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寻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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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没见到周清嘉,比起去年,她已经变化了许多。人抽条了,眉眼间也能看出些独属于少女的气质来。
只是她这次却没有上一次相见时的俏皮生动。她阖着眼眸,浑身缠绕着病气,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谢青双下朝后,第一时间从光至殿赶到归濉园内,推开房门后,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章太医,清嘉的情况如何?”谢青双也为这位年纪尚小的昭仁公主感到隐隐的担忧。
“回太后娘娘,老臣已经为公主殿下把过脉了。殿下的脉象并无不妥,只是比起正常人稍微虚弱了一些。”
章成闻是去年刚刚上任的太医院院首,多年来他一直醉心于研习医术,并不在乎太医院内的纷争,这么多年来,才会默默无闻地做着一个普通太医。
然而就在去年,小皇帝不知为何,发现了他这般良材。在章成闻一把年纪的时候,将他提拔成了太医院院首。
太医院的太医们自然是对这横空出世的顶头上司,表示了深切的不满之意。
奈何章成闻的医术实在高超,极擅回春之术。
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针灸秘法,更是有能够祛除多年顽疾的奇效,甚至让小皇帝从娘胎中带出来的寒症近乎痊愈。
章成闻便这样,坐稳了太医院院首之位。顺理成章的,他也成了小皇帝在内廷的心腹。而周清嘉这边,也一直是他在照料着。
“如果连章太医都不知道是何原因,那又该如何是好?”谢青双觉得此题怕是难解。
她思索再三,低声对身边的惠心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惠心就将今晨神情恍惚的绿凝带来了。她的手心看着,已经被医女仔细地包扎过。
谢青双轻抬下巴,叫了声“绿凝”,让章成闻注意到了这位瞧着有些奇怪的绿衣宫女。
“章太医,烦请你来替这个宫女把把脉。”
章成闻将帕子搭在了绿凝的手腕上,手指搭了上去,他一边捋着长须,一边感受着手指下传递而来的微微跳动。
“这位女侍的脉象,也呈现着微弱之象,但是差别却是微乎其微,比公主的症状好上许多。若是普通太医,怕是察觉不了的。”
刚说完这话,章成闻的眉头突然一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异常。
他闭上眼,细细地感受着脉象的变化,然后急忙撤手,转身又搭上了周清嘉的手腕。
这一番操作后,章成闻对着谢青双躬身作揖道:“太后娘娘,容老臣猜测,此病怕是与身体本身无关,然恐与妖物有关。”
“妖物?”
没错,就是妖物。章成闻感受到的奇异脉象,倒和他多年前经手的几例病症极为相似。
这种脉象有些类似于中医上的“屋漏”脉象。得此七怪脉之一者,脉搏需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会跳动一次。脉搏慢且无力,如同屋漏残水,良久一滴。
前人危亦林曾在《世医得效方》中记载到:“脉在筋肉间,如残霤之下,良久一滴,溅起无力,状如水滴溅地貌。胃气荣卫俱绝。”
但这脉象又有些四不像。
它明显比“屋漏”脉象强健上许多,同时还带有濡脉的特征。脉学的开山祖师王叔曾细细研究过濡脉,并指出濡脉“极软而浮细,如绵在手中”的特征。
濡脉的脉象浮而细软,轻按可以感受到脉搏跳动,若是重按反不明显。
两者结合后,脉搏无力而又虚浮,恰好造就了如此奇异的脉象,实在是令章成闻印象深刻,多年未能忘记。
早些年,章成闻在民间四处云游行医,在一个偏僻村庄中也遇到了这般棘手的状况。
他痴迷医术,这般难以解决的问题足以令他兴奋,而又心神不宁。
章成闻对村民尝试了所有可行的方法,包括一些保守的旧方和一些自我创新的新方子。
但是结果证明,药物的治疗是无效的。
最后,这一整个村子中,村民们魂不守舍的问题是被路过的一个玄士解决的。
虽然那玄士并没有具体告诉章成闻这是什么妖物。
“若真的是妖物的话,便请他来吧。”谢青双的指尖在桌面来回滑动,艳丽的红色蔻甲极为显眼。
而章成闻只当作没有听见这句话,也没有对谢青双话中的“他”产生所谓的好奇之心。
他将目光转向一边常年侍奉公主的宫女翠和,向她吩咐了一些照顾公主时需要格外注意的要点,譬如千万不能见风等。
嘱咐完这些,章成闻就提着药箱,自认为自觉地离开了归濉园。
谢青双等到章成闻彻底离开后,才将注意力转向了默默站立在角落,像个透明人一般存在着的魏白。
“魏白。”轻飘飘的两个字,听着格外清晰,如同珠玉落盘,敲击在了魏白的心上。
魏白听了连忙跪下:“娘娘,奴婢在。”
还未等到谢青双对他说些什么,他已经自顾自地开始悔罪。
“奴婢有罪,未能照料好公主殿下,让公主殿下受此苦楚。”
“奴婢亦无能,未能找到救治公主病症之方。”
谢青双默坐,静观着魏白此时的模样,听着他声声泣血的自我忏悔。
“魏白,哀家发现,哀家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
“只会反躬自责,不要命地把所有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这是怕自己死太晚了吗?”她将眼神认真地放在跪地之人身上,“就你这般,也能做到秉笔太监的位置吗?”
世人眼中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往往手握重权,只会作为奸佞之人,荧惑圣听,贿赂公行,祸乱朝纲,腐蚀而撼动一个王朝的根基。
而魏白却全然不是这般。
历史上的众多奸宦,因为自身的缺损,最见不得清风霁月般的人物,将怨气撒在这些人身上,将他们拖入泥淖。
魏白,却同样因为自身的残缺,以最低的姿态,将自己埋进了尘土之中。
“魏白,内视反听,犹解倒悬。”
除却不断地反省自身,也是时候应该听听别人的话了,毕竟,这足以挽救一个人。
魏白虽然总是像一只茧一般,不停地吐丝,将自己层层包裹,但终究还是聪慧之人。
这番话,应当足以点醒他。
“下去吧,去多安排些可靠之人照顾清嘉。”谢青双不愿再多说,便命他离开了。
“惠心,回清宝殿吧,拟旨,让管缙进宫。”
谢青双迈出门槛的时候,还是回头,看向了沉睡于床上的周清嘉,呼吸微弱。
没了勃勃的生机,只小小的一团,幼嫩而又孱弱。
回清宝殿的时候,谢青双又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她可以直认不讳,上次管缙的进宫,她绝无私心。
只是这次,她让管缙进宫,虽打着寻觅良方的旗号,却是有她的私心作祟。
管缙离开玉京皇宫的时候,还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再次回来时,却已是晚春时节。
这些天,司天台大方地准了他休沐一段时日的请求,于是管缙去往了连明山。
管缙的师叔,就在这座山上修道,远离尘世,而亲近自然。
他便带着那柄破碎的玉如意,迎着残雪,带着好酒为礼,去寻他师叔。
最后,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师叔好歹也是找到了。
这位师叔,名叫方凛,喜好饮酒,相貌粗犷,却是个十足痴迷于玄器之人,专做这种精细的活。
方凛拿着玄镜,对着那柄碎成两半的玉如意研究了很久。
最后抬起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是哪个鳖孙,把这般上品的玄器折腾成这般模样?”
管缙自己心里盘算者,这个人,四舍五入好像就是自己。他犹豫了一会儿,晃了晃手,吸引了方凛的注意。
“师叔,这人……似乎就是我。”
方凛一阵无言:“算了,想想也是你小子。”
“隔了这么久没见,今天这般好心地造访你师叔我,怕是想要你英明神武的师叔来替你摆平这烂摊子吧。”
管缙的唇角弯了弯,应和道:“师叔英明,所以可否替师侄修好这玉如意呢?”
方凛实在是拒绝不了管缙带来的礼物:几坛清香扑鼻的陈年竹叶青。
他收了礼,于是也一同收起了他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对着管缙正色道:“这柄玉如意,可不好修复。”
“我方才向里面输了丝玄气,竟发觉这玄器还与佛门相关。”
方凛对着管缙娓娓道来。
这柄玉如意上凝结着一个女子的执念。
方凛只听见那女子不停地唤着“青双”二字,每一声都透露着担心。
想来,那女子就是谢青月。
谢青月最后的一抹执念,留在了她最后留给妹妹的玉如意上。
当日空心鬼大怒,她亦受到鬼气波及,以为自己的妹妹有危险,才驱使着玉如意从清宝殿中飞出,替管缙挡下那致命一击。
一击之后,玉如意破碎,这抹执念也就消散了。
然而因祸得福的是,正因为执念散去,谢青双游离于人世间的魂魄才能够走过孟婆桥,得以转世。
管缙听完这段隐藏在玉如意中的故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触动于谢青双与她姐姐谢青月的深刻情谊,却不知,如何将这件事告知于谢青双。
“师叔,谢谢你。”他真诚地感谢道。
“无妨,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罕见的玄器。这般好东西,你先将它放在我这儿,过段时间再来取吧。”方凛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
后来管缙借着休沐日未完,一路沿着水路坐着船,一览扬州的风景。
直至快要入夏了,他才回到了玉京。
而刚一回到司天台,他便收到了来自皇宫,来自太后谢青双的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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