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逢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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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三年冬,十月廿三,天降银粟,雪满玉京。
重重朱门之后,黛瓦红墙,被包裹上薄薄一层银装。是氤氲的白,看不真切。巍峨的宫殿,竟是减了几分沉重的意味。
朱红宫门旁,只有一男子迎风而立,好似一道挺拔的松柏。他身上披着件黑色的斗篷,只露出那线条明朗的下半张脸来。
见到远处的宫女走近,他伸手取下遮盖在头上的斗篷帽,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他微抿着唇,嘴唇上衔着颗唇珠,显得有些多情,但看向眉目之间,却眸光淡淡,让人只觉清俊。
宫女腰间坠着枚蓝绿色玉佩,浮在那深蓝的宫女服上,倒没有十分醒目。
她低垂着眉眼,先是行了福礼,然后道:“管大人,太后娘娘要事缠身,这会儿正在光至殿,娘娘特意吩咐奴婢带您去清宝殿小坐。”
宫女说到这,语气顿了顿,似是在等待男子的回应。
“太后娘娘向来事物繁忙,这些微臣自然是明白的。还烦请女使带路。”他说罢,重重地咳了数声。
似是说这几句话,就将周围冰寒的空气吸入了体内,再难以忍住,声声重到要将那五脏六腑尽皆咳出来。
他咳罢,抬头看向宫女,眼神中露出无奈和歉意:“见笑了。”
宫女依旧是那副低垂着眼的模样,只是在原地又站了会儿,这才转身带路。宫女在前头缓缓走着,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
“大人最近身子可是不爽利?”
沉默延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宫女以为他并不想回答,正要寻个话头就此揭过时。
“窥探天机,自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声音听来,竟是喑哑得厉害。
此后,便再无言。
清宝殿距离宫门,算得上是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走得不快,约莫花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到了清宝殿的门前。
宫女转过身,正想和身后之人嘱咐些什么。却见殿内窜出了个年轻宫女,穿着浅绿的衣裳,面上有些焦急,略显冒失地跑出来。
“惠心姑姑!”,着实清脆的一声。她的目光触及男人的面庞,怔怔地出了神。
惠心见状,连忙轻咳了一声,年轻宫女这才回过魂来,连忙低下头,凑近惠心的耳畔,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惠心皱了皱眉,并未多想。她对着男人又一次行礼。
“管大人,太后娘娘已经从光至殿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前厅等您呢。奴婢话多,还是要嘱咐您几句。太后娘娘不喜拘束,大人也不必紧张,自在些便好。”
男人颔首:“那便多谢女使了。”
缓缓走进清宝殿内,倒不像门外看着装潢华丽,琉璃碎瓦。只是花花草草看着颇多,遍布宫殿的各个角落。
已是冬日,殿内的盆景以梅花居多,普通的白梅和那稀有的朱砂梅摆在一处,白与红的交织,倒有种极致的美感。
男人的目光却停留在近处另一侧的梅树上,梅花的红色或深或浅,散发出浓郁的清香。
惠心抬头,撞上了他的视线,笑着道:“这是宫中花匠栽培的宫粉梅,娘娘尤其喜欢那香味,清甜得很,便着人栽了一株在宫里。大人若是喜欢,便差花匠折上几支,给大人送到府上。”
男人这次的回答却很快,和没经过思考一般。
“不了,便让那梅花开在枝头罢。”他停顿了一会儿,又似是自嘲地笑了笑,补上一句,“又何必采撷呢。”
他回头向前大步走去,不再留意。
“微臣司天台少监管缙,叩见太后,太后千岁。”
管缙随着惠心走进前厅,只见惠心福了福身,便站到了坐在主位之人的身侧。
而管缙则是规规矩矩地行了跪拜礼,过了片刻,才听见上座传来女子的温言细语,柔和却能够听得很清楚。
“管大人快请起,哀家见管大人面色不佳,快坐下歇着罢。”
侍立一旁的小太监闻言,将他扶起,坐在了一边的梨花椅上。
“大人既是奉旨进宫除妖鬼,这几日可得在宫里好好过,免得孙太史啊,届时写道折子呈上来,怪哀家苛待了他的宝贝徒弟呢。”
管缙闻言,这才抬头,看清了这位早早就被传成妖魔鬼怪附身,挟天子以祸乱大兴朝的谢家太后的样子。她看着还很年轻,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和声音不符,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唇红如血,是十足明艳的样貌。
簪在云鬓上的步摇与耳畔的东珠,竟也显得有些黯然。她似乎感受到管缙的目光,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只那一眼,便称得上是顾盼生辉。
“微臣不敢。”阶下臣子的声音有些生硬,透露着几分拘谨。
“大人不敢什么呢,是这几日不敢在这宫里好好过,还是不敢向孙太史告哀家的状呐。”
管缙原本听着,内心正七上八下地打着鼓,他抬起头,却见到了似笑非笑的一张笑靥。他这才放下心来。
“太后娘娘莫要再打趣微臣了。”这会儿听上去,声音倒是轻松了一些。
谢青双听了,嘴角弯了弯,露出了颇为满意的神色:“惠心,你来和管大人说说具体的情况吧,哀家有些乏了。”
她说罢,便阖上了双眼。
看不见那双明亮的眼睛,管缙这才发现,她的眉目之间,萦绕着一股衰败的气息,仿佛是枯萎的花朵,是难捱的疲惫。
一旁的惠心听了吩咐,屏退了一旁侍候的宫女太监,才娓娓道来,向这位管少监讲述了近日在清宝殿里发生的怪事。
怪事发生在五日前的晚上,谢青双同往常一般,批阅完奏折,又去探望了小皇帝,已是夜深了。
从光至殿回到清宝殿的居所,并不是很远,她坐在轿辇上,抬轿辇的几个太监倒是特意挑出来的,身体强壮,步伐很是稳健。
轿辇左右轻轻晃动着,小风从窗缝中悄悄钻进来,吹拂着她的脸庞。
谢青双已经很疲惫了,心里正想着那群无用的大臣,天天拿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当作大事,尽来麻烦她。
她扶着脑袋,这般想着想着,困意袭上心头,迷迷糊糊地,意识逐渐涣散。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着了没,微微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轿辇已经不动了,抬轿的太监竟也离奇地消失了。
她就这般,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了寂静的宫道中央,周围一片昏黑。
谢青双胆子一向大,她定了定神,看向远处的宫道,只见一个方脸官员遥遥走来。他穿着红袍,头戴乌纱帽,还留着长须。
只是让谢青双不寒而栗的是,那人的胸部,直到腹部,就像水晶一样,竟然是空心透明的!
她从未觉得自己能看得那样远、那样清,甚至还能透过他身上透明的地方,看清它身后的宫殿。
不止如此,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鬼,他们身着青色的仆从服饰,面目更是丑陋可怖。
她的喉舌似是被恐惧结成的寒冰冻结住了,她发不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手脚亦是动弹不得。
就当那空心的妖鬼快要到轿辇前时,她的瞳孔也张到了最大。
“嗡——”
千钧一发之际,她耳朵里嗡地一声响,足以将人震聋的响。
一根弦被拉扯到了极致。
谢青双忽地睁开了眼。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被溺在水中的人一般。细密的汗珠瞬间在额上冒出,又从额间滑落。
轿辇内点了安神香,香味充斥着整个密闭的空间,檀木的气味不断涌入鼻腔,她这会儿才清醒了些许。
她意识到,她还坐在轿辇内,身体随着轿辇左右轻轻摇晃着。
“原来是梦吗?”谢青双想着。
可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真实了,即使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那种窒息的感觉,根本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娘娘近日也没能睡好,那梦中的妖鬼最近竟更是变本加厉,频频进入娘娘的梦中。”惠心一脸忿忿不平,“娘娘可是我大兴朝的太后,自是祥瑞之身,这些妖鬼怎敢如此叨扰娘娘!”
管缙听了惠心的叙述,对这怪事也是有了一定了解,这才问道:“太后娘娘可曾将这事告知他人?“
“他人?”这两个字在谢青双的口中辗转了一番,颇有些缱绻之感。
她睁开眼,看向了管缙:“除了莲登寺的善源大师,惠心与你,便无他人知晓了。”
说罢,她又冷冷一笑:“若是让朝中那群老古董知道这事,这次还不知道该怎么编排哀家,哀家向司天台的陈监寻了个由头,想召你入宫,那陈通造还百般不愿,说你学艺不精呢。”
管缙端起桌上中的庐山云雾茶,浅啜了一口,却答非所问,似是并不想谈及陈通造此人:“善源大师可曾说些什么?”
“他与哀家说,哀家八字极阴,招致妖鬼也是常事。”她顿了顿,“这事他难以解决,需得找司天台的人帮忙才行。”
谢青双正了正神色,问道:“如何,管大人于此事可有头绪了?“
“微臣想,微臣已猜到这是何种妖鬼了。只是除去这妖鬼还需要几日。“管缙神色平平,似是胸有成竹。
“惠心,将偏殿收拾出来吧,管大人今夜便安顿在偏殿吧。”谢青双吩咐道,于此事不想再谈。惠心点头称是,匆匆福身,便出了厅门。
空荡的前厅,只余了谢青双与管缙两人。
管缙同样行礼欲离开,正当他快要迈出厅门时。
“管大人。”依旧是那样柔和却坚定的声音。
听到这一声叫唤,管缙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向谢青双。
而此时,谢青双也同样看向了他。坐在这温暖的宫殿里交谈许久,管缙之前苍白的脸上,已是有了些血色。
“我一向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以后若是无旁人在,便不必行礼了。”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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