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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醒悟


雨后的兰陵像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烟雾,裹挟着模糊朦胧的美。

        高长恭这几日都睡得少,不到卯时便醒了。以前在邺城时,每日要上早朝,无一例外这个时辰就要动身出门。

        来到封地,没了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几乎都是睡到自然醒。

        可是最近,他半夜三更才勉强入睡,醒得比荣伯还要早。荣伯也曾问过他,高长恭只说天气转暖,觉少罢了。

        醒来后照例去了书房,每天雷打不动地练字,看书,闲暇时再逗着鹿鹿玩会,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王爷,贺知府家的事最近上面已经来查了,”荣伯帮高长恭研着墨,低声道,“只是却查不出有任何人为的迹象,这祸患来得离奇,真有几分天纵大火的意思。”

        高长恭笔下未停:“照这么说,确定是天灾,不是人祸?”

        “这个还未有统一说辞,但坊间都在说,贺滔是恶人自有天来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便降了这么场火来为民除害。”

        “荣伯,你也知道,坊间传闻终究是传闻,登不得大雅之堂,”高长恭在宣纸上勾画一笔,眼神微转,“在我看来,更有可能是人祸,而非天灾。”

        荣伯露出疑惑的表情,只一瞬便恢复如常:“那贺滔任兰陵知府时,树敌颇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早就让很多官员不满,若是如此,这人祸也就说得通。”

        “不仅如此,那人还很聪明,利用百姓的力量,一传十,十传百,这天灾的迹象怕是要坐实了。”高长恭很平静地说出这番话,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

        “王爷好像不太高兴?”荣伯很会察言观色,自家王爷最近几日不仅睡得少,就连吃得都少,明明还不到而立之年,怎的这日子过的跟年过半百之人有点相似。

        况且那逆贼贺滔已经受到了惩罚,命丧黄泉,高长恭理应高兴才是。

        荣伯作为王府的大管家,府内的一举一动自然都逃不过他的眼,躬着身问:“王爷可是跟那阎公子闹了别扭?”

        怎么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不清不白的,什么叫闹别扭?把他说的像个跟情郎耍小脾气的姑娘似的。

        高长恭矢口否认:“本王哪里跟他闹别扭,分明是他不如意,跟本王闹脾气罢了。”

        他自认没冤枉阎护,那日,分明一开始还好好的,怎的他就提到贺兰卿,对方反应就那么大,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贺小姐确实走的可惜,贺滔的事与她无关,可按照我朝律法,谋害皇室,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王爷心善不忍责罚,老奴能理解,只是如今有人不饶过她,那也是她的命数,阎公子许是气王爷太过于惦念那贺小姐罢了。”

        听到最后一句,高长恭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可他偏生不愿往那方面去想,亦或是在逃避什么。

        “我与贺兰卿本就没有什么,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有什么,又关他阎护什么事。”

        荣伯听罢,颇有几分诧异,试探着问:“这……王爷,恕老奴斗胆问一句,小公子喊阎公子父亲一事,是经过您同意的吗?”

        “是啊,”瞧见荣伯的表情留下一抹恰到好处的微妙,轮到高长恭不解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明眼人都能看出,鹿鹿很喜欢阎护,起初叫伯伯长伯伯短的叫,现在喊起来父亲也没什么芥蒂。再说,多一个人疼小崽子,左右并没什么坏处。

        等了半晌不见对方言语,高长恭更加奇怪:“但说无妨。”

        “这……王爷……”看王爷那模样,还真不像是装的,难不成还真不知晓这里面的说法,荣伯吞吞吐吐,心里还在掂量要不要跟高长恭明说。

        “爹爹!”鹿鹿的到来暂时缓解了荣伯的尴尬,小孩进了书房就直奔他爹爹那里,拽着衣袂就把人往外拖,委屈巴巴地说,“爹爹快走,小兔子要死掉了。”

        眼看着小嘴一撇就要哭出来,高长恭撂下纸笔就把人抱起来,一边安抚鹿鹿一边从侍从口中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听侍从的意思,这兔子昨日还活蹦乱跳,今日就奄奄一息,趴在鹿鹿怀里动都不动,眼睛紧闭着,要不是身上还热乎,不知道的真以为这兔子死掉了。

        “鹿鹿别难过,它只是病了,我们带它去治病好不好。”

        吩咐侍从准备好马车,高长恭抱着鹿鹿和兔子就往外走,恰好跟正要进来的阎护打了个照面。

        俩人脚步皆是一顿,没料到会在此时碰到对方。

        如今时辰尚早,阎护也是特意挑了高长恭不在的时候才来,以前从未出过差错,怎么今儿就不巧给碰到了。

        没有过多思量,视线转到鹿鹿苦大仇深的小脸上,微微拧眉:“发生了何事?”

        高长恭也顾不得其他,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通。阎护听闻,主动接过鹿鹿怀里的兔子:“带到崔叔那里看看吧。”

        他们带着鹿鹿和兔子赶着马车到了郊外的崔老头那里,崔老头看了一眼,捋着胡子道:“这兔子就是吃撑了,之前饿太久,突然暴饮暴食,它承受不住就这样了。”

        “那该如何让它好起来?”阎护急忙问道。

        崔老头道:“不用管,饿两天自然就好了。”

        这句话像个定心丸,高长恭和阎护都松了口气,鹿鹿也咧着嘴破涕为笑。

        临走前,崔老头把阎护拉到一边,悄悄问他:“小阎,老实交代,那位漂亮公子跟你什么关系?”

        “崔叔,你这话何意?”阎护被他这么神秘的举动弄的像笑,“朋友而已。”

        他说出朋友二字时,心里微微挣扎了一下。可那又如何,现如今他们也只是稍稍熟识的朋友。

        这话听的崔老头脑袋摇成拨浪鼓,满脸都写着不赞同:“你还跟我打马虎眼,哼哼……老头子认识你也有些时日了,就没见你对什么人上过心,而且你最近也不来我这里了,每次来,还都是带着那对父子。”

        他咂咂嘴继续道:“老头子我阅人无数,你看那漂亮公子的眼神,跟别人就是不一样,至于怎么不一样,就像是……哦对了,像是周幽王看到了褒姒。”

        阎护嘴角一抽,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差点打破一贯维持的谦谦君子形象。

        可还是被精明的崔老头尽收眼底,如此一来,他更加确信,说话都长了底气:“你对那小孩的好,也是爱屋及乌的表现吧,可别不承认,老头子眼睛跟明镜似的,你要认清自己的心。”

        回去的路上,鹿鹿一直在絮絮叨叨念着他的小兔子,阎护难得没有上去安抚,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高长恭本来在看鹿鹿,可总是时不时把眼神往旁边瞄,好几日未见阎护了,这人的气色还是那样好。

        他不知道阎护是不是在跟自己闹别扭,那日他不过说了句贺兰卿可惜,阎护像吃错了药一样,言辞夹枪带炮,语气更是不善,当场拂袖而去。

        这感觉,像是跟男女在谈情说爱中吃醋的表现一般无二。

        打住,高长恭一拍自己脑门,他这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日子久了不出门,还真是很容易胡思乱想。

        “爹爹,我饿了。”鹿鹿念叨完了他的小兔子,肚子恰到好处地咕咕叫了两声。

        高长恭这才想到,当时来得匆忙,也没吃早膳,又坐马车颠簸了一上午,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我在兰陵也有些时日了,有家酒楼的饭菜不错,小宝贝要不要去尝尝?”闭目养神的阎护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笑盈盈看着鹿鹿。

        小孩一听有好吃的,忙不迭说好,小模样兴奋的差点把车顶掀翻。

        “小宝贝,问问你爹爹,他是跟着我们去还是要自己打道回府。”

        这句话听的高长恭直皱眉,他人就在这儿,至于还让鹿鹿从中传话么,真是有够丢人现眼的。

        鹿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在他爹爹和父亲身上来回逡巡。小孩子心智还未成熟,心直口快地说:“爹爹就在旁边呀,父亲为什么不自己问爹爹。”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高长恭的唇角稍稍勾起,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他倒要看看,阎护这人要怎么回答。

        丢人丢到三岁小崽子这里了,他都替那人尴尬。

        殊不知,高长恭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阎护看了个透彻,对方心底洋洋得意的样子也没能瞒过他。

        随后,阎护的话差点让高长恭跳脚:“因为你爹爹说了让父亲不高兴的话,父亲现在不想搭理他。”

        “阎护!”高长恭不干了,立马呵斥,“你瞎说什么?”

        他真的听不下去了,这人还真够大言不惭的,虽然隐约猜到阎护不高兴的地方是什么,可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能确定,或者说,不敢确定。

        “我说的有错?”阎护难得没有顺着他,语气不善的反问。

        鹿鹿左看看右瞧瞧,看着自家两位长辈跟斗鸡似的,心下暗自着急。索性一只手抓住高长恭的,另一只手抓住阎护的,把俩人的手叠放到一起。

        “父亲不要生爹爹的气,爹爹你哄一下父亲就好了。”鹿鹿奶里奶气的声音真的太过于纯粹,让高长恭都不太忍心拒绝。

        在鹿鹿的强行掺和下,阎护的手掌紧紧压住他的,对方的掌心有几个茧子,随着马车的颠簸摩擦着他,挠的他手背痒痒的。

        他正欲将手抽出来,可对方的力气很大,让他动弹不得。阎护紧紧按压他的手,喉结动了动,刚想说什么,赶车的车夫说酒楼到了。

        鹿鹿率先跳下了车,看阎护似乎还没有松手的意思,高长恭有些着急了,不知怎么想的当下脱口而出:“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但我与那贺小姐本就无半分干系,贺滔死有余辜,我是担心此事让鹿鹿知道了不好。”

        阎护一挑眉,手下力气松了不少,似乎在考虑高长恭说辞的真假与否。趁着这个时机,高长恭一把抽出自己被压出红痕的手,狠狠瞪了阎护一眼就下了马车。

        坐在酒楼里,高长恭明显感觉到,阎护的心情好了不少,眼中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跟方才完全判若两人。

        如此一来,高长恭心下有了计较,这人还真是为了这事一连生了好多天的闷气,也是个奇葩。

        这时,隔壁桌上传来一个小奶娃清脆的声音:“父亲,我想吃鱼。”

        只见一男子举着手上剥好的鱼肉喂给旁边另一个长相清秀男子,嘴里说道:“宝宝乖,等下你爹爹吃完,下个就给你剥。”

        说罢,那男子喂过鱼肉,趁着小孩不注意,凑过去在长相清秀的男子脸上亲了一口。

        那个被亲的男子脸蛋瞬间变红,推搡着说了句:“别闹,宝宝还在呢。”

        “……”

        这一幕落在高长恭眼里,除了震惊之余,心下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若他没听错,隔壁桌那俩男子,一个是小孩的爹爹,一个是小孩的父亲,那俩人如此亲密的举动,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

        龙阳之好,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北齐皇族内部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很多,他身处其中,自是听过一二。

        看看隔壁桌那父子三人,再看看自己这边,高长恭越想越不对味,为了意识掩饰内心的慌乱,端起茶盏猛喝,谁知人到了点背的时候,喝水也会被呛到,那半杯茶水尽数被吐到衣袖上。

        “擦一擦。”

        一只巾帕递了过来,高长恭没来得及道谢,抬眼就撞进阎护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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