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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东风无力百花残


本不识花强种花,

        误了花期,

        片片难成甲。

        难成甲,

        粹零他,

        谩教人生还味每向那。

        自以识琴不惜琴,

        冷了琴身,

        弦弦凝音尘。

        凝音尘,

        莫抚声,

        寂寞红颜抖落两差参。

        “怎么也不会想到,师弟金禾对自己的怨恨会那么深。联想到他走时留下的那抹笑容,里面埋下的除了不舍竟还有怨恨。”李根梁惶恐不安,他只是担心这怨恨会是一堵墙,一堵横亘在心与心之间产生隔阂的墙。

        天开始黑的模糊起来。城市的四面八方,灯火已经开始闪烁通明。风严肃地训斥着人的脸颊。隐隐约约地可以嗅到青砖石瓦的高冷味道。这里不再有泥土和青草芽的滋味,因为这里的人脸和衣服再也容不下尘土飞扬。他们用一块块凉森森的砖瓦强行的压抑了青草的生长。

        这是一座的冷冰冰城市,抑或它的达程度与人情是成反比的。

        一座城,白天看到的是它的躯体;晚上看到是它的灵魂。

        生活现在又将他置于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李根梁怀着彷徨,惆怅,无从呐喊的情绪,一个人任由着性子慢慢的蹭鞑着,膛过希拉木伦河,走过荒凉的山丘,他习惯的走到了敖包山。

        今晚的月亮皎洁如玉,是入冬已来难见到的。蹲在山顶的敖包旁,他放下手中的马头琴,进口袋摸索出一根纸烟。家里的氛围是凝重的,尽管所有人都在淋漓极致的制造轻松的环境。

        他出来走走,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这里。

        烟雾缭绕过他棱角分明的脸,迷离着稍稍垂下了眼帘。

        他一边肆意妄为的抽着,一边却静静的环视着月光朦胧的嘎查……他恍然如梦的思绪起了许许多多的事。从衣衫褴褛的走进这片草原,一直想到了眼下。不知觉中,他已经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十几个春秋。接下来的生活也要在这块土地上演绎。依稀的过往,如同此刻从嘴里吐出的云烟。有过辛酸,有过甘甜。

        夜是这样的宁静,嘎查沉浸在睡梦中,此时此刻的他是多么的羡慕于睡梦,睡着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可是带着烦恼的人又当如何入睡,即便睡着了,怕也是半夜惊醒的梦魇。

        他捏灭烟头,开始拉琴。反反复复地只拉着一曲子-万马奔腾。

        每一遍演奏都给人不同画面感。他琴下的马群,时而气宇轩昂的齐头并进,时而又趔趔趄趄的马蹄慌乱。

        他的手跟着他的思绪陷入了极度运转模式,任何一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都会使这台高行进中的车生爆缸事故。

        他的内心是痛苦的,挣扎的。

        “嘣”一根琴弦终于忍不了他的这般折磨,出最后一声清脆的声响后罢工了。

        同时绷断的还有他的心弦。左手按琴弦的四个指头渗出了汩汩血流。

        他给自己放了一回血,用以证明他的心是否还活着。

        他终于熬煎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嚎哭起来。

        是啊,一边是师命难为的执念信守,一边是命悬一线的骨肉亲情。立于这个消瘦的肩膀上,着实两难。

        哭泣中一双厚重有力的手安抚般的置于他的肩膀上。

        回,泪水模糊中却清晰辨出那是师父。

        李根梁一把抹去泪水,起身。

        “只要琴还在,好的曲目还会诞生;只要心还跳动着,又何必置罔于一时的执念。”

        毕力格宽慰徒弟话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无愧于心,是为大道。于情于理与我何干?你已为执念而或喜或悲,又何苦纠缠不休于一个普通的选择。”

        “一朝不管两朝事。世间再无毕力格挤农,只有索多大挤农。”

        毕力格把放下的烟锅又重新悬在嘴里,摩擦着划着火镰。

        冰火重天之间,李根梁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敖包山。

        他渴望着敖包山能给他一种解答,解放了焦灼炙烤于两择之选的心。

        沉默的敖包山仍旧沉默,一如既往的俯瞰着夜幕下的草原。

        他揣摩着师父的话,晦涩的揭语是何种用意?

        “走吧,回去拾掇拾掇,明天陪着你婶子进趟绥远城!”说完师父起身背着手向山下踱去。

        已经结冰的希拉木伦河河面死寂般沉静,它的冰层底下是澎湃的流水,吟唱着那支永不疲倦的歌缓缓东去……

        “我和你阿爸商量好了,明天我们一家人走趟绥远。”床上躺着的娜仁对情绪消沉的查干说道。

        “哈,阿爸终于是开窍了。”削苹果的查干喜出望外的听到这个令她欢欣鼓舞的报告,脸上终于又现雀跃的表情。

        “我听说那里有种会吐烟的长蛇,还着刺耳的声音。绥远的城远远望去是青色的,是圣主成吉思汗的孩子给他的妻子盖的。”娜仁眼睛望着屋顶憧憬道。

        “嘿嘿,阿妈,那不叫长蛇是火车。那个妻子的名字叫三娘子。”查干高兴的给阿妈解释道。瞬时,聪明的查干听出了母亲的话里有话,眉头一皱,一丝疑虑涌上心头。

        “哎,不对!听您这话是怎么个意思?”查干拿着削好的苹果,紧促的走过来,问道。

        娜仁拉着女儿的手坐到床上,语重心长的与女儿说道:“查干,阿妈的好女儿。别记恨你阿爸。他这辈子不容易。阿爸阿妈死的早,兄弟又多,十五岁就出来给王爷家扛活。有一次去后山放羊差点被狼叼了去。辛苦打拼,给自己成了家,也给三个哥哥成了家并把他们安详的送走。”

        “记得那会儿怀你的时候,总想吃点辣。你阿爸就骑马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去sc驼回来两麻袋的辣椒。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出生了。一心只想着给我找辣椒,却忘记了我马上就要生产了。嘿嘿!”每次回忆起来,娜仁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感动。

        “那阿爸这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哎,阿爸也是傻的可爱。”查干也被渲染的感动万般。

        “可不是嘛!回来时候人都瘦了不少。”娜仁答道。

        “所以呀,阿妈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人会对自己一辈子好。阿妈这辈子特别知足,有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又有这样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儿。阿妈知足了!”娜仁动情之处流下几滴泪来。

        “所以呀,阿妈要快快养好病。接着这幸福的日子。”查干道。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的生命是宝贵的,可世上还有比生命更为珍贵的东西。你阿爸,你根梁哥就一直信守着这种东西。这是难能可贵的。阿妈不想让他们为难,何况阿妈已经这把年纪了,你忍心看着我再经受开刀破肚的痛苦?”

        娜仁开导着女儿。

        查干望着母亲渐已深陷的眼眶,心中百感交集,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面对病魔索命,竟无力回天。原来在死亡面前,人是那么的脆弱。

        生命啊,你是一对矛盾体,给人新生的希望,也给人暮死的娑婆。

        她突联想到了学过的一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母亲的病是冬季里的百花,东风已无力去吹艳它的花苞。

        一股热浪涌上心头,她深深地闭上眼,要去闸断什么,可是,我们还是看见两颗泪珠慢慢地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她感受着生活带给她的生平第一次无奈的体会。

        窗外,陡然间飘起来雪。远远近近愈加变得模模糊糊。簌簌的雪花落向寂静的村庄,给这灰蒙蒙的天地间平添了一帘幽梦般的阴郁。

        李根梁也是回到家中才知道,去绥远不是看病,而是对死亡的一次告别旅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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