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机缘
樱桃二两推荐阅读:
剑来
明星潜规则之皇
逆天邪神
怪谈?这个团宠文不太对劲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仓元图
好色小姨
被迫万人迷的炮灰[快穿]
从柯南开始重新做人
郎悔
亥时。
镇北王府。
一顶软轿安静地停在王府南侧巷尾,阮霁掀开窗帷,王府大门口灯火通明,除了守卫的家丁一二,再无任何人出入,此情此景,她心中略感意外。
镇北王塞外回京,这宅子也是皇上下令刚刚赏赐的,舟车劳顿安置家当也得费一番功夫。今日不见了小公子,必定得遣人外出寻找,怎么连个出入的人影也没有?
阮霁想起小时候自己在上元灯会迷路,那时父亲着急找寻的神情,越发觉得这位私生子也怪可怜的。
就算爹不疼,娘亲也不着急么?
软轿里,羊羔团子紧紧挨着阮霁,他一口一个糖葫芦,圆鼓鼓的腮帮子一脸满足。
捡了别人家孩子,自然是要还回去。若是悄悄将这羊羔团子送进府,只要人不知鬼不觉,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白日里在皇宫死里逃生的场景历历在目,阮霁绝不敢再行差踏错。
为免夜长梦多,阮霁拉着羊羔团子的小手,笑意盈盈嘱咐着,“小公子,晚些回府了,若有人问起,你万不可说曾见过我,可好?”
羊羔团子把玩着阮霁腰间平安扣玉坠的穗捻,一脸乖巧地点头,“那可还有糖葫芦吃?”
“……”
阮霁脸上的笑容瞬间挂住,她只得连哄带骗,“有的。你若想吃,下次再来寻我便是。”
羊羔团子似懂非懂,又板起脸来,“阿耶说过,不可骗人。”
阮霁忍不住叹气,什么时候她堂堂一个侯府小姐,为了活命,甚至不惜欺骗一个小孩子,下次?还有下次才有鬼了。
“拉勾。”她眨眨眼,伸出右手小拇指,“今日你不曾见过我,也不曾吃过糖葫芦,知道么?”
“嗯”。羊羔团子悄悄下了软轿,待看着他蹦蹦跳跳地被门口的家丁带进去,阮霁这才安了心,她立即吩咐家仆掉头,“回府。”
凤启楼。
皎月号包间。
阮卿让与祁牧云面对面坐着,在边塞奉军领兵这五年,他早已见惯了祁牧云的杀伐果断,他略或不解,今日的祁牧云只是安静地饮酒,良久也未曾发落一句。
小公子已有下落,阿霁方才带着他离开,殿下为何不阻拦,只是静观其变?事关阮霁,阮卿让一时不敢妄言。
良久,阮卿让终于打破沉默,他试探地问道,“小妹顽劣,属下这便亲自去接小公子。”
“不必。”祁牧云斟酒的手停在空中,声音似如寻常一般冷静,“还查到什么了?”
阮卿让愣了片刻,立即如实禀报,“西和王秦林川与平武王苏粟二人领了皇上的封赏,这段时间都会留在京中,等立春后,再前往各自封地。平武王一回府便闭门谢客,西和王倒是接待了不少上门祝贺之人。”
祁牧云眼底冷冽,“何人上门贺礼?”
“户部侍郎孟昶孟大人,不仅亲自登门,贺礼也十分丰厚。”
“才刚回京,狐狸这么快就露了尾巴?”祁牧云想起孟昶在大殿上舌灿莲花颠倒黑白的模样,不忍一声冷笑,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给苏粟送了什么?”
“孟大人给平武王送了西市川东先生的一幅山水字画。”
西市的川东先生是奉京城里颇有闺阁缘的算命先生,他向来只为未出阁的小姐们测算姻缘,凭着十拿九稳的灵验,坊间倒是颇有名气。
祁牧云挑眉,“算命先生的字画,给郡王做贺礼?”
皇上赏赐时况且一视同仁,他孟昶一个区区二品却堂而皇之地厚此薄彼,怕是不简单。
祁牧云面不改色,他将手中杯盏里的热酒一饮而尽,“听闻这凤启楼的酒,是奉京城里最好的酒。好酒不必自己送上门,狐狸闻着香味就会寻来。”
阮卿让的眼神倏忽一亮,心下明了镇北王的深意,此一战黎漠各部已然分裂,但细作潜伏京中多年,不可不除。自己曾身居要职,掌握不少军机密事,如今遭到“贬黜”,正是拉拢的好时机。如此诱饵,细作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祁牧云从袖口拿出一枚云纹令牌,放在桌案上。“金唤儿。日后相见多有不便,若你有事,与她商议。”
阮卿让顺着祁牧云的目光看去,竟是凤启楼的花魁舞姬。隔着二楼的窗栏,舞台上的她姿态撩人,正当此时,她竟抬眉与阮卿让的目光交汇。
“是。”阮卿让随即附和,“属下定当谨慎小心,以待时日。”
祁牧云说罢起身,趁着凤启楼人声鼎沸,悄悄从后门离去。
夜深。
皇城宫苑万籁俱寂,东直门四处奔波搜寻小公子的青衣暗卫逐一收到秘讯,影影绰绰皆四散而退,迅速得像是似乎从未来过。
奉京城再次恢复安宁。
祁牧云坐于王府内院锦阁之上,他面色沉凝,不怒自威,还未张口满室青衣暗卫便跪了一地。
“小公子今夜于东直门走失,是卑职失职,未能护小公子周全,还请殿下责罚。”
青衣暗卫乃是镇北王的亲信,在戈壁草原攻打黎漠时英勇无敌,没想到回了奉京,十几个暗卫竟然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一个五岁小儿。整整一夜,这位小公子不仅耍得众人团团转,竟然还悄无声息自己寻了回王府的路,毫发无损地归来,众人皆是诚惶诚恐。
小公子站在祁牧云身边,五岁小儿学得祁牧云如出一辙的语气,抢先说道,“绍钧,你可知错了?”
奶乎乎的气音质问得理所应当,暗卫首领愣神,立即点头,“属下错了。”
“嗯。”小公子听得他认错,原本板着的脸上立即笑意满满,“下次叫你带我去买糖葫芦,你必得听我的。”
……
绍钧满脸窘色,“是。”
众人听罢,皆是面面相觑,合着折腾了一晚上,小公子就为了一串糖葫芦?绍钧快被众暗卫的眼刀子戳得浑身窟窿,外人不知晓也就罢了,暗卫之中谁人不知小公子是镇北王的心头肉,殿下私下里千恩万宠的。小公子若说想吃糖葫芦,那必得寻来奉京城里最好的糖点铺子,岂敢怠慢?
祁牧云在一旁听了来龙去脉,他终于发话,“下去吧。”
众人这才赶紧退下。
满室空寂,只剩父子二人面对面。
小公子顿时乖觉,他低着头不敢看祁牧云一眼,声音低低地:“念恒错了,阿耶莫生气。”
“好。”片刻后,祁牧云伸手将他抱于膝上,方才还冰冷的脸色瞬间便温柔了下来,“所以,念恒今日可吃到糖葫芦了?”
小公子乖乖偎在祁牧云怀里,他的羊羔绒袄袖口上还沾着几粒尚未化开的冰糖碎渣,他先是点头,约莫片刻又像是想起什么,再立即摇头。
祁牧云似笑非笑,“这是吃了,还是未吃?”
“吃了,”念恒眨眨水灵灵的杏仁眼,懵懂又认真,“可我答应她,要告诉阿耶未吃。”
“哦”,祁牧云淡淡地听着,“她是何人?”
念恒再次摇摇头,他捏着手上的一串平安扣坠子,坠子穗捻上还余有清冽的果香,“她说,我不可告诉阿耶见过她。”
“阿耶说过,要做守信之人。”念恒自顾自念叨,“我既答应了她,便要说从未见过,从未吃过。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下次可没有糖葫芦吃了。”
祁牧云听着,眼底的温柔似乎要化开,“那她可知道,你拿了她的坠子?”
“这个?”念恒拿起坠子在祁牧云眼前晃了晃,他认真地摇摇头,但又似乎很有道理地说,“念恒以为,想吃糖葫芦便去寻她,这坠子……是信物。”
上卿侯府。
阮霁一路匆匆忙忙,直到准备就寝,这才发现腰间的平安扣玉坠不见了。阮霁有些懊恼,平日里再小心谨慎又有何用,这一日,真是冒失鬼一般丢三落四,把不该犯的错全都占了。
“凤启楼?还是王府小巷?”阮霁有些担忧,这贴身的玉坠若是被谁给捡了去,那当真是有口也辩驳不清。
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又从床榻翻身起来,唤来茶雪,“仔细沿着来路再去寻一遍,那坠子是兄长随军之前送的,万不可丢了。”
“是。”整整一夜,阮氏家仆能遣的全都出府寻坠子。
阮霁左等右等,虽未等到坠子的消息,却终于在夜深之时等到兄长回府。
然而还未等阮霁开口叙说思念之谊,她便被阮卿让罚了去书房抄写家训。
“一百遍,兄长竟然罚我写一百遍!”
阮霁一边誊写一边埋怨,侯府家训是阮霁的父亲阮闳所立,老侯爷作为一代武将却爱附庸风雅,卖弄文采,就连家训也编写得厚厚一册,即使誊写一遍也得费些心思。
阮霁起手落笔,她捏着酸软的手腕,心里既犯愁又心虚,“兄长都不罚我顶撞皇上,怎的我悄悄去一趟凤启楼,竟要罚得这么重?”
豆蔻站在一旁费劲儿磨墨,她提着胳膊一刻也不敢停,满眼悲戚,“小姐……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吧。”
(https://www.biqiugexx.cc/book_81796596/1558091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iugex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ugex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