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八人的行进度极快。这对于笛影来说倒是不算什么，但对于剩下的七个异族人来说，有些吃不消，他们毕竟和笛影的修为差距很大。后来，几乎变成了笛影耗费旭气拉着他们前进。

        许久，他们总算按照预计到达了异族军队驻扎的盆地的近前。待七个异族人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他方才与笛影一同进入盆地内部。

        周围的气氛也起了变化。哪怕是看到一片很普通植被动了一下，七人也会疑神疑鬼地觉得那里藏着一头吃人的凶兽。

        包括笛影，众人的神经稍稍绷紧了一些，警惕心也提高了一些。

        肃杀之气荡漾开去，周围在这个瞬间都变得非常安静。

        周围仿佛有一个包围圈，只要现他们动了一下，就会送过来一群吃人的凶兽，将所有人吃掉。

        就在前方了，大批异族军队驻扎的营地。

        紧张的气息就是从营地中传来的。

        还未真正走入营地，笛影就已然感觉到这只军队的强大了。

        磅礴的能量夹杂着生之气，笼罩着整个盆地。所有猛兽凶物都得退避。世界上不可能有什么生命个体能够独力对抗它。周围的安静让空间凝固冻结，也难怪周围这么安静，感知力先天优于人类的虫兽一早就逃走了。

        跃上某个废旧的建筑物，笛影总算看到了盆地的大致轮廓。只属于军队的热潮扑面而来。这里有着数不清的人，他们的体温，或是各种活动所产生的热量融入空气。大半盆地都被热潮覆盖了。

        向远处眺望着，笛影如愿见到了异族军队的大营，那种浩大磅礴之势不知要让多少人心神震荡。即便是远看之下，那些搭建起来的营帐群也壮观至极。营帐大半大小相同，唯有正中央的那个大上数倍，而且由上好的材料建造，表面挂着不适合战场的装饰品，一看就知是主帅所处之处。其他大小相同的营帐整整齐齐地守在主帅营帐的周边，望之俨然。

        七人很快也跃上高点，却不禁沉浸于宏伟画面中。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站在高处查看营地，不禁为之折服。

        然而，上天似乎不打算这么便宜他们。在他们还没能回过神的时候，周围突然冲出来一些人，将他们完全包围。八人立即将警觉提高，除了笛影，都靠在一起，凝重地看着围过来的人。

        包围他们的人群中，某个方向传来声音：“你们是谁？那支部队的？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到底有何企图？”

        笛影瞬间探查出声音的源头，面朝那个方向道：“我们不是敌人。”

        看周围众人的服饰就可以知道，他们都是驻守营地的巡逻队。由于现了入侵者，他们正要施用某种对策。

        笛影又道：“我们的样子就能证明我们的清白了吧！”

        他们头上都是红，瞳孔都是标志性的竖状。这是异族人独有的标志。

        巡逻队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依然包围着笛影他们。巡逻部队队长走出来，说道：“你们真的是我们的族人？如今的世界，只要有着旭气，或者真气，谁不能将自己的头变成红色？”

        笛影一脸镇定，毫不避讳地说道：“这样呢？能够证明了吗？”笛影抬起右手，手心冒出一团黑色的火焰。

        “我想应该只有我族人才能使用旭气。”笛影道。

        巡逻队队长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在这种至关重要的地方，容不得他掉以轻心。即便是错杀也不可放过是他驻守营地多年来总结出的最佳方案。所以即便是族人，也……“那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笛影悄悄一笑，似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便道：“放心好了，我们不是叛徒。我们的胆子很小，没本事背负起叛族者的名号，而去投靠大6人。”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队长精谨慎地说到。

        笛影微微侧身，让队长看向他背后的七人。“看到他们的服饰了没有？他们是战场上幸存的战士。”笛影道。

        “穿着我军军装又如何？能说明什么？这在战场上可以找到无数件。”队长道。

        “你以为他们来假扮士兵了？”笛影道。他摇着头又道：“就由我来告诉你，你一共犯了几个错误好了。”他退后几步，走到七人身旁。“第一，我若是想找人来冒充士兵，一定不会贸然出现于此地。第二，我们若是有假冒的心，那么不会只有我不穿军装。第三，若是大6人派来奸细，一定不会选他们七个。他们中有老的，也有小的……”

        “即便你说得都有道理又如何？谁敢保证你们不是事先商量好后，才安排得这一出？”队长道。

        “确实如此，我们还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笛影不急不慌地说到。“所以我们是在准备好了，才来到这里的。你抓着我们去向统领禀报吧！他一定能够分辨出我们的身份。”

        “哼！”队长以不怀好意的眼神瞟了笛影一眼，见笛影放弃抵抗，便顺势令人捆住笛影的手脚，然后将他和其他的七人一起押送回去。

        队长如笛影所说的，真的走入主帅营帐，向统领禀报了整件事。

        而那个时候，统领肩上停歇着一只联络鸟，手指夹着一张小纸条。

        统领听到巡逻队队长地禀报，立即将被抓住的八个人，与纸条联想到一起。心中暗想：难道是他们来了？他们究竟有什么事想说？先联络信，又亲自赶来。

        这统领名为渊习故，是皇族人，来自镇守皇殿的渊森舒一脉，头上是和每一个异族人一样鲜艳的红色，可脸上细微的皱纹与头上的鲜艳却不相容，看起来就像快要被饿死的寒酸穷人，显然坐在大统领这个位置上需要付出了很多东西，唯一与很多年前一样的也许就是他那对眸子了，明明形状和其他异族人的一样，却显得锋芒毕露。透过它，他整个人的出众之处都展现了出来。

        很久前，他便初露锋芒了。修为出众，心思缜密，而且能力过人，又深受渊砂信任，远同辈之人，直接被安插入军队之中，起初职位虽很小，但很快就爬到了大统领这个位置。如今，他正统帅大军镇守边境的最核心位置之一，常年带兵出征，虽输多赢少，但也是很无奈的事，并不是他的能力不足，而是两方实力相差太悬殊了。他能偶尔抢到胜利其实非常不容易。在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还能得到胜利，这本身就证明了渊习故的过人能力。最近几年内，几乎是靠他一人撑起了整个边境。

        在异族几位大统领之中，渊习故的威望是最高的，几乎到了与诸侯比肩的地步。他立下的功，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又是忠心耿耿的人，手中握着的权利也便越来越大。大6一方，也对他非常忌惮。

        渊习故拿着纸条想了想：对方已经被抓住了，又深处庞大军队的包围之中，翻不起浪了，倒是他们自愿陷入这么不利的局面之中这一点让人生疑。他们一定是有着不惜这么做，也要说的话。那么，去听一下他们想说什么也没关系。此地有一只完整的军队，完全能够控制住区区八个人。

        “将他们带过来。”渊习故道。

        “是！”

        简短地对话之后，又过了几分钟。

        渊习故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马上想到该来的人终于要来了。对于那八个人的目的，他是比较好奇的，但更重要的是，他心中隐隐感觉到接下来将会有很重大的事情要生了。

        “报！入侵者带到了。”

        渊习故道：“将他们带进来。”

        以笛影带头的八个拥有标志性异族特征的人被带了进来。他们的手都被能量锁链捆着，修为也被封印了，然而看起来却完全不像是被抓住了，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男子。其给渊习故的印象最深。那挺直的背，高高抬起的头都在说他不是阶下囚，不会任人宰割。他那眼神中似乎有着某种傲气，不输给任何人的傲气，简直就像君临天下的王。

        渊习故仔细地审视了一遍那个年轻的男子后，才道：“联络鸟是你们送来的？”

        那年轻的男子表现得像一个领袖，代表所有人说道：“是的。只不过我们很赶时间，来不及等你将消息传回去，便先来到了这里。”

        “大胆！你敢这么跟统领说话。”一旁的士兵道。眼前，他便要出手去教训笛影。

        渊习故及时伸手制止，还下令让士兵们都不得动粗。士兵安分下来，他才又将视线放到笛影身上。

        这时，渊习故突然意识到，眼前明明站着很多人，包括士兵在内，有着二十几个人，然而自己的视线却几乎时时刻刻停留在笛影身上。与这个年轻站在一起其他人，很容易被忽视。

        渊习故道：“那么你在联络信中提到的‘有关乎边荒存亡的重要之事要谈’又是指什么？”

        只听那年轻男子——笛影不卑不亢地回答道：“统领你很清楚，你所镇守的地域很重要，要是失守，大6军队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所以你应该是一个能力很出众的人，可……”

        说到最核心的内容，那年轻人突然故意顿了一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渊习故疑惑了一阵，心中也有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便追问到。

        谁知对面站着的年轻人却换了个话题。“我先说一下来意吧！我想加入这支军队，而且地位不能太低。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必须冒险走捷径，没有时间玩那一套背叛和欺骗的把戏来一步一步地提升地位了。”

        “你……”渊习故被笛影太过直白的话给噎了一下。笛影的话中依稀隐含着对地位地追求。那或许是每一个人的憧憬，然而谁敢这么直白地说明，又是当着渊习故这个大统领的面？渊习故有些措手不及。

        周围的士兵一听，顿时悄悄笑了起来，只不过碍于统领的命令，不敢干涉笛影与统领的对话。他们也许在内心里开始嘲笑起笛影了。

        渊习故道：“你有什么资格敢这么说？”

        对面的年轻人无视士兵们地嘲笑，昂道：“因为我带来了足够的功劳。在这个以军功决定地位的军队，我有资格说这句话。”

        “哦？你似乎搞错了先后顺序。现在你还没有证明你的身份可信。我也没有允许你加入军队。”渊习故说到。对于他来说，对面的年轻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之前从不曾听说。不知道对方从什么地方过来，仿佛是突然出现在世界上的，却大言不惭的直接提出无理的要求。

        对面的年轻人则道：“那我让你看一样东西好了！”他掀开盖在自己肚子上的衣衫，金色的麒麟图案呈现出来，栩栩如生，耀眼的金光缠绕在麒麟上，每一个轮廓都非常完美。

        “你……你是皇族人？”渊习故惊道。不光他，在场众人，包括同样被捆着的七人也被麒麟图案吓了一跳。

        “这个图案足够说明一切了吗？”笛影道。

        渊习故开始犹豫了，即便是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麒麟图案是无法伪造的，眼前呈现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皇族人特征，然而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何会突然出现？麒麟图案的确可以在很小的概率下，从非皇族的异族人之中诞生，可……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年轻人是皇族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其经历不明，会投靠大6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渊习故没有信任笛影，抱着怀疑的态度，追问道：“你继续说吧！到底是什么给了你来到这里的底气？”

        对面的年轻人笑出诡异的气氛，说道：“那就先从我身后的七个人开始介绍吧！他们是军队里的人，你派人去查一下征兵名册，一定能够找到他们。”

        渊习故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士兵。那士兵点了点头，显然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已经查明了笛影说的内容。

        笛影道：“那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军队中，也许只有这七个幸存者了。”

        渊习故补充道：“刺黎军，那支军队叫做刺黎军！”

        笛影道：“刺黎军中，大部分都是不适合战场的小孩、老人，其中也不乏女人，在遭遇强敌时根本不堪一击。我正巧路过的时候，见到了他们的结局。人数比刺黎军多出很多的大6军队，几乎将他们完全杀光，最后只留下他们几个俘虏，我便出手救了他们。那个时候，我还顺便立了某一个功……”

        周围的士兵一听，实在忍不住了，控制不住地走到笛影身前，揪住笛影的衣襟，怒道：“你在逗我们玩吗？你说面对对方一整个军队，救下了七个俘虏？你当自己是谁？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轻重。”

        笛影淡淡说道：“的确，我不可能匹敌整个军队，但是我的实力，足够让我抓住敌方领。我的手段足够让我与敌方交涉成功。”

        “你放屁！”抓住笛影衣襟的男子直接爆粗口，大骂笛影。“且不说你无法突破军队的层层守卫，对方能手握一支军队，这所意味着的修为和头脑岂是你这种下等人可比的？”

        笛影道：“你是说身为皇族人的我，是下等人？”

        “我……”那士兵急忙反口，又道：“我没有对皇族人不敬。他们是王，正因为有他们，全族人才能得以存在。”

        “那你最好放手，因为我的肚子上有一个麒麟图。”笛影道。

        士兵冷哼一声，用力地捏了捏笛影的衣襟，指节作响，最后还是不甘心地松了手。“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你那点微末道行，能挟持得了谁？你说啊！要怎么挟持敌方领？”

        笛影又笑了，笑容更加诡异，而且眼神似乎暗有所指。在他的笑容燃烧到最旺盛之时的瞬间，某种东西开始变化。

        “你——”士兵吃惊地倒退几步，右手无意识地拔出腰上的长剑。

        眼前那个大言不惭的年轻人居然……居然瞬间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任何他存在着的痕迹，就像一开始就不存在。

        渊习故也吃了一惊，暗用旭气，探查了整个空间好几遍，却一直没有找到那消失的年轻人。这怎么可能？难道自己刚才一直在做梦，或是一直在和幻影说话？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呢？更何况对方的手脚被能量锁链捆住，修为被封。

        几秒后，震惊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

        笛影突然出现在渊习故的身后，捆住他的能量锁链都消失了，或者说他一开始就只是装作被捆住。他的修为也没有被封印。在他现身后，磅礴到无以复加的旭气波动渐渐散开。他的手握成爪，停留在渊习故的咽喉前一寸处。人们不敢怀疑，他手指稍稍移动就可以捏碎渊习故的喉咙。

        随后，冰冷的声音从笛影口中传出来：“就像这样！”他就像这样在众将守护的情况下，抓住了敌方领。

        “混……混蛋……你干什么？”士兵们纷纷着急起来，皆拔出兵器，可虽已包围了笛影，但迟迟不敢前进一步。他们害怕惹恼了笛影，而酿成大错。现在的渊习故是异族不可缺少的角色，不能出现闪失，不然将会酿成巨大地损失。

        在士兵们正准备安抚笛影，和笛影谈判的时候，笛影突然收回利爪，笑着说道：“不是你问我的吗？我只是将答案告诉你而已。你们不要太认真，不然……我也会认真起来的。”声音越到最后越阴沉，尤其是说出“认真”二字时。人们不禁毛骨悚然。

        笛影缓缓从渊习故身边离开，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既不敢贸然围攻笛影，又不敢放松警惕。

        渊习故适时出指令，大度地甩手，让士兵退下。同时，他心中也在暗惊：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诡异的术法怎么回事？

        笛影刚才地偷袭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被笛影的利爪威胁的时候，渊习故虽然尚有反抗的余地，而且暗地卫队也有所准备，只是确信笛影不敢动手，而没有做出行动而已，但真正的公平较量时，胜负难明。

        渊习故和被笛影抓住的大6统领不同，修为和地位都要高一些。他的地位、修为和大6方面的林语舞对等，而被笛影胁迫的统领，其实还只是小统领，完全比不上林语舞这种大统领。当然在大统领之上，还有林魄天这总统领。

        渊习故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修为太强了，到底是怎么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练到这种境界的？又会有何等惊人的目的呢？

        在众人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笛影又走到了那七人的身旁，接着轻描淡写地述说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我抓住大6的统领后，与之谈判，成功地说服了他。他交出俘虏，然后撤兵了。”

        很简单的一件事，至少听笛影述说时的语气是这样。可渊习故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太过简单的事，反倒不适合出现在眼前的年轻人身边了……

        渊习故正要追问笛影口中的“功”是什么，然而说话的机会被另一个人抢走了。

        还被捆着的七个异族人中，一个女子走出来说道：“布防图呢？那个人不是交给你——”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女子突然停止了述说。

        笛影接过话，道：“说来，我这里倒是的确有着那么一张地图。”他从怀中取出布防图……

        时间回到几天前。

        在这片战场的另一个地方。那里也有俨然的营帐，其规模、密集程度，几乎比渊习故所在的营地大出一倍。

        那营地最中央的主营帐中。

        一个位处“小统领”阶层的男子急冲冲地走到了营帐正中央。

        在他正前方，有一把顶级木材雕刻而成的大椅，凶兽皮毛垫在椅上，玉石镶嵌在扶手上，还有许多透明的玉片由柔韧的丝带拴着垂在椅子的四个脚的旁边。一个身穿轻铠的美丽女子坐在大椅上，轻铠没能覆盖的地方则由青色的布块代替，显然，这个人的战斗都是靠度取胜的。她已在战场生活很多年了，留着适合战场的短。在战场上经历的岁月，完全无法在她美丽的脸颊上留下痕迹。她看上去依然只有二十多岁。即便没有化妆——战场没有化妆的机会——也不影响她的外貌和气质。那长长的睫毛，不知是怎么在战场上保留下来的。再看她穿着的轻铠上雕出的图案，她的身份也便揭晓了——林语舞！轻铠上的图案正是林家的家徽。

        小统领刚刚打了一场胜仗，而回来，现在要汇报具体的军情。“大统领！”他跪下行礼。

        “嗯，你起来吧！”林语舞道。言语间，威武不凡，简直就像长率长胜之师出征的战神，不显一点女子的柔嫩。

        在战场上没有寒暄，军情大都十万火急，关系到无数生命。深知这一点的小统领，也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此次出征，成功地歼灭了异族的刺黎军，但是还是有些意外的事出现……”小统领详细地讲解了一遍之前生的事，包括自己是如何将计就计的，对方是如何上当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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