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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老兵不死


那么,叶行空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此刻,叶行空再次进入到曾经的梦境中,再次回到那个荒野战场。只是这次,他看的更清楚,甚至连战马口中呼出的热气都“看”的一清二楚,盔甲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如此的清晰,他甚至听到,它们在低声诉说自己的故事。对面的敌人叫嚣着冲过来,声音洪亮,杀声震天,而将军背后的士兵却在不断的喘着粗气,背后破损的披风在无声诉说: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曾有着光辉的过去,伤痕累累的身体仍在流血,但是,他们只是随意的包扎一下,就再次投入这场战斗……

        这赫然是一支“疲军”。但是,即使他们仍流着血,但他们的目光却从未退缩过,自始至终。

        即使是残军,他们仍然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画面再次重现,将军向后回,与叶行空的目光相遇,仿佛穿越时空的对话,叶行空再次清楚的感受到那眼睛里的情感,两分哀伤,三分惋惜,四份对这个世界的蔑视。

        只是,这一次他走的更远,之前看不懂的那部分是骄傲?对,是骄傲,尽管叶行空内心非常疑惑,但是他无比确认,以前他看不懂的那一分感情就是骄傲,非常肯定。

        画面继续推进,叶行空看到将军向他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位将军绝对“看到”了自己,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而且,叶行空清楚的记得,他的方向并没有将军的战士。

        仿佛是看出自己的疑惑,将军的笑容再次变化,叶行空从将军的眼中“看到”了赞许,这让叶行空再次肯定自己的直觉——将军可以看到他,他们在进行一种奇妙的交流。

        笑容稍纵即逝,将军回过头,看向对面的敌人,他突然猛然抽出自己的宝剑,一声龙吟在心灵深处炸响,叶行空听到了剑的吟啸,宝剑在出兴奋的颤抖,与老朋友相见的激动和并肩战斗的喜悦。

        当叶行空再次看向宝剑时,他突然现,之前看到的一切仿佛是幻影,剑身两边薄,中间厚,通体修长,剑脊完美的包容了锋利与厚重,让这两种矛盾的感觉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赋予了宝剑与众不同的气质。剑身上刻着呈龙形相互交缠的血槽,叶行空有种强烈的预感,刚才的那声龙吟就是它出的,它是活的,它见证了主人的成长,见证了每一次激烈的战斗。

        但是——宝剑是断的,距剑尖三分之一处断裂,伤口很平滑,但并不是水平截断,而是斜着断裂,叶行空想象不出那场战斗究竟有多么惨烈,他的目光完全被断剑吸引,心里涌起一股悲伤,他仿佛听懂了断剑的意,精美的剑鞘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时间在它的身上留下了太多了记忆,将军的左手轻轻抚过剑身,断剑也在轻轻颤动着作出回应。

        好一把宝剑,好一位将军。

        突然,将军把断剑举过头顶,战场上仿佛响起一声巨大的龙吟,在天地间回荡,敌人的冲势不由一滞,杀意也被这声龙吟所摄,他在一个人对抗着对面的大军,一个人就把千军万马的气势完全压制住,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属于将军一个人的战争,这是属于将军一个人的传奇。

        王者归来,即使剑是断的,也能大杀四方。

        将军身后的战士们无不挺起了胸膛,一种无言的骄傲在他们身上流转,即使剑是断的,但是——无所畏惧。每个人的目光中涌起无限的渴望,眼睛开始渐渐变红,咳嗽的人也强行压抑住身体的反应,头高高的扬起,只要战场硝烟弥漫,号角响起,将军剑锋所指之处,一切必将经受他们暴风骤雨般的冲锋。

        这和敌人的强大,他们是否疲惫,完全没有关系。

        这是一支战场中走出的铁军。

        将军百战,老兵不死。

        将军刀锋所至,他们必将如影随形。

        将军突然扬起缰绳,胯下的骏马开始飞奔起来,身后的战士们紧随而上,每个人之间保持着不变的距离,整个队伍呈箭矢形,静与动的转换并没有扰乱整个阵型,战场上出现一把巨大的利刃,整齐而锋利,泛着冷冷的杀气。

        这样的军队绝对会给任何轻视他们的敌人带来百倍的伤痛。

        这一点毋庸置疑。

        将军的嘴角悄然露出一丝笑意,自内心的笑意。突然,他没有拿剑的手高高举起,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后面战士们的气势不由一滞,然后更加猛烈的爆出来,他们努力压抑心中那喷薄而出的欲望。他们是忠诚的战士,即使将军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笑着赴约,只要跟在那个人的身后,他们就不会停止步伐。

        但是,此刻,他们却突然泪流满面,因为将军给他们的命令是——全军待命。

        死,他们不怕,从战场走出的人绝对不会畏惧死亡,他们在意的是为什么而死。

        为将军而死,是他们最大的荣光。

        然而,将军却下达了“全军待命”的命令,他们绝不是逃兵,但他们还是拉紧了缰绳,有人因为用力过猛而把缰绳生生扯断,刚刚奔跑起来的骏马因为用力的拉扯而出悲惨的嘶鸣声,头高高的后仰,前蹄高高的扬起,然后无奈的停下,硕大的眼睛中流露出眼泪,和人待的久了,马也会懂得主人的心情。

        战士们都没有动,包括身下的骏马,所有的一切在瞬间静止。

        令行禁止,绝对服从,他们是所有将军梦寐以求的军队,这样的战士,一人胜过千军。

        由动即静,整个战场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面是不断冲锋的千军万马,马嘶人吼,场面混杂,一面是仅仅十几人的军队,但是他们身上却散出不下于对手的气势。此时,他们在战场上站定,对面的敌人不能撼动他们分毫,他们硬生生在惨烈的战场上开辟出一片绝对静止的区域。

        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一人成军,将军背后跟随着千军万马。

        叶行空被这番景象深深的震撼了,他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平静,眼泪从眼角划过,他听懂了战士们没有说出口的话,他听懂了男人间最深沉的誓言。

        不死,有时候比死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信念不灭,老兵不死。

        叶行空相信将军倒下的那一刻,就是他们起冲锋的时刻,一场有去无回的死亡冲锋,一场义无反顾的冲锋。

        死在他们面前从来不是选择题,只要心中信念不死,他们就会永远存在。

        停下,是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将军,相信带领他们一路走来的将军能够再次创造出令世人惊叹的奇迹,即使对面的敌人再多,他们的信心,丝毫不变。

        这是老兵的忠诚,忠诚于信念,忠诚于战场,忠诚于将军。

        战火不灭,老兵不死,将军所至,必将生死相随。

        这章属于战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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