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帮助

李洋嘴里的馅饼掉了一地。

        顾青阳知道他会是这副模样，低头不语，静静地等着他发病。

        “啊！！！小羊！！！你怎么！！！”

        “哐当——”

        “吵什么吵，客人都给你吓走了。”李洋外婆一锅盖砸来，“你正常一点好吧，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整天神神叨叨。”

        李洋抱着头忍痛，默默地等外婆离开。

        “小羊，你怎么能这样，我不是和你说过要好好保护自己吗？”李洋泛着泪光，也不知道是被砸疼了还是心疼自己。

        顾青阳使劲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想到我会忘带钥匙啊，那电视剧我早看过了，都腻了。”

        李洋又静了半天，吞吞吐吐试探道：“没做其他的吧？”

        顾青阳拧着眉头气喘：“不知道。”

        得，白白净净的小羊羔养了十七年，就这么无缘无故把自己交代出去了。李洋决定担负起这份责任，无论如何，小羊在自己心中永远都是最棒的。

        得去要个说法！

        两人踩着点进了教室，孟沁随即也进来了，照着惯例做了个自我介绍，顺便暗暗内涵了班上某些不听话的学生，说这话时一直盯着顾青阳李洋一桌，但两人走神根本没注意，就这样混过了一上午。

        高中的吃饭时间，学生们总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跨越重重阻碍。烈日下的勃勃生机，饥肠辘辘与拼搏向前，阳光的孩子会向世人展示他们独有的姿态，或许千奇百怪，或许光怪陆离，却是再难复刻的影片。

        不慌不忙三人组，此刻正在空荡荡的教室对峙。

        李洋堵住江北陆的去路，质问道：“小羊昨天在你那都怎么了？”

        江北陆出李洋一截，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看着李洋，有些疑惑。

        顾青阳羞红了脸，咬着牙问：“昨天晚上……你没怎么我？或者我没怎么你吧？”

        江北陆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在怀疑自己呢，虽然不是太大的忙，可怎么说也照顾了他一晚上，出了门就翻脸不认账了。

        他戏谑地笑着，低头凑近，轻声轻语：“你说的怎么是指什么呢？”

        我艹，玩这么大吗？这小子不是一般人啊。被挤到一边旁观的李洋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一时不知道该拦还是该磕。

        凑的太近，顾青阳已经双眼失焦，眼睫不住地扫动，说出了与气氛格格不入的话：“没拍我丑照或者没趁我睡着故意整蛊我。”

        李洋：艹，我忘了这家伙是个宇宙无敌钢铁大直男。

        不同于捂脸头疼的李洋，江北陆倒是默默地笑出了声。

        摸着顾青阳的头发安慰到：“放心，把你抱回房间后我就走了，什么都没做，你也很乖。”

        说完侧身离开了。

        为什么要叫小羊呢？江北陆好像知道了点。羊毛一样柔顺的头发，皮肤像小羊羔一样粉白，戾气的外表却掩盖不住这幅可爱模样。

        小羊，小羊……

        “小羊？你还行吧？”李洋给顾青阳摆了摆手。

        顾青阳愣了一下，这好像是江北陆第二次摸自己头发了。“我没事，走吧，吃饭去。”

        回到家，顾青阳险些踉跄倒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穿上跆拳道服的老妈，直接开打。

        一分钟后，顾青阳被按在地上。

        “我就不明白了，我没弄断你口红眉笔，没倒掉你粉底液防晒霜，也没晒干你面膜精华，你又哪来的气？大姨妈又给提前了？”

        顾妈不服了，给气笑了：“老实点交代，昨天晚上跑小陆家里去干嘛了，小陆红着个脸和我们说你在他那，要不是他拦着，这顿揍你昨天就挨了，还等今天？”

        “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你是充话费送的，别人家的孩子才是宝。”

        “那你先松开，我胳膊要断了。”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顾妈直接给笑疼了肚子。“哎哟我去，笑死我了，你行不行啊？孩子他爸，你儿子艳福不浅啊。”

        顾青阳实在不知道“艳福不浅”这个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越想越诡异，江北陆确实很好看，但和自己艳福有什么关系吗？

        被无语到了，顾青阳直接进了屋，没再理会外界的喧闹。

        梦里，他扎进一个硌人的怀抱，有人轻笑。

        顾青阳是被老妈叫醒的，这婆娘总是莫名其妙。顾青阳还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她就把东西往身上一套，一脚把顾青阳踹了出去。

        揉着眼睛睁不开，身后有人说话：“没睡醒吗？”

        顾青阳打哈欠应了一声。

        身后的江北陆若有所思，顾青阳直接跟着他走了。

        包，江北陆拿着。电梯，江北陆按着。遮阳伞，江北陆撑着。果茶，江北陆喂着……

        前前后后俩人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要知道，李洋和顾青阳一起玩了十四年也做不到这份上。

        一路上女的男的看见了谁不惊叹一声，果然帅哥只能配帅哥。

        “小羊？”

        “嗯？”

        一声轻笑，和梦里的一样。

        顾青阳转头，却只看到江北陆。

        江北陆！！！

        顾青阳吓得嘴角抽搐：“怎么是你？”

        是醒了吗？江北陆又笑了：“怎么了吗？不是我，你以为是谁？李洋？”

        好像确实，就像顾青阳怕干妈孟沁不敢去李洋家，李洋也同样不敢来顾青阳家，所以前前后后都是江北陆！顾青阳莫名生出一种负罪感。

        “哈，就是挺突然的，啊对…你突然叫我小名，我不太适应。”

        听着顾青阳瞎掰扯的理由，江北陆喂过果茶，道：“不给叫？”

        顾青阳刚准备吸上一口，江北陆就给抽回来了：“应一声，就给你喝。”

        没想过会有人向自己提这种要求，顾青阳显然愣住了，“这是我的小名……”

        “小羊。”

        “嗯。”

        好像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顾青阳抬头瞥见，少年眼里尽是笑意，嘴里的果茶清甜了整个夏天，仍不及他的半分欢喜。

        “走吧，小羊。”江北陆笑的很灿烂。

        不太想打扰这份欢喜，顾青阳点头应了下来。

        确实来得很早，往常顾青阳都是和李洋踩点来，这会儿人还没多少，困意上来，他又趴桌上睡着了。

        这次睡得很不舒服，果然，一抬起头就对上李洋愤怒的脸。

        “你傻逼了？”顾青阳一巴掌拍过去。

        李洋捂着脸，委屈巴巴：“小羊，你不爱我了吗？我在楼下等了你半天，你居然早到教室了，我差点就迟到了，呜呜呜~”

        唉，顾青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告诉李洋自己和对头一起来的吗？告诉李洋对头一路上给他照顾的多体贴吗？还是告诉李洋对头叫自己小名吗？这里面不管哪一个，都能让李洋发病吧，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妈撵我来的，要怪就怪我妈去，当她面跪着怪。”

        听到是干妈，李洋选择闭嘴。

        下午班主任选出了班长以及各科课代表，班长是班级第一名，课代表是该科成绩第二名。为什么是第二不是第一，因为有个开挂的包揽了全科第一。

        一片掌声中，江北陆站上了讲台。孟沁满脸的得意，她也是才知道，江北陆转学前就是学霸，不止这个班，这个年级，江北陆都是第一。

        极高的荣誉或许是桂冠，又或许是负担。江北陆肉眼可见的煞白了脸，眼底暗影四散奔逃，凭一己之力镇压着整片喧嚣。

        底下的掌声猝然长逝，教室冷场。

        所有人都以为江北陆故意给下马威，顾青阳却感觉不对。未经思索，一掌拍在桌上。

        “老师，您这样怕是不太公平吧。”一句话不带一丝温度，缭绕阴森的声音，威慑力丝毫不逊于江北陆的眼神。

        众人望去，只见发梢微乱，满身戾气的男生邪魅一笑，危险又迷人。

        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李洋小声在旁边喊：“怎么了你？你疯了吗？”

        顾青阳不理会，目光扫过江北陆，直直落向孟沁。

        众人以为是什么校草校霸之间的对峙，毕竟从开学到现在，学校论坛就他俩日夜霸屏，迷弟迷妹们彻夜撕扯。

        孟沁很是意外，她没想到顾青阳会当众向自己顶嘴，更没想到他会对选班干部有意见。

        “那说说看，你的意见。”

        “老师怕不是选的班级第一吧？班干部品学兼优是没错，但是学生的组织能力不是更有必要吗？您确定，扎身学习的江同学，一定能担起班干部的职责？”

        阴森戾气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格外在理，同学们也不住深思了起来。

        江北陆脸上的苍白淡去，默默向孟沁鞠躬致歉：“老师，很抱歉辜负您的信任，我确实不擅长打理班级大小事务，希望您把这份职位交给更适合的人。”

        连当事人都发话了，孟沁也不好再细究，向班上问道：“有没有人以前担任过班级干部，或者对此职位有自己的理解，愿意在这个班担任的，可以向我示意。”

        班主任和校草们给了这个职位极高的认可，众人的积极性高涨，踊跃报名，一个难堪的场面变得温馨了起来。

        顾青阳松了口气，落了座，不予李洋回应，看向江北陆。

        视线交错又碰撞，江北陆正微笑着看着自己。顾青阳立刻收回了目光，周围热情洋溢，没有人会注意到，角落里，夕阳下的微笑泛红了少年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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