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争斗何时休

起风了，山谷间满是北风的呼号。几株白桦树的枝干，都被折弯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甚是可怜。

        蒙古大帐中，子政静静地翻看着书卷。周围的滴漏“滴答滴答”的声音，似是在不断敲击着时间的痕迹。

        这时帐子外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一柄利剑戳穿门帘，径自刺向子政。他翻身一跃，跳在桌案旁。

        “赵子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黑衣人说着，便握紧手里的宝剑，发狠似地冲着子政砍过去。

        “要杀我的人很多，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子政顺势抽出墙壁上的挂剑，直直的向黑衣人杀过去。

        风儿携裹着细碎的雪花落入营帐，迷蒙着黑衣人的眼睛。他刺破了门帘，挥舞着利剑刺过去，却是砍断了桌案。

        子政趁其不备，绕到他的身后，一脚踢翻了他。他从地上打了一个滚儿，便重新站起了身子。

        两人几十个回合下来，早已经是筋骨酥软。黑衣人渐渐体力不支，不觉跪在地上，拱手道：“皇上剑术精湛，末将甘拜下风！”

        这时，黑衣人揭开面纱，却是蒙恬。子政将利剑反手一扔，利剑便穿进了剑鞘当中，发出“当啷”的响声。

        一坛烈酒，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子政嗅着这陈年美酒，便拍着手大笑：“来到塞北半月，满嘴都是奶茶味儿，还是头一次喝到这正宗的竹叶青！”

        于是蒙恬为子政斟满酒碗，自己也倒满，端起来与子政相互碰杯：“那今日咱们君臣不醉不归！”

        帐子外面北风呼啸，帐子里面确是兴致高昂。两人说了些别后的话，只觉着在异地能够相见还真是格外亲切。

        “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外派驻军的人，主将是蜀王殿下，副将是蒙毅。”蒙恬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水，如是说道。

        “赵子卿果然是狡猾，”子政狠狠地锤了一下桌案，“我好容易用和亲一事与匈奴交好，他却派兵打压，还叫了蒙毅！”

        蒙毅是蒙恬的弟弟，原本被子政派去在青要山守着。而今却来到塞北驻军，这不是很明显，要蒙氏兄弟自相残杀么？

        看来这幕后的操控者，还真是子卿。之前子政也只是猜测，而今他来到塞北，有蒙恬前去打探，事实让他心碎。

        蒙恬立刻拿起利剑，对子政道：“皇上要是一声令下，我蒙恬马上去往边关，让蒙毅退兵！”

        “不可轻举妄动，”子政沉吟着，“子卿这么做，就是要斩断我的左膀右臂。何况蒙毅不知实情，咱们万不可中了子卿的圈套。”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看样子是要下雪了。草原上的雪一下就是十天半个月，想来蒙毅也不会轻易出兵的。

        子政想到先前宝音的话语，还有匈奴背后的分裂斗争。遂生出了一个想法：“我来迎娶宝音公主，或许会得到大单于的支持。”

        蒙恬听了子政说的一番话，感到有些担忧：“宝音公主是大单于的爱女，若是娶到她，是有了一份保障，可是右贤王手中握有兵权……”

        对于子政来说，这倒不是一个难题。他拍了怕蒙恬的肩膀，笑着道：“姑且不论你在塞北的兵力，那个赫连家族难道你就忘了？他们可是也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呢……”

        落雪翩然，交织在天际之间，恰如一张透明的网。雪粒微寒，打湿在梅树梢头，将这天地点染如画。

        茫茫草原上，蒙古包顶着花白的雪粒，像是乡下农人的粮仓。远处看去，甚是可爱。

        蒙恬跟着赫连瑾去往左贤王的营帐，一则探视项晴，二则是要试探左贤王，看看他目前对于右贤王是什么态度。

        掀开棉布门帘，帐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案台上的几株梅花，开得格外旺盛。彼时有丫鬟前来，通报说“左贤王妃到——”

        两人不由得朝内室看去，却见一个秀丽端庄的姑娘，安稳沉静的走了出来。

        一袭雪青色襦裙，腰间披着同色的格子花纹披肩。越发显得纤腰束素，盈盈一握。

        高高盘起的芙蓉发髻，簪着玫红色琉璃凤钗。远山含眉，眼含笑意。赫连瑾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姑娘会是项晴。

        但见项晴缓缓坐下，对赫连瑾道：“姑娘当初救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碗马奶酒，只当是我对你的报答吧。”

        “晴儿，才几日不见，你还真是有王妃的派头！”赫连瑾不觉赞赏，其实她不知道的事，项晴本就是楚国贵胄之后，自然有气质了。

        看着项晴穿着的中原服饰，还有帐子里布置的家具和案头。赫连瑾却是不解，为何同蒙古不一样，反而都是中原的置办？

        问起这个问题，项晴还真是说来话长。她让侍女为两人备下了酒食，另外温着热乎乎的奶茶，萦绕的青烟，便是项晴回忆的思绪。

        原来当初项晴嫁过来的时候，满心都是惊恐和担忧。她听说这塞北乃是蛮夷之地，更别说左贤王是个病猫子了。

        于是那一夜，项晴一面怨恨子政把自己嫁过来，一面忐忑不安的抓着手里的剪刀，如果左贤王要对自己欲行不轨，她便与他鱼死网破。

        只是当她掀开盖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翩翩公子。他面容清秀的站在自己面前，好像是梦幻一般。

        “你不用害怕，我是左贤王赫炆。民间流传我身患恶疾，其实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对着项晴微微一笑，好似抚平了项晴原本凌乱的心。

        随后，赫炆将自己带到卧房，这里的家居竟是中原的样子！项晴有些疑惑，却听得他在耳畔道：“我只是担心你在塞北住不惯，特特准备了这样的房间，你可否满意……”

        那一晚的雪下得很大，风很冷。可是项晴的心里，暖暖的。自此以后，她慢慢明白了赫炆心里的苦，并决定与他一起并肩作战。

        听完项晴的故事，赫连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初为赫炆办婚礼，其实就是为了放松赫哲的警惕心。

        她轻轻抚着项晴的手，略带歉意道：“到还真是难为了你，其实这份苦，本该我来承受的……”

        “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一旁的蒙恬问道。

        “你是谁？”项晴警惕似的看向蒙恬，在项晴看来，只要是威胁到赫炆的人，她都要提防着。

        彼时门帘子响动，是左贤王赫炆回来了。他上前抚着项晴的手，轻轻说道：“放心，他是大秦的将军蒙恬，是来帮助咱们的。”

        原来蒙恬进入塞北以后，赫炆便一直暗中调查。此番前来，他就是要同蒙恬商议，看看能不能联手对付赫哲。

        只有解决了内忧，那么支持赫哲的外患，也就自然而然解除了。何况还有一个项晴在身边，赫炆相信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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