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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震林


客厅内,年过半百的白发老人很随意的坐在大理石茶几正对面的沙发上,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势,那是久居政场养成的。

  赵老二就站在茶几一旁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老人自进家门后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出声,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也只能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垂下头。赵老二很清楚自己的能耐,能有今天村子里“赵哥”这个地位,能有这么漂亮的屋子,甚至能大热天不用同村子里其他庄稼汉那样顶着酷暑面朝黄土背朝天,这一切都源于自己身前的老人,自己的老丈人,乌山村的村长刘老根。

  他对老人保持着敬畏。也尽心尽力的为老人做事,只不过一次也没能让老人满意,也包括这次也一样。

  想到这里,赵老二站立的身子一点点小幅度的颤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责感涌上了心头,抬头,他那还算是英俊的面容此刻挤在了一起,他张了张口却无话可说。

  突然老人动了,他心一喜,比起这种难熬的沉默他愿意被老人破口大骂,这样他心里还痛快点,虽然在他的映像中还从未有见过老人生气时的样子。

  “嗯?凉茶?”老人直起身子手搭在茶几上的茶壶上想给自己倒一杯茶皱了皱眉头道:“去泡壶热茶来,茶怎么能喝冷的,况且还是这么好的茶叶。”

  赵老二赶忙上前接过老人的茶壶连眼神都不敢与老人对视赶忙拿起茶壶往厨房去,手忙脚乱的样子就不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大汉,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沙发上的老人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脸色一如既往的从容,两只手放在双膝前磨损着手掌,待赵老二将冒着热气的茶壶端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后,老人招手手掌向下示意他到对面坐下。

  “这啊娃毕业也考完了,暑假这么长你和刘玲就不打算带他出去玩儿?”老人用杯盖子放在茶杯底端起茶杯吹着气继续道:“啊娃学习好,也听话,是个读书的料子,十二三岁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的伙食也就开好一点又不是没有。”

  赵老二也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只不过他没有去碰哪壶他新泡的热茶,而是喝着凉白开,听着老人说话他没有插嘴,在听到刘玲这个名字时神情有些许不自然,一瞬之间的事老人也没有注意到。

  一直到自己老丈人的离去都没有进行想象中的训斥,赵老二站在门口目送着阳光下老人撑着伞远去的背影,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他交代给自己去找周支书谈修路的事情一点也没提起,倒是叫自己这一家子出去游玩说了不下三次,

  “旅游吗?”待撑伞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赵老二并上门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或许还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刘玲和好关系。”

  老人一路向下,他家在这座山丘接近最山顶的地方,尽管此刻已是下午四五点了,太阳依旧毒辣,只不过和正午不同的是,此时的路上来回背玉米收庄稼的人多了许多。

  老人带着一如既往的神情顺着大水泥路小步向下,微微佝偻的后背更给他整个人添了一分上位者的感觉,来往于这条路上收庄稼的大汉或者妇女又或者是年纪不大的青少年看到他都会很恭敬的喊一声村长好,老村长这是去哪儿?

  诸如此类的问候语,老人也是一一点头一笑带过,他要去的地方就是山丘脚,乌山小学校门旁的村务居,那是平时他办公的地方,从前是一个人,现在是两个人。

  老人已是年过半百的年纪了,他的眼睛看到了太多的发展和变迁,这其中就包括他办公的地方,村务居的从前到现在,以前只是一个破草棚,冬冷夏热不避雨,那是正值壮年一腔热血干起来也是尽职尽责。

  现在破草棚变成了水泥屋,有了空调冬暖夏凉,现在已是老人,也有了家人,主要还是村务居里不再是他一个人了,总感觉变了味道。

  村务居门口,老人撑着伞站了片刻,门没关,片刻之后老人收了伞进屋关上了门,因为阳光通透的原因,屋内没有开灯,水泥屋看起来是比泥巴房要舒服和美观,但却是确实比较热,相对于屋外得温度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一进门是类似客厅的地方,摆放着些许茶具和家具。

  这里平时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办公的时候就在这里解决村民们的问题,,看起来布置的比较简单,原本这里应该很奢侈的才对,毕竟朝廷下发的用来置办村务居的银两不少,而且这小客厅平时除了用来接待村民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就是用来接待上面下来得大官,只不过他就职这二十年来都没有遇到过所谓的大官视察,

  要不是这次说什么新政策上面派发下来了一个村助手,他都以为这个村子被遗弃了,理所应当这本是用来置办村务居的钱被他给吞了,用在了自家小洋楼的装扮上。

  过了客厅,左侧是去往会堂的,右边就进了内屋,这里才是私人办公的地方,以前他平时就一个人住这里,现在这村助来了没地方住就给他了。

  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木桌对面趴着睡觉的认偶尔还传出轻微的鼾声,老人没有急于去叫醒他,将伞放在了身侧,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抽了杆纸烟点燃吐着烟圈,透过烟雾看了看对面趴着的年轻人,最为吸引视线的就是那对比自己满头花白的黑发。

  其实老人也猜得到,说是村助,其实就是培养下一个村长,自己年纪大了,退位或许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视线别过他转向窗外,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蓝天,烟抽完,老人掐了烟头掸了掸衣袖故意咳嗽了两声准备叫醒男子。

  往上爬什么的他没有想过,也做不到,但这往后退他也是一点也没想过,将视线从窗外的蓝天收回,两只麻雀一前一后的从他眼前飞过,既然一国之君都可以世袭,凭什么我这一村之长就要禅让……

  老人是这样想的,从来都是,人老了心没老,见对面将头趴在木桌上的男子还没醒,老人又加重了声气咳嗽了两声。

  “刘村?”男子将头从木桌上抬起,睡眼惺忪的看着对面坐下的白发老人,眼角还挂着几滴长眠泪。

  “嗯,打扰到你午休了吧。”老人回了一声,将目光和他对视。

  “没,刘村这是说哪里话。”男子牵强一笑,一边说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作势就要给老人倒茶。

  老人看明白了他的意图,挥了挥手道:“在家里喝过茶了现在不渴。”同时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手往衣兜里摸了摸似想要再抽只烟出来过过嘴瘾,摸了片刻空手出兜。

  老人面色依旧,但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不自然,木桌对面面对老人而坐的周震林自然的捕捉到了那一丝,很顺手的就将木桌角的一小捆叶烟推向前带着笑容说道:“我这儿有”。

  老人闻言,眯了眯眼往木桌上瞥了一眼,将木凳往前挪了挪靠近木桌:“我不吃叶烟,多年不吃这玩意儿了,抽不惯了。”伸手又将桌子上一小捆叶烟推了回去。

  对面而坐的儒雅男子笑容明显的一瞬之间不自然,但依旧敞着笑脸,似在牵强的掩饰尴尬,接过老人推回来的叶烟自顾自的从衣兜里抽出烟杆给自己上烟点过,漫不经心道:“也是,刘村这气派了,抽这地里种的叶烟怕是要丢面儿,纸烟以前我也抽过两只,只觉得这都是叶烟的材料,就只是在外面给裹了一层纸,味道还没有叶烟来的得劲儿,不知道为何就卖的那么贵。”

  说完,烟也点燃了,放在嘴中抽了两口没着急吐出烟雾似在品尝。片刻之后两股青烟才从他压着眼睛的鼻孔中冲出来,吧了吧嘴道:“果然是比纸烟得劲儿。”

  对于他话中的讽刺之意老人无动于衷,也没有做出什么针尖对麦芒的事,尽管四周的火药味已被挑起,他依旧是向来办公的面容,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什么其他的表情。

  他只是用手指指了指木桌对面的电扇张了张口:“去把电扇打开吧,怪呛人的。”说完将木凳往后挪了挪后才大口的吸了一口气顺口提了一句:“这叶烟啥都好,就是抽烟口气很大。”

  他来就不是来闲聊的,和眼前周震林这个小辈也用不着客套,老人坐在木凳上的身躯稍稍打直向前挺了挺,对青年没有按照自己的指示去开电扇不以为意,顿了顿,起身向前拉了拉电扇的开关,而后又原路返回坐下。

  木桌对面的周震林淡淡一笑,而后随口说道:“感情刘村没有和我开玩笑啊。”张了张口,顿了顿自顾自接嘴道:“也是,人老了,身体差不抗热,但是话又说回来,这风扇这么吹着的话,老村长你可得当心点别着凉了,您老要是在我这个地方出了意外,我这小助理可还就真担当不起。”说的言轻言重,火药味十足。

  对于这种言语中明明白白的挑衅,老人置若罔闻,将目光转向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仿佛笼罩着一股寂静,死水一样没有波澜,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去打破却又深感无能为力。

  周震林见老人没有开口接话自然也就不好在继续打嘴炮,吐出了一口浊烟将烟杆那在手中在桌角上轻轻磕碰,抖出残余的烟灰没有再抽一杆的打算,将烟杆收好坐在木凳上向前伸了伸身子,拉过木桌上的茶水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一边细细抿着茶水,一边眯着眼睛静看着老人。

  看着他转头侧视着窗外,他也顺目过去瞟了一眼,除了天还是天,除了蓝还是蓝,着实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他细吮着茶水,老人不说话他也不打算做声,其实这个刘村来找自己干什么他心里清楚的很,

  他来这乌山村当这个村长助手也两年多了,那条路也就停修了两年多了,自己没有本事入不了朝,也当不了高官,只能被下发到这种偏远的小山村当个村长助手,做个村长接班人,他自己也心大,看得开,自己没有本事也怨不得谁,想着大小是一个官,端朝廷饭碗的,大小是比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强。

  只不过发财谁不想,有道是马不吃野草不肥,人不发横财不富,对于马早早就拨下来了的修路拆迁款他也是窥觊已久,本以为是个简简单单唾手可得的不义横财,却不曾想过眼前刘村这个老骨头这么难啃。

  原本杨朝云因为参过军是个退休兵人,一定程度上来说有他在,自己是有些不好操作如今杨朝云死了,都死了两年了,他婆娘前不久也死了,就只留下了一个捡回来抚养长大的孙子,这本是一场天赐良机却不想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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