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活总是充满巧合

牧野夕沫不太想理不二周助了。倒不是因为讨厌他，或是受不了他的折磨了，而是……有安全隐患……

        即使理智告诉她，既定的事实无法更改，她躲着他也没有用。但她终究不是机器人，还是会被怕死的情感影响到。如果只单单是伊藤妍一个人，她完全没必要如此害怕，可她防不住命运啊……命运这东西太沉重太不科学了，惹不起惹不起。

        每天在上学的路上她都壮志满满，决心今天一定要离他远远的，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装听不见，可是只要被他喊一声名字就立马破功。

        夕沫知道，以不二的性格是不可能为了伊藤就远离自己感兴趣的人的，而是会选择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讲明白。

        ……其实她更希望他不要和伊藤说明白，怕这样会加速死亡进度，还是由她自己考虑转班或是转学比较好。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五，又轮到夕沫和不二周助值日了。

        夕沫看着黑板右下角被写在一起的名字，再看看伊藤妍那边明显不对劲的气场，摇头叹气。

        估计伊藤在写他俩名字的时候，恨得粉笔都写断了吧……你这何苦呢……

        晚上放学，在同学们都离开教室后，夕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来将自己的椅子倒扣在桌子上，准备开始打扫。

        “又是我们一起值日呢。”不二说着也站起来，和她一样将椅子倒扣。

        夕沫低着头，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没有理他，向前走了几步将她前桌松岛的椅子也搬到桌子上。

        “夕沫，你最近好像在躲着我。”

        你说得太对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

        夕沫还是没理他，陆续将自己这一排的椅子都倒扣在桌上，随后瞄了一眼教室门口。

        伊藤妍这个时候肯定躲在门外……

        她想了想，快步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了始终站在门口偷听的伊藤。

        “是伊藤桑啊，为什么站在这里？”

        伊藤妍尴尬得不行，抿了抿嘴，支支吾吾道：“我有东西落在班里了……”

        “那快进来拿吧？”

        “嗯……”伊藤绕开她，回到自己座位上装模作样地拿出来了一个笔记本。

        夕沫随便找了一个空座位侧身坐下，一只胳膊肘搭在后桌上，用手拖着腮，百无聊赖地上下审视着她，淡淡提议道：“不如你留下陪我们一起值日？”

        “诶？”伊藤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夕沫，又看了看表情和平时完全没区别的不二周助，“我还有事，下次吧？”

        “确定？”

        伊藤对夕沫尬笑了几声，对专心搬椅子的不二挥了挥手：“那等下网球部见。”

        不二点点头。

        夕沫走到教室门口，目送着伊藤下楼，确定她离开了才回去继续打扫卫生。

        “你怎么知道她在门口？”他刚刚并没有看到门口有人影。

        “她太好猜了。”

        伊藤这个人怎么能允许不二和其他女生单独相处呢？她必须在旁边盯着才行啊。

        可惜夕沫不太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否则可能就由着她了。

        夕沫用扫帚扫着地，眸光亮了亮，忽然提醒道：“伊藤桑喜欢你。”

        “是吗。”

        不二的语气不咸不淡，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但夕沫觉得他一定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如果你不想接受她那就尽快拒绝，不要这样吊着她。

        过了半晌，不二才继续道：“可是伊藤桑没有和我告白。”

        非要等告白了才能拒绝吗？

        夕沫昂着头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会儿，嗯，还真是……否则一上来就拒绝对方，怕不是会被当成神经病。所以夕沫也没有一上来就跟不二周助说“你不能喜欢我，否则我会死的”，光是想想就能先羞耻死……

        只要不告白就不会被拒绝，伊藤这操作太绝了。

        夕沫熟练地打扫完了班级，拿起自己的网球包和书包兀自离开，去了女子网球部，连声招呼都不和不二打。

        不二见她这样，无奈地抿起嘴角，自言自语道：“被讨厌了吗……”

        夕沫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礼貌，可就是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

        的确，谁也没法改变既定事实，她唯一能做的是尝试着降低发生概率。就这样每天都不理他，连她自己也想不出他喜欢上她的原因。

        要说知道了这么好看的少年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喜欢上她，她完全不激动，那是假的。只是恋爱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麻烦了，而且最让她没法接受的是，恋爱会浪费精力和时间，她可是立志要研发可控核聚变，进而去星际航行的人，怎么能把心思和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由于今天需要做值日，等她到网球部时其他人早已做好了热身。

        夕沫换上网球服，和部长打了声招呼，就自己一个人到操场上跑圈。

        跑圈期间还遇到了几个来自男子网球部的不知为什么被罚跑圈的人，其中几个边跑边撕心裂肺地哀嚎。她赶快加快速度，离他们远远的。

        跑了几圈后，她四处看了看，好像……不二周助没来操场热身？还是说只是她刚才没看到他？

        她有些意外，但并没细想，慢跑着回网球部，与队员做日常练习。

        打了几球后，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过分可怕的探究视线，使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丢掉了一球。

        黄色的小球轻轻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夕沫僵硬地回过头，乾贞治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拦网外，犹如幽灵一般。

        “嗯。”乾贞治推了推反光极重的眼镜，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巨厚的笔记本开始写。

        你嗯个头啊！

        夕沫不自觉地向后退开几步，“求生欲”使她只想尽可能离他远一些，可她那旺盛的求知欲又让她非常好奇他究竟在写些什么。

        “嗯。”乾贞治又写了写，口中念念有词，“嗯，牧野夕沫。”

        夕沫忍着羞耻和抓狂，想听他的下文，没想到他却合上笔记本，对她点了下头，转身打算离开。

        “……？？？”

        注意到乾贞治此时身上还穿着正选的队服，她缓缓卸下了防备的姿态，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网球。

        乾很快就要把这身正选衣服脱下了吧……也许就是今天，他就要输给刚加入网球部的越前龙马了。

        洛一是个天才，一直没怎么失败过，而且在感情方面很冷淡，不太能共情其他人的悲痛。但结合了原主记忆的她，却很懂乾贞治即将体会到的挫败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乾桑。”夕沫走到栏网前，小声叫他。

        乾贞治颇为意外地转回头。

        “加油。”

        乾不知道夕沫指的是什么，认真地在心里分析了一番：

        牧野夕沫的这句话，指要他继续努力研究分析她的概率是866。指他要好好打网球的概率是123，指他要好好学习在成绩方面超过她的概率是01，还有1的概率暂时不明。

        所以牧野夕沫极有可能是在挑衅他。

        他对她点了点头：“好的。”

        明天就是周六了，夕沫要去参加上次报名的数学竞赛，赢取五万日元奖金。

        部活结束后，她和部长请明天上午的假。周六一大早，她在家里吃过早饭，倒了几趟公交车，一路上都开开心心的，整个人比生机勃勃的春天还要生机勃勃。

        可走进了考场，却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她认识的人，她那开心的步伐陡然停滞。

        那副反光极其严重的眼镜足够遮挡住那人的双眼，却无法遮挡住他那探究的视线。

        夕沫：“……”

        乾贞治，你不是沉迷网球的少年吗？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

        夕沫整理好心情，平淡地对他点了点头，乾也对她点了点头：“真巧，牧野桑也来参加竞赛。”

        “……是啊。”这已经巧得不能更巧了吧，你都不觉得这巧得有些不太对劲了吗？

        夕沫的脑子有些乱，关于乾贞治的那部分黑历史就像是魔音一样在她眼前耳边不停地绕啊绕，好在很快发下来的试题可以让她进入心无旁骛的状态，暂时结束了她的噩梦。

        题目对她来说非常简单，已经看得到五万日元在未来等着她了，飞速答完就提前交卷走人。临走前她还瞄了一眼乾贞治，看到那张试卷他才做了不到一半。

        拜拜了您嘞，等出考场后我就在附近找一家图书馆坐一会儿，中午去路边吃个饭，下午再去学空手道，这样就又是愉快的一天。只要不和这动漫里的角色扯上关系，尤其是远离不二周助，说不定这辈子都能活得如此快乐。

        就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连吃个拉面都能在遇到网球部的人……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偶遇到的人还都是正选，或是未来的正选，像崛尾这种炮灰角色她就从来没有遇到过，难道巧合也看颜值吗？

        夕沫的拉面和煎饺刚吃到一半，就听到了大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题的确是好难啊，不愧是第一名除了奖金还有机会获得推荐信的竞赛，乾你答得怎么样？”

        乾贞治、菊丸和大石聊着天，陆续走进来坐下，和老板点了单。

        而夕沫坐在店里最里面的座位，深深地低着头，小手偷偷攥紧。

        原来大石也参加了考试啊……但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三个人走了一路聊了一路，话题却才刚进展到这里，就像特意为她解释说明一样。难道这些不该是刚见面就开始聊的吗？

        “呀，这不是夕沫酱nia？”

        夕沫浑身猛地一抖，恨不得把脸埋进拉面碗里自己把自己淹死，可还是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来和菊丸打招呼。

        “菊丸桑，好巧呢……”

        “真巧nia~我和你介绍一下哦，这是大石，这是乾，都是青学网球部的。”

        “你们好，我是牧野。”夕沫勉强自己做完自我介绍就想立刻离开，但又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只好抑制住逃跑的冲动，加快速度吃剩下的拉面和煎饺。

        乾扶了扶眼镜，掏出笔记本写着什么，菊丸和大石探头过去看，随后菊丸看了一眼手表，偷偷地坏笑起来，大石则是露出无奈的表情。

        夕沫猜不到乾写了些什么，也不想猜，只想专心地将食物尽快吃完。

        乾写完一行字，停笔抬起头：“对了，牧野桑，你觉得那些题的难度怎么样？”

        大石有些惊讶：“诶？牧野桑也参加了今天的竞赛吗？”

        “是的，而且很巧，她和我在同一个考场。”

        突如其来的提问差点把夕沫问得噎死，灌了几口水才回答道：“题很简单。”

        “好厉害nia，不愧是年级第一啊。”菊丸十分热情地走到夕沫身旁的座位坐下，“我就不行，数学没有好到可以和你们一样参加竞赛的地步。”

        夕沫双眼空洞，像是失了魂一样，大脑却还在不停地分析。

        所以你们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大石和乾去参加竞赛，菊丸知道这件事以后，约了大石，或是同时约了大石和乾，一起周六出去吃饭玩耍吗？

        菊丸继续道：“我记得夕沫的英语是满分nia？好厉害啊，我英语怎么也学不会。”

        一听他这样说，夕沫立马来了兴致。讲道理，英语算是最容易学的语言之一了。

        “英语并不难，只是词汇量太大。但常用的单词并不多，语法也不复杂，菊丸桑只需要背好书上的语法和单词，就足够应付考试了。”

        “喔~”菊丸欣喜地睁大眼睛，两眼放光，但下一秒又瞬间暗淡下去，“可是那些单词我怎么也背不下来nia……”

        夕沫喝了一口拉面汤，刚想教给他快速背单词的方法，就看到乾坐在不远处盯着她刷刷刷地写，顿时不想说话了。

        大石看出来了夕沫的窘迫，无奈地把菊丸捉了回去：“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这回事……”夕沫口是心非地客套道。

        这里不能再待了……光是这样每天和他们客套来客套去的，都容易精神分裂。

        夕沫将食物胡乱塞进嘴里，掏出零钱拍在桌上，直接起身逃走。速度奇快，走路带风。

        看得连老板都愣了半天：“……欢迎下次再来。”

        “嗯。”乾贞治很满意地扶了扶眼镜，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菊丸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看了一眼手表，笑得前仰后合：“刚好三分钟nia~”

        ——刚刚乾贞治在笔记本上写的是：牧野夕沫，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在两分钟之内逃跑的概率是100。如果和她聊学习话题，她则会在三分半之内逃跑。

        菊丸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问道：“哈哈哈哈哈，乾，她为什么看到我们就跑？”

        乾扶了一下眼镜：“相关的数据我还需要进一步搜集。”

        大石无奈：“……可能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英二……”

        此时的夕沫走在路上，打了个喷嚏。她并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无意间挑衅了乾，也不知道她走后这三个人还聊了什么，否则她可能会连夜离开这座城市。

        学完空手道，夕沫坐车回家，在家附近的站下了公交车，路上抬头看着夕阳发呆，走到一个拐角时，突然被不知从哪里回来的不二周助撞到了一起。

        夕沫被吓了一跳，看清是不二周助后又开始无语起来。

        这满满少女漫套路的巧遇……

        “夕沫，真巧呢。”

        “……”你知道吗，更巧的是今天有三个人对我说了这句话呢！

        “你也是要回家吗？”

        “……”不是回家，是出家。

        “那我们一起走吧？”

        “……”她倒是想拒绝，可绕路会耽误时间，她还着急回家看医书。

        不二周助早就习惯了她这样不说话，夕沫也觉得他习惯了。两人一起往家的方向走了一会儿，不二突然停住了脚步。

        夕沫奇怪地回过头去……

        “伊藤桑和我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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