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村中书店

听李老的话，我心中一寒，他口中说的不正是死于火灾的徐老汉吗？

        “可……可我明明看到你死了呀，还是我给抬到猫头山的呢！”

        “你看到了？！”突然李老一阵笑，“你确定你真真切切看到了我的脸？”

        一席话语顿时让我哑口无言，的确我看到的不过是一具无头尸罢了，谁又能确定就是李老本人呢？

        “那……灵堂上问我借火的就是你本人了吧？”

        不等李老头回答，我就看见前边不远处那座破屋子的木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我爸站在门口一米八十好几的个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特别夺目！

        李老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立刻掉头屁股尿流的跑了，吓了我一跳。我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慌忙的站了起来，拖着麻了的右腿，一瘸一拐的向我爸走去。

        我爸见状，也慌张的赶了过来“咋了，你腿受伤了？”

        这问的我一愣，可我当时不知道是咋想的，竟然将李老的事情给瞒了下来:“没事，刚才磕了一下。”

        “唔，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让人省心。”我爸顺带埋汰了我几句，然后便回头走了。

        “对了爸，你在那小破屋子里头，看见啥了？”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破地方，于是赶紧跟了上去问道。

        我爸闭起眼睛摇了摇头说：“你要半个月内还想吃饭，这个就别问了。”

        我虽然对这破屋里传来的尖叫声和那神秘老头的身份很好奇，但是我爸这般推辞，这屋子里十有八九是恶心至极。想到这里，我不再细问，便跟着他往回走了。看着天愈来愈黑，我难免有些抱怨，和他出来了一遭，毛都没捞到半根，更不知道我爸他是来干嘛的！

        我环顾了四周，却现了问题的所在:“爸，这个不是回家的路啊。”

        “嗯呢。”我爸鼻子轻哼一声，继续赶路。

        “那我们这是去哪？”

        “村西头的书店。”

        我闻言一愣，别说劳什子村西头了，就是整个村也没听说过有啥卖书的地方。于是我不禁问道：“爸，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咱们这旮瘩穷的都没几户人，哪里有什么书店啊”

        我爸摇了摇头说：“有的，只不过一般人找不到而已。”

        “一般人？”我实在不理解他说的什么意思，只好是闭嘴赶路，顺便想想李老、徐老汉谁是人谁是鬼的问题。

        我爸在前边给我领路，在这片无人居住的田埂上绕来绕去，最后来到了一片红竹林。

        我不耐烦的问：“你都要把我领山里去了，哪里来的书店？”

        我爸往林子里一指说道：“进去。”

        “进去？这林子里面有书店不成？”

        我爸没说话，低头钻进了林子。我赶紧跟了上去，这片竹林看上去没有多大一片，可奇怪的是钻进去之后半天也走不到头。就这样在林子里又钻了半个多小时，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好大一片空地！！我们县隶属山区，按理是没有这么平广地方的。

        眼前的景象跟钻进林子前完全不一样，这里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片平地，地上铺着小草，平地中间赫然立着一座两层的建筑。仔细瞧去，现上面开门见山地写着俩字：书店！

        “卧槽，还真他们有啊！”我兴奋的跟我爸走过去，近距离的看清了这家书店。可能是年代久远，书店外围的墙皮已经严重脱落，上面攀长着爬山虎。

        我抬腿就要迈进去，我爸一把拽住我说：“里面复杂的很，你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就好，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听明白了没？！”

        我点点头，便迫不及待的跟他走了进去。书店一楼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四周摆满了桌椅。与其说是买书的，倒不如说是供人落脚休息的。

        此时书店空无一人，进了大厅我爸好像很是熟悉的直接往二楼楼梯口走。我跟在后面刚要上去，他又回头小声嘱咐一句说：“千万记住，不管见到了啥都别惊讶。”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不说倒好，这么一说，我反而是又害怕又好奇。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不大一样，这里到处都是高大的书架子，而上面的书则全部都是落满了灰尘的老旧图书，难得看见本崭新的。

        我爸到了二楼就开始疯狂地找起书来，我见他忙，没时间搭理我，于是也来了兴趣，自己随处走走。

        虽说我读了高中就出去混社会了，但我还是挺爱看书的。但我这人看书有个毛病，那就是专挑文学大家的看。什么路遥、莫言金庸的大部头小说，我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反过来，要是作家不出名，再好的书我也懒得去瞧上一眼。可这书店倒好，转了一大圈竟然没有看到一个能叫上名字的作者的书。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甚至好多作者的名字都和我们村的那些人同名！

        在一处书架身后，我见到一个头花白的老头，正在拿着纸笔记录着什么。可当我转到另外一侧的时候，他竟然忽的不见了。这让我惊讶不已，走到他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本破到不能再破的书了。

        我好奇地捡了起来，上面没有写书名，倒是书脊处标明了作者——李建军著。

        “李建军？李老？这也太巧了吧！”怀着好奇，我打开了这本书，结果看到的内容让我瞠目结舌！

        “我叫李建军，徐家井人。我出生于1911年的4月3号，家里排行老三……”

        我颤抖着双手，万万没有想到这书还真是李老写的。虽然它毫无文采可言，只是记流水账，但对于一个农村老汉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神作了！但是我不理解的是，他自己开篇就说自己出生于1911年，那到现如今不应该1o4岁了吗，但无论那天在灵堂还是刚刚，他看上去最多七十。虽然不排除他的笔误，但我还记得第一天徐老汉邀我去抬棺时的话语:“那老汉活过了三个朝代，还不是死了！”

        三个朝代，清朝是1912年彻底灭亡的，李老刚好在前一年出生……

        我使劲摇了摇头，到现在竟然还在纠结徐老汉说的话，他就算不是李老口中的烧死鬼，那也是个无恶不赦的杀人狂魔，家里的十几具尸骨摆在那儿呢。

        于是我继续看书，但李老写的太普通了，就跟说话没啥差别，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我干脆直接把书翻到了最后一页，想瞧上一眼结局。结果上面就个子:“2oo5年8月17号，车祸，我死了。”

        啪！手一抖书一下子重新掉回了地上，我大口地喘着气，一把扶住书架，不然我真怕我一下子昏倒过去！我脑子本来就不好，结果每件事情都这般烧脑！但这么一趴，现了问题所在。我又看到了几本书，作者分别是我爷爷、我阿公，以及邻居王老，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都死了！

        我感觉到一股头晕目眩，这书店里面书的作者竟然都是已经死了的村民！可我刚刚看了李老的书，那岂不是说？

        我绝望的地瘫坐在地，想想自己实在是可怜。在这两个老东西面前，我竟然被玩的团团转。

        正呆得入神，听的“吱嘎”一声，一位七十来岁的老人从书架的另一侧拐了过来。

        老人体型枯瘦，不苟言笑，鼻子像鹰勾，嘴巴没有牙，脸也塌了一边，看上去让人觉得恐怖异常

        我只瞧上了一眼，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徐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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