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探鬼屋

回到家，我上上下下将自己冲洗了个遍，然后就扑倒在饭桌上，一顿狂吃。倒是我爸，他紧锁着眉头在旁抽着闷烟。

        嗝——

        终于，我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瘫坐在椅子上。我爸淡淡瞥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说说吧，你到底咋回事？！”

        听这话，我想起来了些东西。一阵摸索后，从裤袋里面掏出了那张照片，然后拍在了桌子上。我爸转过头看向照片，只瞄了一眼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眼珠子，嘴角不停地抽搐：“这……这哪来的？”

        “徐老汉宅子里啊。”我抚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满不在乎地道：“而且我怀疑他并没有死，而是畏罪潜逃了！”

        “畏罪潜逃？！什么意思！”突然我爸眼珠子瞪的死大，然后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道。

        我被他抓得生疼，于是赶快将那老宅里面所见的十三具骨架和那巨人观都都和他一一说道了。我爸听罢，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似的，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半天没有答话，最后终于是挤出了四个字：“因果报应。”

        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我爸神神叨叨地在那儿嘀咕着些什么，但也可以猜测出这照片里面的故事恐怕绝对没有简单。

        “那个爸，不用报警吗？那可是十四条人命啊！”

        我爸浑身一哆嗦，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和我当时掏照片一样，也是一阵摸索，掏出了个物件。我定眼一瞧，竟然是张报纸……

        在我爸的示意下，拿起来一看，报纸虽然昏黄，但丝毫没有破旧的痕迹，证明我爸非常爱护。而且我爸随身带在身上，证明这报纸至关重，且什么的事情对我爸来说难以忘怀。

        小心翼翼地摊开报纸，我细细地查看起来。这是一份徐家井日报——这个地名我们连听都没有听过,但是并不妨碍将其记下。头版就是硕大的标题:乡村大火，已死数十人!

        我咕咚咽下一口唾沫，不解其意。但仔细研读内容，一桩二十年前悬案慢慢在我眼前铺展开来。

        原来现在的沿村就是报纸上所提到的徐家井，因徐姓人家居多而得名。二十年前，也就是1985年的秋天，一场大火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85年的九月，徐家井突大火，数十人纷纷丧生火海，死不见尸。警方很快介入了调查，但过去了整整两年时间，案情仍旧是一筹莫展，自此成为了一宗悬案。

        报纸的报道到此为止，没有交代后续如何。我心事重重地放下报纸，不解我爸我爸的意思。

        “还记得前几天我说徐老汉已经死了的事情吧。”我爸见我看完，率先开了口。

        “嗯呢，你说他是……”联想起刚刚报纸上的内容，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烧死的……”

        “嗯呢，烧死的。不过不是二十年前，是三年前。”我爹缓缓地站起了身，往门外走去。

        “那他和85年的大火是有什么联系吗？”我心中有颇多疑惑，于是连忙赶上。

        “嗯。”我爸边走边点燃了一根烟：“具体的我也说不清，但这两场大火都因他而起。”

        我咀嚼着我爸所说的话，一时间脑袋里面的信息量太大，转不过弯子来。但对于我们现在所走的这条路我倒是非常熟悉，正是前往村头徐老汉家的方向。有了之前生的一切，这次我难免有些害怕，但我爸却不管不顾地直奔那目的地，我没有办法，只好咬牙跟上。但在路过我们村小卖部时，我却是进去买了水和干粮。我爸撇了我一眼，略微有些笑。

        “老爸，都傍晚了，你看我们是不是明天再去？”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我悻悻地说道。

        “不碍事，天黑好办事。”

        “办事？！”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天稍稍一黑，夜便静的出奇，就竟连庄稼地里的青蛙虫子叫都没有。感受着乡村小路上的风，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说来奇怪，虽说现在已经将近九月了，可毕竟还算个晚夏啊，我最近怎么就总打战栗呢，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爸突然停下脚步。我俩穿过田埂，来到了一户还点着灯的房子外边。我左左右右瞅了一圈儿，只认得是村头，但具体是谁家我却不记得了，毕竟几年没回来了。

        见我疑惑不已，我爸低声说了句：“就是这儿了，等吧。”

        “等？等啥呢？”我更加不解了。

        他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反而是抽起了烟。我自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只好静静等候。就这样，我俩弓着身子，藏在了一垛柴火堆后边，盯着这户点灯的人家。

        我一动不动的一直盯着，蹲到了晚上八点，实在是没了耐性，刚要说话。却听得“吱嘎”一声，这户人家的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

        这人出来后，便晃晃悠悠的出了院子。我爸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俩在这人二十米开外距离，小心的跟了上去。这人走的极慢，又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来村头田地里一个破旧的房子处。

        “爸……爸，那……那就是前几天我在宅子里见到的那个老头！”借着月色，我依稀看到了那老者的面庞，顿时是吃了一惊！

        我爸对我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猫着身子跟了过去。那老头进了屋子便没了动静，我打了个哈欠的功夫，突然，从这破旧小屋里传出了渗人的尖叫声。我吓的浑身一哆嗦，便开始死盯着这间破旧房子。

        我爸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竟然是石灰。我在那儿正不解呢，他就将石灰哆哆嗦嗦地洒在了我俩的周围，就像孙猴子给唐僧画的圈儿。

        果然，还没过多久我爸就低声吩咐道：“我没让你动，你可就千万别出这圈。”

        我见我爹神态凝重，我也是严肃起来。可他赌徒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如此正经我还真不习惯！且看他又神神叨叨地鼓捣了一番，我也是微微蜷缩在圈内。

        又过几分钟，那破屋子里再次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在这原本静谧的乡村夜晚中，听着这悲惨的动静，我握紧了拳头，额头蹭蹭冒汗。

        尖叫声没几秒就停了，旧房门被打开，那老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拎着一包不知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老头出了屋子绕到了房后，便看不见人了。我爸回头瞅我一眼说：“你先在这待着，我得进屋一趟看看。记住，可千万别出了这圈儿！”

        还没等我说个字，他就起身走了。我哪见过这场面，心脏扑通扑通的像要蹦出来了一样。

        闻着周遭的石灰味，我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叨叨念的是个啥。

        况且我爹进去了足足有三五分钟，也不见出来，我紧张的手指甲都要捏进肉里了。突然，我觉得身后好像有啥东西离我越来越近。

        我猛地一回头。

        没错了，正是那前几天刚死，后又出现在我床上，最后被化成灰了的无头尸李老李建军！他把嘴咧的老大，那张大脸离我不到五厘米远。我吓的浑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了。刚要拔腿逃命，我不禁大声骂了一句：“卧槽，他妈的腿麻了！”

        李老的脸离我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碰到我鼻子尖了。这个要命的关头，我腿却麻了！

        我“啊”的大喊一声，疯了似的往前边跑。

        “爸，救我！”

        可我爸没有搭声，李老却率先开了口：“嘁嘁，倚天（我爸的名字）那小子就没告诉过你，别出这石灰圈？”

        一听他这话，我却是兀地一下愣住了。怀着恐惧，缓缓地转过了身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那个大爷，我跟你，哦不，和您无仇无怨，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在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老头面前，面子又能算上个屁。

        “呵呵。”李老出一声冷笑，然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瞧过我，反而是看向了那诡异非凡的屋子。我我站在一边，就连大气都不敢出，站在我旁边的怕十有八九不是人了！

        “走！”突然，李老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往那屋子里面赶。我大吃一惊，赶紧抽出了手。

        “怎么，我是鬼咋地？”李老见我的反应，不满地道。

        “你可不是鬼吗！”我心中暗暗骂道，但这种话我万万是不敢说出口的！

        “我告诉你，就算有鬼的话那也不是我！”李老嘴角一抽，恶恶道。

        “嗯？那……那是谁？”

        “呵呵，你听说过烧死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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