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态度反差

等姜乔再睁开眼睛，她又回到了那个小巷口，身体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肩上的重物带着她的身体向后仰了一下，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书包在她的肩膀上，她低头看了看衣服也是整洁的，除了身体的疼痛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姜乔不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她因为太害怕做的一场梦，还是一会儿又要经历一遍那样的事情，光是想想都让她绝望。

        她慢慢站起身，尝试着往大路上走，挪动了一步，两步…没有眼前一黑，没有回到小巷里。

        她撑着墙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她一步只能挪一点点，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她眼前发昏。

        这段路实在是远，其实学校离梧桐街不远，但是她放学去了一趟儿童公园，回家就要绕路了。

        姜乔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久了，眼泪早就疼得在眼前打转了，她好想爸爸，也想念翟警官，等她身体好点了一定会去警局找他们的，杨叔叔说一定会找到坏人的。

        她想过去找路人借电话，可是那些人一看到她过去就躲开，还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一个病弱的小女孩大半夜在路上走，本该是很不合常理的一幕，可是没有人觉得奇怪，也没有人觉得应该去帮助她，人们自动忽略了她。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老城区本就荒凉，更不要说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姜乔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因为疼痛冒出来的汗水已经被风吹凉了，终于看到了梧桐街的影子。

        梧桐街并不是一条街，而是一个街区，里面四通八达，胡同很多，但是因为太偏僻破败，住的人并不很多，就连小混混都不愿在这里活动。里面住的基本上都是农民工和老人。

        南市只是一个很小的城市，市中心的房租年轻人咬咬牙也可以交得起，梧桐街就像是被时代抛弃的小角落，给走投无路的人提供一个容身之处。

        姜乔和姜文升算是里面的异类了，姜文升赚的钱很多，有条件可以让姜乔去新城区上更好的学校，住更好的地方，没理由带着姜乔住在这里。

        好在姜文升长得温和，待人也知礼，平时也大方，经常给邻居们分单位发的物什，姜乔也活泼可爱有礼貌，大家都愿意和他们相处，平时都尽量帮忙看着点姜乔。

        姜文升也才三十岁，长得好性格好还有出息能挣钱，平时对姜乔有求必应，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不爱跟小孩子相处，除了姜乔，梧桐街的小孩子没有一个近的了他的身。

        曾经有母亲看他对姜乔太好了，就想让自己的孩子去亲近亲近姜文升，随便得一点好处也行啊。但是姜文升一看到小孩过来就跑，那小孩以为大人跟他玩呢也跟着跑，最后姜文升逃到家里才算完。

        第二天姜文升就提着一壶上好的花生油去那一家送礼了，人家哪好意思收，姜文升不依不饶，非要送，最终那个女人被嘲笑了好久，也再没有人这样干了。

        但是姜乔格外受小孩子喜欢，整个梧桐街的孩子都喜欢她，因为她是整个街区长得最好看穿的也最好还最大方的女孩子，孩子们默认了她是公主，比她小的听她的话，比她大的护着她不让人欺负。姜小乔从小野蛮生长到大，从没有受过委屈，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欺负，还被伤害的这么深。

        一看到熟悉的街区，姜乔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了。

        姜乔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里走，所幸她家在梧桐街外围，她不用在那些弯弯绕绕又难走的胡同里穿梭。

        她家在三楼，老式楼房没有电梯，她只能忍着痛一步一步往上爬。她有想过直接在楼下喊爸爸，或者敲开一个邻居的门让别人帮她上去。可是那样做会打扰人家休息，叔叔阿姨们白天工作很辛苦，爷爷奶奶们身体不好，她不能那么自私。

        终于到了自己家门口，姜乔敲了敲门，她实在没有力气从书包里翻出来钥匙了。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姜文升焦急的脸出现在门后，姜乔一把抱住爸爸，随后就委屈地哭了，边哭边喊着爸爸。

        姜文升责怪的话一时也说不出口了，它把姜乔抱进门，拍着她的背安抚她，问她：“怎么了乔乔，被谁欺负了，告诉爸爸，爸爸去帮你报仇。”

        “爸爸，你不记得了吗？在医院你还照顾我呢，还有杨叔叔和翟姐姐。”

        “什么医院啊？我今天下班看到你不在家一直在找你，整个街区的人都没看到你，你去哪了，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么晚回家？”姜文升生气地说。

        “爸爸，我今天…”姜乔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姜文升。刚听到时姜文升觉得很惊骇，可听到后面医院那里就不相信了，他今天根本没去医院，这根本就是小孩做的一个比较真实的梦，让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但是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也是挺耐人寻味的。

        “乔乔，听爸爸跟你说，这都是假的，都是做的梦罢了，爸爸今天没有去医院，也没有见过警察。”姜文升耐心地说，“你只是做了一个比较真实的梦罢了，真实到让你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你看看我，我就站在你面前，这里是我们的家，是你长大的地方，嗯？”

        “可是爸爸，我疼，下面疼，特别疼。”姜乔带着哭腔说。

        “可能是梦太真了，让你潜意识里觉得疼，慢慢就好了，嗯？或者明天爸爸带你去看医生？”

        姜乔想了想，爸爸说得有道理，“那爸爸背我去睡觉好不好？”

        “来，起飞咯～”

        第二天姜乔很早就醒了，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折磨让她一晚上过得浑浑噩噩的，在噩梦和现实之间反复横跳，她从没有一刻这么期待过天亮。

        姜文升走的时候把灯关上了，她又不敢起身开灯，睁眼是黑暗的卧室，仅仅从窗口透出一点点光，这样的环境总是让人乱想很多恐怖的事情，闭眼又是血淋淋的场景，单一的噩梦不断被点播，上演了一遍又一遍。

        等外面的天光把屋子照得不是那么黑姜乔才敢睡觉，将近中午的时候姜文升过来叫她起床，精神精神准备吃午饭了，他们吃完饭收拾收拾就出发去医院了。

        在等着姜文升锁门的时候，姜乔看到对面邻居的门打开了，立马扬起笑容打算跟对门的王阿姨打个招呼，对方一看见是她，立马又进门把门甩上了，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晦气”。

        姜乔被关门声吓了一大跳，立马抓住了爸爸的衣服，委屈地看着爸爸，姜文升也不满意别人这么对待他女儿，但是他不愿与人发生争执，蹲下来安慰了几声姜乔就下楼了。

        到了楼下，姜乔的小伙伴都在沙堆里玩，她想过去跟他们告状说她被欺负了，但是她一靠近小伙伴们就纷纷往后躲，以前对她最好的小胖还大声说：“姜乔，你不要过来，你已经不干净了，不配跟我们玩了，不要把传染病传给我们了！”其他小孩儿也跟着点头。

        “我没有传染病！我也没脏！”姜乔大声反驳。

        “我妈妈都告诉我了，你跟男人做了生孩子的事情，你这个小姑娘真不检点！”一个马尾辫微黑的小姑娘说，这是她最好的朋友瑶瑶，她们两个从小到大都在一个班级一起上下课，姜乔所有东西都会分给她。

        其他的小朋友也应和着，说着指责的话。

        姜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觉醒来大家都变了一副面孔，可是爸爸不是说那是一场梦吗？难道她真的不干净了吗？

        “乔乔！”姜文升瞪了一眼那些小孩，扳过姜乔的肩膀看着她，“别乱想，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乱说话，错的是他们，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就可以证明自己了。”

        依旧是打的车，姜文升并没有自己的车子，他个人的所属物品少得可怜，房子是租的，没有车，除了手机没有多余的电子产品，一张银行卡用于所有的生活和工作，俨然是一个一心只有实验的科研人员。

        有人调笑他他就会说：“都是在给我们乔乔攒嫁妆呢！”

        不久就到了医院，姜文升戴着帽子和口罩，牵着姜乔走了进去。

        “爸爸，你为什么捂得这么严实？乔乔都要认不出你了。”

        “爸爸实验室接下来有很重要的实验，医院病菌多，我得防护着不能染病，不能耽误实验。”

        姜乔一听，立马止住了脚步，一脸严肃地给姜文升说：“爸爸，你不用陪我去，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我自己可以的。”

        姜文升“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那请问姜乔小姐，你知道你该去哪个科室怎么走吗？傻孩子，你对爸爸可比那一堆冷冰冰的仪器重要多了。”

        姜乔想了一下，还是犹豫地点了点头。

        姜文升预计将会检查一下午，没想到不一会儿姜乔就红着眼睛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护士。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这位小朋友的爸爸吗？”大概是看他打扮得有点奇怪，护士小姐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审视。

        “对，请问我女儿的身体怎么样？”姜文升语气有点焦急。

        “是这样的先生，姜乔刚开始很抵触我们的触碰，甚至有一点应激反应，她一直说疼，但是没有任何被侵犯的表现，我们怀疑是她心里受了创伤，不过还是要去专门的机构看一眼，这边建议您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多陪陪她与她多沟通，给她一个有□□环境，这是她的检查报告，请收好。”

        姜文升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非常感谢您，乔乔，跟姐姐说谢谢。”

        “谢谢姐姐。”

        姜文升大概看了一下检查报告，确实很健康，“我们乔乔很健康，他们都是乱说的，要不要去看个心理医生？”

        一听又要去看医生，姜乔果断地摇了摇头，到了医院她就想翟警官了，杨警官也说会帮他找到凶手的，她才不要去看医生呢，她要去找温柔的翟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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