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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兵符


高纬面色一顿:“姊姊这是何意?”

        他不喜高长恭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每次对方一出现,他心情都要大受影响,如此能扰他心智的人,留在邺城做甚,不如早早打发走了事。

        且这事陆令萱也是知道的,高纬以为她会站在自己这边,不曾想却是这番景象。

        “陛下莫急,听我慢慢同你说,”陆令萱神色如常,不慌不忙道,“我明白陛下的想法,兰陵王心思缜密,是个不好拿捏的,先皇当初答应他交出兵权回封地,怕是也有这个考量,担心他功高震主,将来必成祸患。”

        “可是陛下想过没有,若您效仿先皇,将他放逐,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且他身为一个将军,手中没有兵权,就相当于鸟儿没有了羽翼,陛下想想,您这般待他,他心中就不会有怨恨么。”

        高纬却丝毫不在意,嗤笑出声:“那让朕如何待他,难不成要让他回来,还他兵权,好吃好喝将人供起来吗?”

        “陛下英明。”

        高纬以为自己听错了,扯了扯嘴角:“姊姊莫要跟朕开这种玩笑。”

        但凡这话是从旁人口中说出,那人现在估计就要身首异处了。

        陆令萱还是那般淡定自若,别人惧怕高纬,但她不怕,抬头迎着他的目光,不疾不徐地开口:“陛下何不换个角度想,若兰陵王留在邺城,您是君上,他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这样的人物,放逐在外终有隐患,倒不如搁在眼皮子底下,才可将人拿捏准了。”

        见高纬不说话,陆令萱便知他是听进去了,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接着道:“知道陛下许是不甘心,那我再换个说法,陛下不是痛恨他么,若常年将他遣散在外,即便他在封地捅了天大的娄子,陛下也是鞭长莫及,若将人留在这里,天子脚下,任谁哪有不犯错的呢,倘若可以找到合适的时机,便可将人一举拿下,如此,方可一劳永逸。”

        对方这般说高纬还勉强可以接受,思虑片刻后,他眉毛一扬:“虽然朕不喜高长恭,但对他多少也有了解,朕那个好四哥,处处小心谨慎,与官员结交不收财礼,在朕面前更是谨言慎行,即便将人留在邺城,朕又何时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去治他的罪?”

        陆令萱难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陛下,时机是要争取的,我听闻,祖大人给你寻了个男人,您日夜宠幸于他,可有此事?”

        她突然提及这件事,倒令高纬很是讶异。陆令萱虽是他的乳母,两人情分不比其他,说是亲母子也不为过,但却从没管过他床上的事,而且刚才分明在说高长恭的事,怎么忽然将话头转到这上面来了。

        “有是有,”提到方才那个小妖精高纬身上一热,但碍于陆令萱在,只得极力压下,清清嗓子,“不过这跟方才的事有何关联?”

        陆令萱面上不动声色,提醒他:“我只是偶然间听闻,祖大人似乎是从兰陵将那男子接过来的,具体的就不知道了,或许……陛下可以去问问祖大人,兴许就能发现什么。”

        如今先皇和皇祖母的丧期已过,高长恭便没打算再留在这儿。当初本以为不过半月就能回去,谁知皇祖母突然逝世,高长恭悲痛欲绝,便等着服完丧期再想其他。

        这么一等,转眼就到了腊月,天气愈发冷了,也不知兰陵那边如何了,鹿鹿会不会哭闹,伺候的嬷嬷又能否将他哄好,出来的日子久了,高长恭总归有些放心不下。

        还有,长安那边情况到底如何,他是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宇文护的性命,他还是多少会有些担心。

        那人虽有保命符傍身,可上一世的记忆早就刻在了高长恭骨子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如今日子将近,他隐隐有些不安。

        可烦心事不只这一桩,就在高长恭还在为长安那边的事焦头烂额时,不料却等到了皇帝让他重掌兵权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长恭下意识确认了一遍,生怕这消息莫不是传错了人。

        可宣旨的太监谄媚地笑道:“哎哟王爷,这黄卷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皆是出自皇上的手笔,就算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假传圣旨。”

        随着圣旨到兰陵王府的,还有那枚许久未见的兵符。

        宣旨的太监在旁催促,高长恭也不能当场就抗旨不遵,只得先谢恩接旨。那太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带着圣旨和兵符去了朝阳殿。

        朝阳殿内,高纬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见到高长恭进来,笑着同他说:“替朕宣旨的太监刚回宫不久,没想到四哥就来了,有什么事让姜福传个话就好,何必劳烦四哥亲自跑一趟。”

        姜福正是方才去兰陵王府宣读圣旨的太监。话虽如此,可那太监是高纬面前的红人,高长恭哪敢轻易使唤。

        他跟高纬行过礼后并未起身:“臣今日进宫有要事禀明皇上,还请皇上成全。”

        高纬挑眉,急忙从龙椅上起身,走下来亲自将高长恭扶起来,装作惊讶的模样:“四哥这是什么话,朕与你是兄弟,有什么事需要这样大动干戈,四哥直说就是。”

        不得不说,自从高纬登基为帝后,表面功夫算是做足了,漂亮话也比之前会说。但高长恭并不上当,这只不过是高纬的障眼法罢了。

        “臣多谢陛下厚爱,但臣之前也同先皇说过,无意于朝堂政事,且臣这一年多也在兰陵闲散惯了,冒然接下兵符恐也不能服众,陛下的抬爱臣实在是愧不敢当,所以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高纬却摇摇头笑道:“四哥言重了,朕知道你无心朝事,本也不愿勉强,可先皇驾崩前告诉朕,一定要重用朕的兄长和弟弟,朕当时就想到四哥了,四哥是我北齐战神,当初邙山大战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将北周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朕当时就十分钦佩,而今先帝不在了,朕初登大宝,有些事处理起来难免会顾此失彼,军营的事更是有可能料理不过来,所以朕想让四哥代朕掌管兵符,如此朕也能安心。”

        一通天上有地上无的夸赞,并没让高长恭觉得对方会这么好心。

        上一世就是高纬在宫中设宴为自己接风洗尘,也是像如今这般,将他捧得很高,可后来他的回话却让高纬起了猜忌,这事自然就成了日后他被赐死的源头。

        他当时一句“臣与陛下是兄弟,国事如同家事,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也就从这时起,高纬算是有了要杀他的心思。

        斟酌了一下说辞,高长恭双手作揖,不卑不亢:“多谢陛下抬爱,不是臣不愿为您分忧,只是长恭许久未理会军营里的事,对朝堂政务也不大熟悉,怕是会拖了陛下的后腿,朝堂不乏能文能武的有识之士,他们正需要这样的机会,陛下若是肯重用他们,来日定会成为陛下得力的臣子。”

        高纬见他不吃软的,当即拉了脸色,故作不高兴状:“让四哥留在邺城是朕深思熟虑过的,四哥能不能担得起朕最是心中有数,如今四哥百般推脱,这是要置朕的颜面于何地?”

        他是真的有些恼了,若不是陆令萱同他分析了其中利害,他恨不得高长恭离自己远远的,永不见面为好。

        现在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结果高长恭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想要的意思,还真是不识好歹,枉费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君心难测,高纬本就喜怒无常,如今说翻脸就翻脸,高长恭连忙下跪请罪。

        难怪最近他右眼皮总是跳,总感觉要有什么事要发生,难不成高纬就打算在这里摆他一道?

        高长恭并非那无知之人,以他对高纬的了解,这人将他遣走还来不及,怎会突然就转了心性。而且他并不觉得此番高纬是真心要把兵权交给他,但高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暂时还看不出。

        不过有件事他基本可以肯定,此次,他怕是走不了了。

        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高纬身为皇帝,说出的话就是圣旨,让皇帝收回成命本就困难,再想到他跟高纬的关系,如此更是难上加难。

        “既如此,四哥就莫要推辞了,朕已经把兵符交给你,就是对你的信任,”高纬立在台阶之上,俯首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快感,“四哥可莫要让朕失望。”

        尽管进宫前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但真正到了尘埃落定之时,高长恭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事实中缓过劲来。

        这几日府中不缺前来恭贺之人,其中就有以段韶和耶律光为首的旧部下。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高长恭心中百般不愿,表面上还是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打破了高长恭原本平静的生活,与此同时,身在长安的宇文护,也身陷囹圄。

        这事还要从当初兰陵一别说起。

        宇文护离开兰陵那日,原本艳阳高照的天在刚出兰陵时,竟突然飘起了雪。好在雪下得并不大,一路马不停蹄到了长安城,却在城门口被团团围住。

        围住他们的人穿着北周统一的侍卫服,领头那人宇文护也认识,是宇文邕的御前侍卫,宇文神举,也是宇文邕在朝中为数不多的亲信之一。宇文邕派这人前来,还弄个这阵仗,宇文护冷笑一声:“神举大人,这是何意?”

        宇文神举双手抱拳算是见过礼,面无表情地说:“陛下有令,命卑职前来接大冢宰进宫。”

        “进宫?”宇文护用余光往四周扫了扫,感到好笑,“原来神举大人还知道我是北周的大冢宰,就你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那十恶不赦的罪人。”

        作为宇文邕的御前侍卫,宇文神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然也不是被吓怕的,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大冢宰见谅,最近长安城略有异动,大冢宰又许久未曾回来,卑职只是奉旨保护大冢宰的安危。”

        不愧是宇文邕身边的人,连说话办事都是如出一辙。说的倒是好听,保护他的安危,这长安城到处都是自己的眼线,还用得着派人来保护他?

        宇文护心中冷笑,看来此前他接到的消息不假,宇文邕见他许久不曾回来,还真是按捺不住了。这小皇帝唯恐他回长安就跟亲信取得联系,竟想出这么个蠢法子。

        但法子虽蠢,却属实好用。

        如今他身边除了宇文青无任何可用之人,这种情况正是对他下手的好时机。宇文护坐在马车内,挑开车帘,冷眼看着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的那群黑衣侍卫,心中万分不屑。

        他倒要看看,这宇文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尽管他早就无心去夺宇文邕的龙椅,但看看他这个好堂弟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倒也是人生一大乐趣,宇文护颇为期待。

        进了御书房后,宇文邕直接丢给他一堆折子:“大冢宰好好看看,这些都是参你的折子。”

        皇帝的御书房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宇文青和一众人皆留在外面,此时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宇文护眯着眼没去捡那折子,径直问道:“臣外出私访这些日子,竟不知自己还会在长安落下罪名,陛下切莫轻信他人谗言,以免伤了臣与陛下的君臣情分。”

        数月前,宇文邕提拔了不少自己的亲信,这些折子无非就是那帮人递上来的,以往参他的也不是没有,小打小闹而已。

        当初他在长安的时候,那些折子基本都被截下了,宇文邕是根本没机会看到的。而今瞧着桌上和地上这一堆的折子,宇文护不禁啧啧,果真是山中无老虎,连猴子都能称霸王了。

        然而宇文护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一手扶持上帝位的宇文邕,可不是什么猴子,而是一只豺狼。

        此刻站在桌案前的宇文邕,早就不是当初兰陵王府那个灰头土脸的阿呆,褪下那层面具,已然成为威严赫赫的一代帝王。

        “大冢宰既然不想看,那朕就直接告诉你,”宇文邕一甩黄袍,“朕本来也是不信,可兹事体大,事关我朝国运兴衰,朕也是想找大冢宰弄清楚,大冢宰可是与北齐的兰陵王有过勾结?”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哪怕宇文护这些日子人不在长安,宇文邕居然还能想到把兰陵的事牵扯进来。宇文护当下有了计较,看来这小皇帝为了扳倒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知陛下从何处听来的风声,臣此番微服私访,不过游山玩水体察民情而已,怎的就跟敌国将军勾结上了?”宇文护不疾不徐,反问道。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笃定了宇文邕不敢轻易揭发他,否则宇文邕自己曾在兰陵王府呆过的事也会随之暴露。

        宇文护冷笑,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在乎。倘若他一个不高兴直接发疯将宇文邕也拖下水,那大家谁都别好过。

        宇文邕自是也有他的考量,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这时候,其他的人证就显得至关重要。

        “朕也不是那信口开河之人,只是当初邙山一战后,朕流落在外,想尽办法跟北周取得联系,谁知竟在途中碰到了一个人。”

        宇文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眯着眼问:“何人?”

        “大冢宰一见便知。”宇文邕拍了拍手掌。

        这时从殿外走进来一名女子,她俯首跟宇文邕请安:“参见陛下。”

        宇文邕让她平身后,看向下方的宇文护:“大冢宰,你可认得她?”

        方才那女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如今跟宇文护比肩而立,微微抬首后,宇文护随及瞥了一眼,当即攥紧了袖中的手。

        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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