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惹是非

“冷的很你回去烤火，豆子我学会磨了，”孙俊山拿着干葫芦瓢，扒石磨盘上的豆渣，看菊香冻的通红的鼻头小声的跟她说到。

        “也没有多少了一起回去，”菊香看筐最多也就剩两瓢粗豆渣。

        豆子在石磨上打浆出来，头一遍两遍浆榨的并不干净，只有在第三遍推磨的时候，豆渣用滤布挤不出来生豆汁了，放上推出来是干晾晾的没有一点水份了，才算真的挤完了豆汁。

        菊香拿着扫把麻利的扫着磨石盘，缝隙里用水冲洗干净，磨石是村里共有的，也有不跟大家共用磨石的，那就是村里老王家，人家单独请石匠做了一个。

        “这不是俊山小两口子吗？”一个尖利的声音在霜寒里响起来。

        孙俊山回头看说话的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二嫂”。

        菊香忙碌着洗磨盘没理说话的人。

        “啧啧啧……！这打的是豆浆吧？这盆看着比你送俺家的那个还大还好！你不知道家里缺盆用，缺的跟什么似的，这豆浆真浓稠！”

        菊香不用回头都知道她是什么嘴脸了，想是冬天闲的没事干扯舌头回来，刚好看他们两个在这忙，心里好奇过来看看回家又有扯嘴的料了。

        “俊山你会烧盆家里也不缺，这盆就送我了。”

        “这豆浆……你不知道，你那几个小侄子见天日来，就没喝过，我也舀点回去给他们尝尝味道，”自言自语说完，夺过菊香手里的盆舀了满满一盆豆浆就要走。

        半桶豆浆被一盆舀的快见底了。

        “俊山把这还剩一点底子的豆浆也给表嫂送去，我一会让我爹去找表嫂拿钱，省的我娘费功夫烧开挑去街上卖了。”

        “拿钱？拿什么钱？好呀俊山你们两口子心都是黑的，你不是说送给我的吗？你这让我端走好去我家讹我呢？”

        菊香看着她，“你手上的那个盆是我爹去镇上铺子里买的，花了十八文钱。”

        “你盆里的豆浆，是我爹花了四十文买回来做好送去镇上卖的。”

        “孙俊山今天不过去给岳家磨一下豆子表一下孝心，他敢开口送你？他做的罐子盆，是表嫂手里的样式吗？他有家底送十八文钱一个盆吗？”

        “都说你是个好的，我看不见得，我俊山表弟一个俊后生见天的给你娘家干活了，要我说不如娶玲子，那玲子多会过日子……！”

        “孙俊山，你表嫂为你可惜娶我了，看来她给你备娶黄玲子的彩礼了，你家这苦日子让给会过的过吧！”菊香说完扔了扫把就走。

        “菊香……”

        “对了，那盆和豆浆少一滴你都得照原价钱赔给我爹，我现在回去让我娘去找你姑母，她老人家是媒人，我被领回去媒人也要知道的。”

        “凭什么我给备彩礼钱？”孙俊山表嫂火烧了一样，赶紧放下盆。

        菊香走远了，孙俊山冷冷的看着她。

        “俊山，表嫂不是……”

        “长嫂为母，既然表嫂觉得人家黄家姑娘好，我把豆浆给菊香爹送去，一会去姑母家商量给几两彩礼的事，亲事要成了我就是拆家都给你送个这样的盆去。”

        说完把盆里的豆浆倒桶里，拿起扁担一头挑桶一头挑筐的走了。

        俊山表嫂顿时傻眼了，等她反应过来一看孙俊山走的快没影了，赶忙追上去拦人。

        孙俊山哪还能理她，只说她略等一等他马上就去费家了。

        孙俊山快走到家门口了，转头看他表嫂没追来，他向着自家走去。

        “你表嫂没跟着你？”菊香伸头看向他身后。

        “她还敢跟来？一天天的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我一会去姑母家说说话。”

        “为那句话值得吗？”

        “那几句话你不在乎，不代表它不严重，黄家姑娘没两天就要嫁人了，表嫂要是嘴上胡咧咧，黄老友准来找我们麻烦事，我表嫂那人扯嘴最厉害，扯出事了跑的比谁都快。”

        “那你快去吧！把盆拿去送她，就说给你做好事的谢礼。”

        “菊香，你记心里去了？我跟那……我一句话都没说过，真的，”孙俊山急的直发誓。

        “记心里了还能跟你说话？你表嫂不是贪盆吗？你大剌剌的送去让她给你出几两银子彩礼，你看她以后还欺不欺负你了。”

        孙俊山挠挠头回过味来傻笑起来，接过盆兴冲冲的出了院子。

        费家离孙俊山家有四五百米远，属于村西头中心的位置。

        俊山表嫂进家魂不守舍的在门缝边上往外看，一路上她都觉得孙俊山应该不会来找她。

        他娶韩家养女属于白得的，就连成亲那天的一桌饭都是韩家给支楞起来的。

        黄玲子爹妈那就是属狼的，谁娶他家闺女不给你连肉带皮的扒下来一层，你都甭想起念头！

        越想她心里就越懊恼图嘴痛快了！心里暗暗祈祷俊山只是说说。

        “死站在那里干什么？屋里还能进人吗？炕上也不收拾，一天到晚的死出去瞎传话，一声怒喝在她身后响起来。”

        “她爹，她勉强的笑了一下，我马上就去收拾，人光说也不动弹，”孙俊山没有辜负她的祈祷抱着盆来了。

        她转身疾步走进自己的屋子，躲在窗户下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

        “姑母在家吗？”

        费老二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开门，“俊山呀！你来送盆的？”费老二看着孙俊山手里的盆笑问。

        “可不是二哥，孙俊山爽快的把盆递给费老二，还是我二哥二嫂疼我，这盆就是我提前给二嫂的谢礼了。”

        “谢礼？啥谢礼？”费老二笑眯眯的接过盆。

        一阵凉风扑过来，“你看俊山你真开不起玩笑，这盆不是你岳父的吗？十八文钱呢！这盆你赶紧拿回去，俊山表嫂僵笑着把盆又推了回去，说什么也不要。”

        “俊山来了怎么不进屋坐？站在门口说话也冷呀！”费老太走出来慈笑着询问。

        “姑母，不坐了，我找二嫂去给我提亲呢！菊香那里都说好了，晚点姑母去我家把菊香送回娘家就行了，”孙俊山满脸笑的说到，恨不得现在就拉人去提亲。

        “浑小子你在胡说什么？这话是能胡说的吗？”费老太顿时严厉了起来。

        “姑母我没胡说，是二嫂亲口当我跟菊香的面说的，提……提黄叔的……”孙俊山面色不自然的说不下去了。

        “表嫂说她比菊香能干会持家，还会帮我出彩礼钱，这不菊香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吗，晚点让姑母送她回韩家。”

        费老太听完操起地上的木棍，没头没脑的打在二儿媳妇身上，一声声惨叫都没能平息她的怒火。

        “娘我错了，娘……”费家二媳妇在地上打滚，护着脸和头，不成声的声音一声声的求饶。

        “你二嫂哄你呢！你也是憨，你二嫂说的玩话你也当真？你跟菊香都成亲了，就是没成亲那黄……也不可能的，人家要七八两银子的彩礼，你拿啥给呀？你那媳妇做姑娘的时候谁不知道勤快？咱村里谁不眼馋你？”

        “二嫂说她给我出，比菊香能干，能送二嫂十八文钱的盆子，反正都当菊香面说了，二嫂不能把我现在一家人搅合散了就撒手不管了吧？”孙俊山突然有些认死理了起来，噎的费家大儿媳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蜷缩哭泣的人，冷笑到，“二弟妹听见了吗？俊山的家让你搅合散了，让你现拿彩礼去给俊山说新亲，你嘴里的新盆他也送你了，又贤惠能干的姑娘轮到你去说和呀？”

        “二嫂真是有做嫂子的样了，秋树秋根的棉袄都烂的不能穿了，还有菩萨心肠帮俊山表弟出八两银子的彩礼钱！同样都是做嫂子的，我这个小嫂子简直无地自容！”嘲讽的说完回自己屋里了，丝毫没有要拉架的意思。

        费老二抬脚一脚踢了过去，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出老远。

        “俊山你回去吧！你二嫂给你出不起八两银子的彩礼钱，我也不会去你家送菊香回韩家，她想要十八文钱的盆，等她回娘家了爱要多少要多少，”费老太冷眼看着地上的二儿媳说完。

        扔下棍子到：“你喜欢闲扯我做婆婆的管不到你，但是你败坏人家即将要出嫁的闺女名声，那难缠的婆娘打上门来，我费家可就真要不起你了，”说完脚步有些蹒跚的进屋了。

        “俊山听嫂子的劝，回去好好跟菊香过日子，别被歪眼斜心的人带差道了，家里今天你也看到了，就不虚留你吃饭了，”说着还把盆放他怀里，把他人推出了门外，从里面插上门栓。

        孙俊山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他没成亲的时候欺负他可以，他成亲了欺负菊香就不行。

        抱着盆麻溜的回了家，进院子闻到一股豆浆的香味。

        “说好了？”菊香忙着添柴火问到。

        “二表嫂今天一顿被打狠了，姑母和大表嫂说什么都不要我的盆，还把我往外撵。”

        “被打了没人拉架吗？”

        “谁拉？大表嫂和三表嫂刚成亲的时候也没少被打，”都是因为二表嫂不知道在外听了什么没影的事。

        回家总是有意无意的说，偏还说的跟真的似的，那会子姑母家还不知道她有扯嘴的毛病。

        三表嫂有一次被打狠了，夜里起来上吊，被姑母夜里听见动静救下来的，这事闹大了，三表嫂娘家了来了七八口子人，两下一对质才知道是二表嫂扯嘴造成的……！

        菊香听了半天无语，没有休闲娱乐的东西，所以以搬是非为主？

        烧开的豆浆冷却下来后，菊香去堂屋舀了浅浅的一碗盖底白色粉末来，倒进凉好的温水里搅均匀，又用大勺子轻轻的在锅里翻涌了几下，粉水倒进去接着搅拌几下，然后盖上锅盖保温。

        炉子上热的汤也好了，架子上还烤了两块有些黑的馍馍。

        孙俊山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上握了几个洗干净的辣子，“汤里也放点辣子吧！吃辣吃惯了汤里不放有点淡了。”

        菊香接过辣椒拿刀碾碎倒进汤里盖上盖子焖煮。

        转身揭开锅盖锅里豆腐脑成型了，她拿碗给孙俊山盛了一碗

        “没味道，”孙俊山接过碗跐溜喝了一口，白淡无味的发酸。

        菊香盛了满满一碗放着，“你不浇汤吃能有味道吗？”说完拿出盆和浅口的篮子，浅口的篮子上面垫了一块蚊帐网，把锅里的豆腐脑舀进篮子里，蚊帐网盖好压上一盆水。

        孙俊山端着吃完的空碗过来二次盛，看赤水盆里有半盆拿勺子就盛。

        “吃这一碗，盆里我留着做豆花的，明天中午蒸熟当菜吃。”

        孙俊山放下碗，“我吃烤饼子，这一碗留给你吃。”

        菊香把碗又推给了他，“我留了两碗，喏！锅沿里面不是还有一碗吗？”

        孙俊山伸头看，确认有了才端起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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