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但是，如果他们的灵魂看起来和画像上的一样，那么失去父母的时候布鲁斯·韦恩才多大？

        艾瑞格转过身，神情变得有些复杂：“阿尔弗雷德，他们……我的父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老管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隐瞒什么：“在您八岁的时候，布鲁斯老爷。”

        艾瑞格沉默了片刻。

        他再次看向画像上那个男孩，画家在作画时一定用了掺杂金粉的特殊颜料，他的蓝眼睛里像盛着一颗颗代表希望与快乐的小星星。

        他开始有点明白布鲁斯·韦恩选择成为蝙蝠侠的原因了。

        或许是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的时间稍稍久了一些，又或者是观察到表情的变化，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张了张口，准备说点什么。但艾瑞格用行动阻止了他们：“嘿，孩子们，我们之前说要干什么来着，看电影？”

        虽然暂时顶着这个名字，但他毕竟不是布鲁斯·韦恩本人，或许他能代替这名超级英雄替他的孩子们弥补一点童年乐趣，但那对夫妻并不是他的父母，安慰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必要。

        六个人凑在一起看了一部合家欢类型的家庭电影，他们像迪克说的那样还共同分享了一桶爆米花，爆米花的确很棒，仗着自己现在还在“失忆”当中，艾瑞格没有吝啬对它的夸奖：“它的味道真棒，我想这配方一定是光明神的恩赐。”

        老管家面不改色：“是的，老爷，速食爆米花和微波炉的确是对毫无做饭天赋的人类的一种恩赐。”

        艾瑞格开始对那个叫微波炉的东西感兴趣了：“真的，那我能用它试试做点别的吗？”

        四只鸟齐刷刷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异口同声：“不能！！！”

        艾瑞格：“……”

        不能就不能，他又不是不会做饭！

        ……

        等吃完晚饭后，艾瑞格回到布鲁斯·韦恩的房间，总算再度拥有了独处的机会。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也十分出人意料，艾瑞格觉得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思考和总结——但不是现在，如果他猜的没错，一会他就将会迎来两位客人。

        果然，没过多久，两道影影绰绰的人影就从门口走了进来。显然他们还拥有一些在人类时期保留的习惯，毕竟不管是房间门还是墙壁，对两个灵魂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艾瑞格从扶手椅上站起来，手指抚在胸前，微微颔首：“很高兴见到你们，韦恩先生，韦恩夫人。”

        两个灵魂或许没想到他会这样开门见山，愣了一下。

        玛莎看向托马斯：“你看，我就说他不是布鲁斯。”

        “你说得对，亲爱的，毕竟在这么多年当中，布鲁斯从来没有看到过我们。”托马斯叹了口气，然后向艾瑞格礼貌地点点头：“看来阁下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那么我想请问，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的儿子，布鲁斯·韦恩又在哪里？”

        “我想布鲁斯·韦恩现在正在我的世界。”艾瑞格坦然道：“据我推论，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西索恩的混沌之力，而我恰好和布鲁斯·韦恩长得一模一样，那么既然我在这里，我想他应该会出现在我的世界。”

        这个回答稍稍解释了一点韦恩夫妇的疑惑，但他们也并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解释就完全相信和放松。托马斯问道：“您说您的世界，那么阁下是……”

        “我是艾瑞格·奥利尔菲斯，魔法大陆的高级光明术士，光明神殿一等职位神官，”艾瑞格的神情微微严肃起来，显露出一种令人信服的庄重：“请相信，二位的儿子在我的世界绝不会受到不公的对待。”

        事实证明艾瑞格这些年在光明神殿培养出的恰当表情和语气在另一个世界也没有失效，或许还有些容貌相似的缘故，总之，面前的韦恩夫妇看起来像是相信了他的话，并对布鲁斯·韦恩目前的处境稍稍松了口气。

        而在这之后，他们开始关心起艾瑞格这个偶然来到他们世界的陌生人：“那么你呢，孩子？听起来你在另一个世界位高权重，我想你也一定很想回到你的世界吧？”

        “是的，”艾瑞格也在苦恼这件事：“我的法杖和各种道具都不见了，大概是被留在了原本的世界，如果想要打开沟通两个世界的大门，我必须得有足够的材料来制作魔法阵才行。”

        他看向韦恩夫妇，脑子里代表着灵感的魔法小灯泡一闪：“或许二位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可靠的建议？”

        众所周知，灵魂能感知到正常人类所无法得知的特殊事物，而且他们没有地域和建筑的限制，所知道的一定比普通人多得多。

        “我们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托马斯和玛莎对视一眼：“在死亡变成灵魂之后，我们就被限制在这座庄园里，无法踏出这幢别墅半步。而且因为阳光的灼烧，白天时我们通常会待在蝙蝠洞里，只有晚上才会出来看看。关于这些魔法的知识，我们不一定知道的比你还多。”

        只能在这座庄园里活动？

        艾瑞格不由得多看了韦恩夫妇两眼。

        在他所学习的有关灵魂的知识中，大部分人在死亡后，灵魂会前往“死亡”所在的领地，只有少部分特殊的灵魂可以留存在人间，而他们无不拥有远超普通人的特殊能力，能够影响现实，做到许多拥有□□的魔法师所做不到的事情。

        一部分高级的亡灵法师可以驾驭这样的灵魂，被操纵着不得不与黑暗为伍，这也是亡灵法师被光明圣殿忌惮的原因。

        但面前的韦恩夫妇看起来并没有获得什么特殊的能力，哪怕在失去法杖和魔法道具、实力大幅度缩水的现在，艾瑞格也不认为他们有威胁到自己的能力，原本他以为这是两个世界的差异性，但现在看起来，或许是某些特殊的原因在起作用。

        “……这幢房子，”观察了一会之后，艾瑞格得出了结论：“是它在保护你们。”

        这片土地承载了韦恩家族世世代代先祖的志愿和力量，哪怕这幢别墅已经损毁重建了数次，但精神的力量并没有消失。在韦恩夫妇死后，它将他们的灵魂拉入其中，无数先辈遗留的精神翻涌上来，编织出一个名为保护的魔法立场。

        ……但这样的情形恐怕也不能维持太久了，艾瑞格看着韦恩夫妇身上几不可见的淡淡金色想到。那是善良和反馈而来的谢意凝成的光辉，它让韦恩夫妇得以在去世后不直接回到“死亡”的领地，拥有被这幢房子保护起来的可能。但在这些年对他们的庇佑中，光辉已经几乎消耗殆尽，等到它彻底磨灭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回归死亡的日期。

        与此同时，艾瑞格又感到非常讶异，他几乎可以想见在光辉还未被消磨之前，他们身上能散发出多么灼目的耀眼金光。这在许多高阶光明术士身上都难能一见，艾瑞格难以想象，两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到底完成过多少受人称赞与感谢的善举，才能积攒出这样耀人夺目的光辉。

        “这些光在保护你们，”艾瑞格最后说：“虽然还有些别的用途，但尽量别消耗它们，这是能使你们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保障。”

        “是的，孩子，”韦恩夫妇微笑道：“我们知道这些。”

        ……

        蝙蝠侠穿上他的制服，报警器的刺耳警鸣响彻夜空，他想今天大概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两只半透明的手沉默而无声地抚上他的肩头，淡淡的金色如同流传的星火，顺着手指流转过胸前黑色的蝙蝠印记。

        “我们将好运和祝福赠予你，”灵魂们低声说：“祝愿你得偿所愿，平安归来。”

        “我们爱你，布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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