

        “俊山哥，嫂子，”清脆的声音欢快响亮。

        “菊香平时不咋出门，对我家慧妹子也不熟，今天正正经经见亲熟了，以后你们姑嫂就多多走动，有啥事需要帮忙就来寻你大表哥大表嫂，”费老太真诚的对菊香嘱咐。

        “今天得姑母的话了，我可就记在心里了，以后遇到需要帮忙的事了就来找大嫂，”菊香闻言顺杆子就爬了上去。

        “娘你看看，还说俊山跟弟媳妇老实到一块去了，你见过这么老实的吗？”费家大嫂指着菊香笑问起来。

        “不多言不多语就是老实的，”费老太婆媳有意的活跃气氛。

        菊香伸手拉住坐在她旁边不说话的姑娘，见她坐着面带笑容，眼睛悄悄的关注着自己，从头上拔一下一支做工一般的花钗，戴到慧妹子的辫子上。

        “嫂子我不能要……”慧妹子突然惊了一下，连忙推拒起来。

        “嫂子给你的见面礼就戴着吧！这个簪珠花的给小缨戴，”菊香说着把头上最后一根也拔了出来，戴在慧妹子头上。

        菊香突然来这么一出吓了费家老大夫妻一跳。

        这给慧妹子的他们夫妇不好说什么，一听小缨也有：

        “菊香快收回去，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兴给孩子东西，”费家大嫂赶忙出来推拒，一支花钗再不好也要十几文钱的。

        “我一个做婶娘给孩子戴的，大嫂急什么？有什么不能要的？”菊香握住慧妹子拔钗的手。

        “不光慧妹妹小缨有，你们几个也有，”孙俊山对着面前的男孩子们招招手。

        从怀里掏出一搭旧布块做的小荷包，“给你一个给你弟弟一个，剩下的都送去给你奶奶给其他哥哥弟弟们分了。”

        小男孩子转头看他爹娘奶奶，大人不点头他不敢接。

        “表叔给的还不接了，这是表叔带着表婶走头一趟给的认亲礼，”费老太言语疼爱的呵斥着孙子。

        一听自家母亲说了，慧妹子轻轻的摸了一下辫子上的珠钗，眼里的喜爱遮都遮不住，哪个姑娘不希望有一样两样首饰的？

        东西也给完了，菊香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坐着没话说好烦呀！碰了碰孙俊山。

        “菊香，姑母大哥大嫂也不是外人我们拜完年就走吧！”

        “走啥走呀！中午就在这吃了，”费家大哥赶紧接话留人吃饭。

        “大哥，今天真不行，我跟菊香一会回她家拜年，菊香娘家今天有一桌人……”

        “正月来人……”

        “老大媳妇让你弟媳妇回去，以后吃饭的时间多，菊香今天应该回去帮忙，”老太太笑的了然。

        费老大两口子看着母亲见她点头，猛然回过神来。

        “看我，你们要回去嫂子就不留你们俩了，”费家大嫂小声笑语送菊香跟孙俊山出门走。

        慧妹子拉着菊香的袄袖小声说道，“嫂子没事的时候我去陪你说话。”

        “好，”菊香笑着点点头，跟孙俊山对着费家人挥挥手回去了。

        “娘我戴的好看吗？”慧妹子转着圈给费老太看。

        “她小姑戴的真好看！”费大嫂看着眼里的笑意都快涌出来了。

        “娘你看大嫂打趣人，慧妹子跺脚不依到，我去给小缨戴去，”说完一阵风的去了锅屋。

        “奶奶我想吃那个，”两个男孩子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面前的衣领湿了一片。

        “那哪能吃？还要留着送人的，”费大嫂厉声训斥两个儿子。

        “好了，孩子不经馋，”费老太看着泪眼汪汪的孙子，心软了下来打开包裹。

        纸包打开依稀还能闻到甜香味，裹着芝麻别说孩子了，就是大人都馋的忍不住，还有一包堆叠的细泥糕块。

        拿出两块给孙子，又拿出两块给儿子和儿媳。

        “这糕点这么珍贵，孩子吃两块就行了，我们还吃啥！”费大嫂咽咽口水说什么也不要。

        “都拆开了尝尝味儿，”费老太把糕递给大儿媳手里，又拿出去两块让送给慧妹子和小缨。

        “奶奶我还要，”小男孩的三两口就吃完了。

        费老太看看孩子，又数了数纸包里的块数，拿了一块出来掰开两半分给孩子，“吃完再没有了，剩下的哥哥弟弟都还没尝到味道。”

        两个小男孩接了糕点点头吃起来。

        “三包果子你们一家一包，”费大嫂走进来费老太递给她一包。

        “都给我们分了，要是走亲戚拿什么走？”

        “也没什么亲戚走，就分了吧！给孩子吃还是走人情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费大嫂接了东西，开口问到：“娘，俊山媳妇这趟来咋给这么重的礼？”

        “看样子是俊山岳母交代的，这算是谢媒礼也算是认亲礼，”费老太打开手里的荷包，每个荷包里都装了一文钱，

        “俊山这礼数做的足！”费大嫂看了忍不住说到。

        “可不是，”费老太脸上挂满了笑。

        一般媒人说成了会给一块布或者一双鞋，俊山跟菊香刚成亲一个月，张兰花就特地代女婿送了费老太一双媒人鞋，这拜年又交代了送一次给孩子们，礼数做的挑不出错来。

        费大嫂进屋放好东西，出来找孩子要荷包，两文钱呢！

        “大嫂，听说今早俊山拎东西来拜年了？”费家二嫂顶着猪头脸过来，口齿不清的追问情况。

        费大嫂看她就够了，也没理她转身去锅屋找孩子去了。

        “二嫂来了？”慧妹子一脸嫌弃的伸头看。

        “嗯，”费大嫂没什么表情的回答。

        姑嫂话还没说完，堂屋就传来费老太怒吼声，“让你去寻老二来，你磨磨蹭蹭的屁股长刺了？家里来个人拜年还要跟你交代清楚不成？”

        就听费二嫂言语不清的嘟囔着走了。

        慧妹子不屑的撇撇嘴，糕点给二嫂拿回去，怕是都便宜了她那些娘家兄弟了，就没见过这样不顾孩子和夫君的，寻祸事扯闲话准有她一个！

        费二嫂走后没多久费三嫂来了。

        “大嫂让秋食找我来什么事？可是俊山两口子来拜年要做饭了？”说着就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哪是我找你，是娘找你，你快去堂屋拿了东西赶紧走，莫碰到老二家里的，看着烦死人的。”

        费三嫂一听转身来了堂屋，“东西都包好了你回去再看，是俊山两口子来拜年给的，你们妯娌都是一样的，费老太拿着一个小包，还有两个荷包递给三儿媳妇。”

        “娘，都给我们分了，你走人情怎么办？”

        “也没啥人情可走的，拿回去吧！孩子们在家眼巴巴的看着呢！”

        费三嫂接过东西也没多说什么，出来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去了。

        费老二夫妇来，老太太也没多啰嗦，直接把东西给了儿子。

        “这是啥娘？”费老二看着纸包一脸笑的询问。

        “是俊山早上来认亲拜年给的，荷包是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果子我做主分给你们三兄弟了，至于还人情的你们三兄弟就要一起还。”

        “还要还人情？来这么点东西还想赚三份人情呀？”费二嫂看着纸包顿时不干了。

        “这么多年我见到的这点糕点，还是我侄儿送的，老二媳妇要是嫌弃人情重，那就别拿了，今天接了糕点以后肯定是要还的。”

        “大嫂她们都拿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拿，娘都是你儿子你咋偏心成这样？”

        “日子过不住你了是吧？少说一句能变成哑巴还是怎么的？”费老二看着老娘的脸色越来越阴寒，他心里也烦躁的很，想也不想的责骂起来。

        “新正月的懒得跟你们生气，东西拿了回去吧！”费老太神态冷淡的赶着二儿子两口子走。

        费老二厉眼看了妻子一眼回去了，费二嫂本来还想去锅屋跟费大嫂打听的，不弄清楚孙俊山拜年给了多少东西她晚上睡不着觉。

        结果见费老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也没心思打听了，急急忙忙的跟着回去看看，分的什么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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