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进警局

仙人跳粤语俗称“捉黄脚鸡”，此语最早出自凌濛初《二刻拍案惊奇卷十四》中。诗云：“睹色相悦人之情，个中原有真缘分。只因无假不成真，就里藏机不可问。”

        总而言之，喜欢吃免费午餐的人，最容易遇上仙人跳等破财消灾之事。很尴尬，作为半个老江湖的我竟然也是着了道！

        不过我虽然年纪不大，可好歹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倒也没有太多担心。

        到了大厅我便跟旅馆前台那儿说了此事，对方帮我报了案。o5年支付宝还没有推出手机支付业务，所以我丢得都是现金！其实这还算好的，可以看出坑我的这团队是个新手，胆子还没练开，只敢敲晕我偷点钱，而不是直接敲诈！

        过了一会儿，前台又给我找了一套他们的工作服来。虽然肮脏破旧，但也不敢嫌弃，刚刚穿好，警察就过来了。

        警察是我们镇派出所的，领头的一个叫什么赵拓，是个小队长。其余几个估计都是协警，应该不在编制里。

        赵队都没有跟我作笔录，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而已。之后也没有多谈，反而板起脸来，把我训了一顿。我自然知道这是我的不对，虽然心中恼火脸上却依旧是陪着笑，不敢伸张。要是把他惹毛了，给我吃个十五天拘留可就麻烦大了，毕竟我嫖娼在先！

        他们大概不太想立案，问我都损失了些什么东西。虽然知道他们是为了省事，但我却也是求之不得，毕竟是谁也不想把这丢人的事情胡乱宣扬，闹得人尽皆知的！

        然后赵队又告诫了我几句后，转身带着协警走了。得，这几百块钱就当我杨某人买了个教训。

        没了钱，这镇上肯定是没法待下去了，可我这旅馆毕竟开了，干脆就给它住住完，打算着明天再回村子里面。想法是好的，可谁想第二天就出事了......

        次日中午我才刚出旅馆门，就看见几个警察朝我走来。说来也巧，带头的就是那个赵拓赵队。他告诉我，我跟一件失踪案有关，这次来是请我回去做调查的。

        啥？我蒙圈了，愣在原地，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就问他们，为的一个警官说有人报案，说自己女儿名叫王瑶，已经失踪有三四天了。立案后，县刑警队就开始了排查，现王瑶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我们镇车站傍边的旅馆。而且根据口供和调查，警方现了一个重大突破。说出来我也万分震惊，那个仙人跳我的妓女小妖竟然就是失踪的王瑶！所以，我有很大的嫌疑。

        我当时就傻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下倒好，羊肉没吃到，倒是惹来一身骚。

        看着出示的传讯单，我已明了这号子是非去不可了。想起来，这可以说是我第二次去号子了！

        旅店门口一辆警车停着，许多闲汉婆娘小娃崽都来看热闹，少不了指指点点。几个民警在赶人，而我则被押上了警车后座。

        “我们办案公平公正，不会错过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得，那厮官还没怎么当上，官话倒是说得挺溜，张口就来。

        我点了点头，笑着对赵队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车开始动，往镇子上驶去。一路上车身抖得厉害，我心中嘟囔着。

        到了派出所，熟悉到熟悉的审讯室里，那灯光依旧明亮地刺眼。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对面同样两人：审讯员和记录员。一个问一个记，像那么回事，配合地也是天衣无缝。

        其实打上次来我就觉得俩人这脑子不太灵光。这次也一样，自进门起就开始盘问我——什么时候来镇上的，为什么来，为什么要叫鸡，昨天晚上我在哪里，做了什么，几点钟到几点钟又做了什么……

        其实我倒是想问问他们，那无头尸变案还查不查了，但我没敢，怕他们削我。

        他反复问我，颠来倒去，一会问这几天的生的事情，一会儿又问我抽不抽烟。喜欢看港澳警匪片的读者都知道，当犯人问警察要烟抽时，一般都是要交代的前奏了。所以他们不得不说问得很有技巧，但好歹我也是个老江湖（仙人跳着道的事情不算），甭想乘我不备套出话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和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君子坦荡，不知道我讲真话他们为什么不信。

        前前后后几个小时，两人就一直不停地在那儿问来问去、记来记去。我呢，前前后后就那么几句话：“这几天我都在家没出去过，人失踪和我也没有关系，你们得放了我。”

        最后审讯员很生气，总是拍桌子，吼我。那模样像极了十多年前的我父亲，不由得有些心慌。

        后来，那趾高气昂的赵队进了来，说好了，先到这，不过要先拘留二十四个小时。

        我一介草民，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也不清楚办案程序对错与否。

        倒是先前的那个审讯员来了兴趣，冷笑着看向我。那天晚上我在公共安全局的某个房间里待了一夜，不仅如此他们还要给我带手铐。两个警察提溜着我的胳膊，一番动作之后，将我拷在房间暖气包上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站不直也蹲不下，委实难受的很，不一会儿，就全身酸痛起来。

        “嘿嘿，这是小儿科，每个进来的人都得试试！”两个个警察不再理我，和其他警察谈笑风生起来，认准了等我承受不住，就会主动全交代出来。

        他们聊的话题，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最后从傍边捞过一块泡沫垫在屁股上，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惚间听到骂骂咧咧的，原来是警察都起身准备下班了。离开警局的霎那，那警察说：“想上厕所的时候就喊一声，科里有人值班，不过一晚上只有两次机会，祈祷自己别拉肚子吧！”

        “砰”的一声，门被带上了。审讯室里十分安静，只有我和暖气包为伴。外面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越来越多的人都下了班，整个公安局慢慢变得一片死寂。夕阳的余晖也渐渐消散而去，审讯室里慢慢被一片黑暗笼罩。走廊的灯光渗透进来，得以让我看清一些东西。

        我苦笑一番后，便再次忍受着浑身的酸痛，沉沉睡去。期间因为口渴突然惊醒，却瞧见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让人难免有些心惊胆战……

        灯光仿佛是一个前奏，不到片刻警局就热闹起来，搬东西的、聊天的、打架的、骂孩子的、哭泣的，什么声音都有。

        “莫非已经第二天早上了？！”我心中疑惑但才刚往窗外望去，声音却又骤然停止。

        我一惊：“该不会有鬼吧？！”

        在后来的职业生涯里，总有许多人问我“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对此我的答案总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就像命一样。

        其实对此也有所谓“科学”的解释，即磁场所造成的自然现象，仅管听上去那么勉强。可要是问我信不信鬼神的话，我肯定信，不然我靠什么吃饭？至于我靠这个吃饭，那已经是很久之后了，我们暂且不表。

        我一边打着抖，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不过好在这几天恐怖的事情经历的多了，反而不怎么觉得太害怕了。声音还在继续，但我却又是慢慢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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