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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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轮悄升,滞于殿檐之上,只与那皓白雪色遥遥相映。
“娘娘,为何偏要让管大人除这妖鬼,管大人看着沉默寡言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倒不像孙太史或是陈监看着有气势,显得更加厉害些。”惠心替谢青双梳着一头柔顺的墨发,一边说道。
谢青双卸去了今日的妆面,桌上立着的铜镜,隐约映照出她的一张小脸来。
虽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清她眼下的青黑,还有洗去唇脂后淡色的嘴唇。
“他厉不厉害我自是不知的,不过我若再不寻个理由将他召到宫里来,他怕是要没命了。”谢青双支着下颌,看向镜中的自己。
“娘娘此话怎讲?”惠心忍不住问道,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左相一党的官员,从政事堂递上来弹劾他的折子,数都数不尽,雪花似的,都足够将我整个人淹了。若不是我扣下了大半,都够他死上千百回了。”
“娘娘的意思是,他便是前阵子暗桩传来的情报上所写的,于命格一事上,助了娘娘一臂之力的官员?”惠心惊讶道。
半月前,左相一党,欲勾结司天台。明着说,是测算皇室命格,暗地里其实也不过是给谢青双使绊子,给她安上些克夫克亲的不详之名。
众所周知,司天台从不参与党争,而这次,却有些司天台被说动的风声传出。
然而变数就是这位管少监,管缙。他与陈监陈通造,于司天台一叙,竟又让司天台回到了原来中立的态度。如此一来,左相一党自然将他视为眼中钉。
谢青双此举,目的也不过是让他躲过这阵风波。待到风头一过,抑或是左相党人被右相党人找麻烦了,忙得焦头烂额,再无暇顾及这一小小少监之时,再放他出宫也不迟。
“娘娘心善。”惠心的语气满是真诚,丝毫听不出奉承味来。
谢青双抬眼,带着些许嗔怪,斜睨了她一眼:“也只有惠心你会这么说了。我可不是好心,只是不大想欠旁人些什么。”
她又挑了挑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倒是最近新上任的中书舍人,颇懂我的心意,呈上来的折子都是我想看的内容,不似他的上一任,每日尽挑拣了几本无用的折子呈上来。”
她又和惠心闲聊了几句,洗漱完便早早睡下了。
而此时,在另一边的偏殿中,管缙却未能睡下。他正坐在软塌上,注视着自己的包裹。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将包裹打开。
包裹中没有多少物件,只有些许银两,一大一小两枚锦囊,和几件暗色的衣裳。除此以外,瞧着稍微有些特别的,便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匣。
紫檀木匣的用料虽然是稀松可见,但胜在它的做工,却是做到了极致的精细。那木匣面上的小人,神态栩栩如生,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直视着观察这枚木匣之人的眼睛,淡然而笑。
管缙打开匣上设计得十足精妙的卡扣,缓缓掀开匣盖。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规规整整地摆放着两个白色的瓷瓶。
两个瓷瓶长得一般无二,管缙先打开了其中的一个,里面是治疗外伤的特效金创药。他蹙了蹙眉,将塞子塞回。
他又打开另一个瓷瓶,一口气倒出来了三颗褐色的药丸,全部放入口中,仰头和水服下。他的喉结,也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移动着。
药丸苦中带着些清香,称不上难吃,管缙也并不怕苦。只是他依旧眉头紧锁。
管缙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如今这幅玄力受损的身体,也不知道能否支撑自己在明天,去成功地收复那妖鬼。
那妖鬼的力量如何,仅靠着惠心的口述,他也无法精准地判断。
现下只能希望这三颗益元丹,能够尽大可能地将作用发挥到极致了。
这次的受伤可以说,不仅是玄力受损,管缙的玄脉上还增添了一道裂缝。正是这道裂缝,让他使用玄力时,都能感受到来自玄脉传递而来的痛楚。
而玄脉裂缝的修复只能是自主的,无法依靠外界的药物,需要的只是充足的时间。
管缙的伤,不为降妖,不为除鬼,却是在他极为擅长的卦象卜算一门上栽了跟头。
其实他此次所行之事,与卦象卜算又稍有不同。卜算一事上,玄士一向是遵从着浅尝辄止的规则。
若所求有迷雾所遮,那便是天机不可泄露,只能束之高阁不再触碰。
而管缙,他在触及迷雾后,却是选择尽全力拨开那迷雾。
可惜的是,迷雾没能拨开,他反而受到了极大冲击的反噬,严重到灵脉受损。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小心翼翼地瞒着自己的师傅。管缙向来学得杂,他的老师孙溥鸿,作为太史院闻名朝野的太史令,自然也教授了他玄术。
不负所托,他玄脉根骨极佳,倒是学得也极好。声名藉甚的孙溥鸿,也常夸赞他天赋极高,而他这个不孝的学生,却是相当于直接自创禁术,尽做了些大逆不道的事。
关于管家人的下落,他于朝堂并无人脉。除此以外,孙溥鸿同样也不支持他继续寻找那些人的下落。
“你执念太重,这些往事还是少碰的好。”孙溥鸿曾经这样评价过他,也曾警告过他不要再继续追寻。可他,终究是有些不甘心。
烛火之下,光影在跳动着,映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外面天寒地冻,他靠近了屋子中央的炭火取暖,搓了搓自己冰凉的手,又捏了捏发红的指关节。
得不到支持,没有线索,那他便自己去找。卦象卜算是他的强项,终有一日,他可以在那迷雾中寻得答案。
管缙坐在炭火旁,感受着从掌心传来的暖意,脑中胡思乱想着。不知怎的,他想起了约莫半月前,在司天台发生的事。
“此次进宫,怕是与那日之事有关。”他心中暗暗盘算着。
左相党人欲与司天台勾结一事,他倒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左相一党,倒是可笑,欲将两重不详的天象尽数安在那位太后娘娘的身上。
无论是“荧惑守心”,还是“四星连珠”,都是极为稀奇难见的天象。司天台那群老学究,仗着平民百姓不识天象,读了些天文志与《授时历》,便能信口胡诌了。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四星若合,是为大汤。”
他曾暗地里测算过这位太后娘娘的命格,与那些人所说的倒是重合了一部分。
谢青双的命格极阴,不过这天下命格极阴的女子倒也不少。除此以外,便只是八字命硬。
八字命硬,自是难事,然审曲面势,也是一件好事。即使命途坎坷不顺,但生命力极强,如同那烧不尽的野草,总能顽强度过。
司天台自初元年间,便一直中立于各个党派之中,从不站队。要进入司天台,需要通读《推步》、《立成》等十四种天文历法著作。
此后再通过层层的选拔,才能成为司天台之人,设有提学、学正、及天文、算历、三式等多级职位。司天台,向来只为观像衍历,朝局的暗流涌动也从不波及它。
管缙作为司天台的少监,虽说他与陈通造只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但他并不想眼睁睁瞧着司天台往火坑里跳。
他知陈通造并非蠢钝之人,于此合作之事上也十分犹豫,便于谈话中提点了他几句,这才让陈通造熄了念头。
管缙整个人坐在炭盆边,被熏得暖洋洋的。盆中烧的炭,是上好的银骨炭。银骨炭出于玉京的青灵窰,无烟且不易熄,在炭盆上用铜丝罩爇之,便能温暖一昼夜。
屋内称得上是温暖如春,管缙的指尖不再冷得充血,那种手指酥麻而拿不起物品的无力感也渐渐消失了。他取出那一大一小的两枚锦囊,一一细细地检查。
将黛蓝色的大锦囊打开,里面装的是一束线香。与普通的线香看着有些不同,它的顶部呈现着淡淡的金色。
这束线香的制作过程中,添加了骨料和几味特殊的材料,于是用处也不同于普通线香的怡神悦心、参禅修炼。
不使凡火,而是以玄气点燃,通过所生的白烟,能够看见单凭人眼看不见的事物,其中便包括妖鬼。
而另一枚竹青色的小锦囊内,装的则是他之前所画的符箓,黄色符纸和白色符纸被交叠地摆放着。
符箓上朱砂笔迹的颜色还依旧十分的鲜艳,符头上均是凌厉的三勾。
这数张符箓,是管缙上一次趁着太史院设坛行祭礼时所画。
他画的这几张,恰巧代表着妖鬼密码与歌诵的号令,起着对妖鬼的说服作用,也只需输入玄气,再暗念咒语便可。
原本这线香与符箓,只是他顺手带在了身旁。但这次,对于动用玄力有些困难的他来说,倒算是救急了。
昏黄的宫灯明明灭灭,整个玉京城也都归于沉寂。
管缙已是沉沉入眠了,呼吸平稳而又绵长。而此时,睡在主殿的谢青双却梦魇缠身。
她的睫翼微微颤动着,在眼睑处投下一道弧形。仍是辗转难眠。
云雾消隐,那月便嵌在那,烨烨遍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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