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粉丝

人还没进去，视线先转向靠走廊的倒数第二排座位，元皓不在。紧张的情绪散了，又被担心替代，今天又没来，大概是病还没好。

        路旸和季川看到她了，路旸边吸溜杯子里的粥边看着她说：“姜小乔，一天不见你就傻了？不进来站门口干嘛？”

        季川听见了，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没有用力，路旸还是夸张地叫了一声，“瞎说什么呢！”

        路旸哼唧了几声，季川也没理，视线绕着姜乔转了几圈，看着人没事才放心。

        姜乔经过季川旁边的时候，把手里的几封信往他桌子上一放：“这是两个学妹让我转交给你的，都是你粉丝写的。”

        信划过的时候散发出一股香味，不是刺鼻的香水味，相反，反而十分好闻，是很温柔很舒服的味道。

        姜乔闻了一下，心情很好地坐了下来。看着身旁的座位，扭头去问路旸和季川：“元皓生病很严重吗？怎么还不来？”

        季川正看信封上的落款和可爱的简笔画，路旸恶狠狠地盯着几封信，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要看信上写了什么。季川听见姜乔说话，放下信去跟姜乔说话，路旸趁机看到了落款：你的小粉丝，还加了个爱心。虽然知道是粉丝，路旸还是轻哼了一声。

        季川回答姜乔：“或许是复习压力大了，突然病起来还真不好痊愈，别担心，如果不放心，我们放学了去看他。”

        路旸插嘴：“我问了林姨，病得不重，但是皓哥想歇两天，怕传染我们不让我们去看他。你们也放心，皓哥从小到大运气都很好，病了没多久都好了，生得最重的病怕就是小感冒了，他身体好着呢！”

        姜乔这才放下一点心，有点好奇地看着那几封信。

        季川看完落款，才慢悠悠地打开里边的信，还不是瘫在桌子上看，他用手抓着信纸两边，食指顶着上半部分信纸，姜乔看不到，路旸也看不到。

        姜乔勾着头尝试着看了几眼，发现看不到后也不再试了，鼓励地看着正在努力伸长脖子看的路旸，等着路旸看到后给她说。

        路旸努力把眼睛脖子往那边暼，可是季川明明在看信，却在他每次看过去的时候都能准确察觉，用手指勾一下信纸，路旸努力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到，气得他在一旁哼哼唧唧阴阳怪气，自说自话了一大晌，季川信都看完两封了也没搭理他。姜乔觉得好笑，没憋住笑出了声，被路旸瞪了一眼。

        最终路旸自暴自弃，把半个靠在季川肩膀上，粗声粗气地说：“我不管！我也要看！捂这么严实，不会是情书吧？”

        季川眨了眨眼，脸慢慢红了。路旸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这几封信：“真的是情书？！”

        又猛地把身子扭过去，只留给这边一个后脑勺，气鼓鼓地说：“哼！谁稀罕看你的情书啊！人家小学妹就是漂亮活泼又可爱，也不怪我们季大明星看情书看脸红了！”

        季川再也绷不住了，笑出了声，贴过来哄他：“哥，我演你的，不是情书，是鼓励的话。”

        路旸还是没转过来：“那你还不让我看！”

        季川耐着性子哄他：“那不是怕小姑娘写了什么隐私嘛，哥给我写的信和小纸条我都没让别人看。”

        路旸哼哼着转过来，“你学的演技都用在我们身上了。”

        季川递过来几封信，一时也有些感慨，看到网上各种夸他的言论的时候也很开心，但都不抵今天看到这么用心又真挚的鼓励。

        姜乔和路旸凑在一起看，竟然发现里边还提了他们三个，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句祝他们高考顺利，还怪让人感动的。

        看完之后，姜乔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季川，表示对他感到高兴，尽管大家对她的态度变了，她还是不太习惯和别人亲近，也还是不爱说话。路旸就感情更外露些，甚至红了眼眶，把头埋在季川肩膀上，哼哼唧唧地说着感动和小川真棒，把季川弄得哭笑不得。

        只剩最后几天了，基本上都是自习课和答疑课。姜乔正在看数学错题集，有人坐在了她身旁的空座上，用笔戳了戳她的胳膊肘。

        姜乔写题正入迷，吓了一跳，扭过头发现是杨天，他把一个笔记本递过来，小声说：“乔姐，你帮我看看这道题呗，物理老师今天有事来不了，就耽误你一点时间。”

        姜乔低头看了眼那道题，是关于传送带和摩擦力的，这道题有点复杂，这一页纸上写了好多公式和演算步骤，显示主人真的很努力了。

        杨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道题难住我好久了，问过物理老师一遍，听得我半懂不懂的，他说会写前两问就行，理综时间紧，实在理解不了可以适当地放弃。我本来也是这样觉得，可是昨天晚上梦到高考时碰到了这一题，我有时间也不会写，最终因为这道题错过了工大，急得我在梦里差点哭出来。”

        姜乔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刚要开口直接讲题，杨天就有些窘迫地说：“我是不是打扰你学习了？对不起，你先学，等下课了我再问你。”说完就要拿起笔记本离开。

        姜乔按住了笔记本，小声地说：“没事，一会就讲完了，不会很久时间的。”说完就拿出铅笔开始画受力情况。

        杨天也不再拒绝，下课之后跑去超市给姜乔买了一盒酸奶，和今早上她喝的是一个牌子。姜乔刚要回绝，被路旸毫不客气地把奶按在她手里，“跟他客气啥呢，收下！”

        姜乔耐心细致地给杨天讲题，后桌的季川和路旸也凑在一起嘀咕。

        季川：“他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路旸：“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姜小乔的哥哥吗？”

        季川：“你还是杨天的兄弟呢！”

        路旸：“小川，你觉不觉得这两天大家对姜乔的态度有点怪。”

        季川点点头，路旸继续说：“昨天早上老徐来找我关心姜乔的时候吓我一跳，还有那么多人都问我姜乔为什么请假，身体怎么样，真吓人！”说完路旸还哆嗦一下。

        “你说之前一个个恨不得离姜乔八百米远，现在怎么又贴上来关心她了？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你说，是不是姜小乔身上的异样都解除了？”

        季川叹了口气，“希望是吧。”

        一直到四号放假元皓都没来学校，也不像之前那样经常跟他们发消息了，姜乔担心的同时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开始有点不确定元皓到底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

        这几天季川和路旸也一直盯着姜乔，见大家对她的态度确实有转变，姜乔身上也没发生什么事情，才慢慢放下心。

        四号放假，五号整理考场，六号拍毕业照认考场，八号他们就彻底毕业了，回头一看，时间快得令人唏嘘。

        六月六号，高考前一天。四个人前一天晚上对了对，巧合的是他们都在一中考试，只是不在同一个楼。他们班十一点轮到拍毕业照，他们几个就约着十点在学校门口集合，先认考场再拍毕业照。

        要见元皓了，姜乔还挺紧张的，前一天晚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今早又一大早就醒了，姜文升又没出门。

        这几天姜乔很少看到他，不知道他在屋里干什么，也不出门，工作也不去了，只是饿了才短暂地从房间里出来吃口饭，期间还要抱着电脑看。姜乔有一次不经意间看到了电脑屏幕，是一篇论文，还是英语的，大部分都是专业词汇，匆匆一眼不能让姜乔看到那么多，只看到了“paralleluniverses”，翻译过来是“平行宇宙”。她不知道姜文升怎么对这些感兴趣了，只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本来深厚了点的感情又恢复了原样。

        出门吃早餐的时候又碰到了郑阿姨，郑阿姨依旧很热情，却不像以前那样了，只是像对普通邻里一样，最多多了点怜惜。

        这么几天姜乔的拒绝和不自在也让她明白过来了，她们的感情亲热不起来，也不算被伤到吧，只是老被这么疏离地对待，再热情的人也该冷下来，到底还是心疼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她爸爸怎么养的，养得这样冷心冷情。

        青澜宜居，六月初还不太热，早晚都要套外套的，老徐也考虑到这个年纪的小孩爱美，就决定拍两张毕业照，一张穿上校服外套，一张穿自己的衣服。

        姜乔回家后，对着自己黑黑灰灰的衣柜发呆，自从她会网购后，姜文升就再也没给她买过衣服，以前还各色各样的衣柜，近年来就都成了深色，让她挑也没法挑。毕竟是人生比较重要的时刻，她也想有一张漂亮的留影。

        最终穿了一件白衬衫，这还是当初要拍证件照的时候买的，季川帮她挑的，领口到胸口那里有一点小设计，当时穿着浑身不自在，拍完就立刻换下来了。姜乔扒拉了很久才在柜子最下边找到它，看着上边的褶皱，专门上网搜了搜怎么熨衣服。

        下边搭一条黑色直筒裤，再配一双板鞋，姜乔对着镜子，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套上校服，就往学校走了。

        这次她难得走得很慢，一会担心今天穿的太奇怪，一会担心要怎么面对元皓，一会担心毕业照站在哪里，慢悠悠到学校的时候他们三个都在了。

        巧合的是，他们都穿的白衬衫。

        姜乔踏着柏油路上的阳光笑着走来，阳光照在她头上，发尾随着她的动作一蹦一跳，像是会发光的小精灵。白衬衫衬得她更白净了，大概是有些热了，脸上比以往有了血色，笑着奔来的时候像个小仙女。

        “扑通扑通…”元皓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无论怎样，他还是为姜乔心动。

        想了几天的决定顷刻作废。他想：他要牢牢抓住姜乔，要让她以后都在爱里活着，他欠她的，就用这一辈子来偿还吧。只要他不说，姜乔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件事，只要他一直对她好，姜乔也会永远眉眼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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