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街头女子

肖秀秀捏了一把宋之知的小肥脸，

        “那就给你二姐买一根糖葫芦吧。”像是故意没听懂他的话外之意，

        “宋妈，见者有份。”小脸认真地点了点，

        “哟，你还知道见者有份，到时候喊你二姐给你颗尝尝。”

        那不行，就二姐那德性，她能给我尝尝？

        宋之知顿时急了，“冰糖葫芦，一毛五。”

        多买几根不碍事。

        “二姐在你心里这么小气呢？”宋之棠揉了把宋之知那毛茸茸的头。

        “小气！”小团子表示自己说得是实话。

        宋之棠一想起小宋之棠之前的行为，喉咙一哽，

        “小屁孩，明早上的奶是我的了。”

        “二姐好，二姐”一时很委屈的奶团子为了自己的续命奶，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可以夸她二姐的话，

        这二姐小小年纪略迹斑斑，

        奶团子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女孩，情绪平和下来的女孩，精致的五官散发出优势的光辉。

        “二姐好看！”

        宋之棠蹲下来平视眼前三头身的小不点，大大的猫瞳里倒影着女孩的朱颜，

        轰地脸色通红，22岁的宋之棠从来没被人夸过好看，

        一时之间只觉得被小不点夸地找不到北。

        宋之北伸手轻轻拍了拍奶团子地小脑袋，

        “走，大哥带你和二姐去买冰糖葫芦。”宋之北把小团子抱起来，坐在手臂上，

        一只手牵着宋之棠的手，往门外走去。

        “大哥大哥，我以为要吃。”宋之囡拔腿就追了上去。

        等四人走到门口，冰糖葫芦的老板骑着自行车都快拐出这条巷子了。

        自行车后面竖着好大一根用稻草捆扎成的草棍，

        上面插满了冰糖葫芦和唐人，像一颗红色蒲公英。

        宋之囡手作喇叭状喊老板，“冰糖葫芦~老板~回来~”

        还好老板不算老，耳朵还是好使的，听到小孩的喊声，扭过头来看后方的人，

        停下了自行车，等这四人走近，草棍上的冰糖葫芦亮晶晶的，每一颗都个大饱满，

        上面的唐人都是各种小动物，琥珀色的糖身真是晶莹剔透。

        “小朋友，需要点什么？”

        “四根糖葫芦！”嘴快的宋之囡自作主张点了四根。

        “三个就行了，”

        宋之北低头看向三个小的，

        “大哥不爱吃甜的。”

        老板考虑到掏钱人的可能性，从草棍上取下三只冰糖葫芦，分给三个小的，

        宋之囡不接老板手里的那根，

        “老板，我要这根！”宋之棠指着自认为草棍上最大最红的那根，

        老板笑了笑，没在意，

        那个年代都是实诚人，选用的山楂都是最好最红的，

        宋之棠无所谓，想着这会的零嘴就那么几样，伸手接了过来。

        除了宋之北，每个人手上都举着一根糖葫芦，

        只是宋吱吱这小馋鬼，手里拿着糖葫芦，眼睛还盯着草棍上的小糖人。

        “大哥给自己买个糖人吧。”

        得，他好心地把宋之北都安排上了，

        宋之北无奈地想拒绝小团子的安排。

        “大哥”

        “你们是谁，快放开我！”

        “哎哟，你这婆娘，莫闹咯，跟老子回家。”

        “我不认识你，救命，我不认识他，”

        被大草棍遮住视线的宋之棠探过头，正好看到出巷子口的一幕，

        两个男人和一个老妇人堵着一个拿着不大的旅行包的女子，

        刚刚的对话正是稍微年轻点的男子与该女子的对话，

        “儿媳妇，我说过老二了，你走了孩子就没妈了。”老太太话是软话，两只枯老的手抓着女子提着旅行包的手往一边拽，

        “弟妹，别使性子，快跟我们回去。”

        这私房菜馆本就在一个离西区集市不远的巷子里，这里来往的人并不多，

        堵在巷子口的几人还是引起了几个人的围观，

        老太太还和围观的人解释，

        “昨天我和儿媳妇因为点事拌嘴了，不小心推了我一把，老二一回来听这事就打了她一巴掌，”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伤着，儿媳妇被打了心里来气，收拾行李就要走，”

        “咱好不容易娶个媳妇，怎么舍得她走，”

        “老二打她是不对，我说他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又抓着女子另一边手，“跟娘回去，昂。”

        “让各位老姐姐看笑话了。”

        这些人无非就是些八卦大妈，一听这是婆媳关系搞出来的，围观的妇女都和自己的婆婆和媳妇有摩擦，

        这心坎上的话就忍不住说了，

        “哎哟，小媳妇儿，和谁处都有点摩擦，但咱可不能推老人啊，这人老了可经不住你推。”

        一老太太不赞同地看着被堵得贴墙上的女子，

        “不是，我不是她儿媳妇”女人满脸焦急，想伸手过来拉这个老太太的手，

        不过被那自称婆婆的人紧紧抓着，

        “要我说，直接栓家里最好，穿成这样，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宋之北包括冰糖葫芦老板都被这个刻薄的声音吸引了，几人都转头看小港口的人群，

        冰糖葫芦老板认识这个后面说话的妇人，是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

        他买糖葫芦都靠身下这凤凰牌的老把式，

        这是十年前一家人咬牙凑出来的，为了能传承家里的手艺之外，养家糊口，买了这辆自行车，

        他这几年在安临县和隔壁两个县走家窜巷地，说话刻薄还抠门的家门口他都少去，

        别钱没赚到，平白被说几句，说不定还能被讹一根去，

        几年前，他路过那寡妇的门口，她几岁大的儿子闹着要吃糖葫芦，

        这寡妇非但没拿钱过来买，还拉着他，怪他糖葫芦惹哭了寡妇的儿子，不让走，除非赔她十根糖葫芦，

        糖葫芦老板就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无赖，

        要是个男人，他早就踹上几大脚了，

        最后糖葫芦老板为了脱身，赔了两根糖葫芦。

        后来老板几乎甚少路过这寡妇家，这会听出声音来了，

        这寡妇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听说她男人就是和别的有夫之妇勾搭被人家男人打死了，

        那家人有点本事，这人死了也没出什么事，寡妇也没敢闹，

        但这也使得长得好看的女子成功升为她这辈子最恨的人。

        围观的其他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那自称女子婆婆的老妇人与女子所谓的男人拖着女子往南走，

        女子嘴里大喊大叫，却始终挣不脱两人的钳制，

        终是有人看着不忍，“大闺女，回去和你男人好好过日子吧，福气都会被作没的。”

        宋之棠看着始终是不对劲，

        那女子身上的衣服、打扮，还有旅行包，怎么也不可能是那三个看着像庄稼人能供得起的，

        要真能供得起，那老妇人嘴里说的“娶个媳妇不容易”不是自相矛盾吗？

        来不及多想，

        宋之棠抓住宋之北的胳膊，“大哥，你快上去看看。”

        “姐，你把团子送回去，把宋爸喊过来。”把地上的小不点塞宋之囡怀里，

        宋之棠抬脚想跟上宋之北的脚步，

        冰糖葫芦老板看这样子也不对劲，“小姑娘，你别去添乱，哎？”

        宋之棠一时也忘记自己这六七岁的小身板，

        “叔，这车放这里不会丢，一会我大姐过来给你看着，你快和我一起去帮大哥，”

        “那三人可能是人贩子，”

        虽然这三人的话术不一定骗得了现代人，但是一般人却很难脱身，想不到这个年代，就已经有这么难缠的拐卖手段了。

        就刚刚那馋嘴丫头，这一草棍指不定都不够她炫的，还指望她看着，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老板也是热心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跟过去看看，别让那好看的小丫头被人撸了去了。

        宋之囡手夹小团子飞奔回菜馆，脸颊不知是激动还是跑步的原因，两朵红云浮在她小脸上。

        “宋爸！”

        “宋爸！呼宋爸！快去救人呼！”

        宋志民和肖秀秀砰地站起来，颤着声音问，“你哥和小妹呢，他们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两人一脸焦急，

        “呼不是!”

        宋之棠因气息急促说不出话，

        宋志民大步冲出门外，左边是巷子口，出去就是西区大马路，右手边是更深地巷子，

        快出巷子口地地方停了一辆插满冰糖葫芦地自行车，

        巷子口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

        “囡囡，到底怎么回事，你哥你妹呢？”肖秀秀也不敢乱走，抱着小团子，满脸焦急，

        “呼，有三个人要拉一个姐姐走，说是他们儿媳妇”

        肖秀秀一听，活了这么多年，也觉得这事情让人毛骨悚然。

        这边宋之北走出巷子口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被推推搡搡地走得有些距离，

        他们走地方向有许多牛车、摩托车、还有一两辆面包车，

        宋之北赶紧跑上前去拽住女子手上地旅行包，

        看着面相较老的男人立马露出警惕，

        “你干嘛，这是我们家事，不要多管闲事。”

        女子看到终于有个男性过来，神色激动，

        “小哥，我不认识他们，我不是他们儿媳妇。”女子看着修养良好，根本说不出其他什么话，嘴里就只重复这几句话。

        “老二媳妇，赶紧跟我们回去，等会老二要揍你，我可拉不住。”

        老妇人说着还用手推了把女子，女子被推得一个踉跄，争执了一上午，她快没力气了。

        宋之棠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后面还跟着冰糖葫芦的老板，

        “姑姑，我们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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