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半年（中下下下）

梁瑞笑吟吟的在树上低头看着弟子，大魂七指的开天指和辟地指，这两指将威力发挥到极致，甚至产生质的变化，若是换成其他手段，很难达到那等威能，不过，物极必反，一旦没有把控住就会被绷断！

        所以，像断指这种事，在起步阶段稀松平常，连他当年也断过七次，才能将开天、辟地二指玩的转。

        “小凡，我就在上边，随时可开口询问。”梁瑞声音带着几分诱惑的说了句，他想试试捷径的诱饵，是否会动摇弟子那棵摸索的心。

        “嗯……”

        赵凡点了点头，却没有问意外断指的究竟，而是苦思冥想的推敲着开天指。若是一碰到些挫折就求助于老师，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就会产生依赖性，毕竟老师不可能时刻陪在自己的身边。

        “开天。”

        赵凡觉得他的方向没有哪里不对，纯粹是按典籍和注释上来的，莫非，遗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地方？

        赵凡琢磨了一炷香，也没发现异常，便再次试着催动起开天指，此刻，他那断裂的手指已经复原如初，像这种程度的伤，对于玄阶巅峰来说，消耗少量的元力便可续骨，无关大碍。

        下一刻。

        犹如刀形的巨大指影再次浮现于上空。

        与第一次时一模一样。

        赵凡犹豫了下，便将之劈向了天际。

        咔嚓……

        左手的中指又应声而断了！

        开天指也随之土崩瓦解。

        “……”

        赵凡无语的看着自己这根无力垂下的中指，郁闷不已。

        而树上的梁瑞，则悠哉的取出一坛好酒，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

        赵凡忍住心中的求助欲，又重新将开天指梳理了一番后，依旧没有头绪。

        “开天指……开天指，如刀，撕裂苍穹……如刀，如刀？”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一件往事，顿时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了！

        赵凡在飞升前，准确的说，是接触隐门前，他曾经前往过荆州，而在柳家，恰逢柳七笔过寿，同为荆州的另一大家族徐家来滋事挑衅。

        柳七笔先是战败，交战时动用了一门名为“龙擒功”的武技，是舅姥爷传于他的。

        然而，那龙擒功，仅是形状是龙，却没有擒拿万物之势。

        之后赵凡上场，亲自示范了何为真正的龙擒功，虽然那以法力凝聚的大手除了上边游动的光弧外，在形状上没有任何龙的特征，但是，那种势，宛如气吞山河，万物皆可擒般。

        而现在的自己，与当初的柳七笔，陷入了同样的误区！

        执着于表象，如刀，并非真的模样像刀，“刀”指的是大开大合斩开一切的势！

        “真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赵凡深吸了口气后，嘴角噙着一丝自嘲的笑意，他催动元力，将断指重续完毕，就立刻施展了开天指！

        此次，浮在上空的巨大指影，表面完全不一样了，就是根手指放大了成千上万倍而已。

        但是任谁看到它，都会莫名的联想到刀，就像是一把套着手指外壳的刀，无论外壳如何，都掩盖不住内部的锋芒！

        赵凡如释重负的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开天指，真正的入门了。

        与此同时，树上的梁瑞眼中透着惊讶之色，他手攥的酒杯都无意识的倾斜，洒出了些许的酒水，可梁瑞却无暇顾及，而是紧盯着弟子凝聚的开天指，仅以断指两次为代价，就领悟了大魂七指里第二指的精髓？

        也意味着，本质相仿的第三指也会触类旁通！

        梁瑞无比的确定，凭开天指的入门速度，印证了昨日对方练成了破败指绝非巧合，自己这名弟子的悟性，放在魂域都是无人能及！

        什么耀眼的天才，在其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梁瑞当即抛掉了酒杯，直接拿起坛子，然后仰起狠狠的灌了三大口，“痛快！”

        值得一提的是，赵凡并没有释放这个开天指，他清楚，初次凝聚成功，只是雏形而已，所以他将之回收后再一次的凝聚了开天指。

        接着。

        巨大指影与先前又有了不同，隐约之中像是有数不清的气流想要从内而外的迸发出来，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般，而那些气流，锋利无比，令人感觉再坚硬的东西被它们波及到，都会如同一块豆腐般被轻而易举的切开！

        “还是不够。”

        赵凡散去了巨大指影，他闭上眼睛沉吟了数个呼吸，放空灵魂，抛掉所有的念头，像是无意识随心而动般凝聚着开天指。

        当赵凡睁开双目时，望见上空中浮现的巨大指影，上下参差不齐，可其中蕴含的刀气，却达到了饱和，浓到已是没有压缩空间了。

        “就是这样，去吧！”

        赵凡甩手左手的刹那间，那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巨大指影，劈向了苍穹！

        开天指最终在高空耗尽，渐渐的淡化了。

        而整个过程中，对下方赵凡和梁瑞的视线，造成一种连天都被巨大指影劈开的错觉！

        赵凡倚在树下，抬头将目光移向了老师，胸有成竹的道：“老师，弟子方才的开天指还请评价一下。”

        “虽然怕你骄傲，但为师不得不承认，你这开天指，除了样子丑了点儿，但威能，近乎达到了你现阶段的最大化。”梁瑞那张僵硬的脸庞也绷不住了，漾起笑容说道：“即便再练下去，预计一百次，方可提升半成的威能，不建议你在这上边浪费时间。”

        “多谢老师。”

        赵凡咧嘴一笑，之后他听从了老师的建议，先是反复施展了十次开天指，将凝聚释放的时间进行了大幅度的缩短，达到让自己满意的效果后，就暂且放下，开始研究起第三指，也就是辟地指。

        赵凡将右手的中指作为第三指的种子，有了前边开天指的经验，十分流畅的一气呵成，直接掌握了辟地的精髓，指势如斧。

        接着把辟地指连着施展了十余次后，凝聚和释放的速度缩短到与开天指一样了。

        赵凡望向老师，请示对方下一步应该如何。

        梁瑞把坛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光，便抬起袖子擦去嘴角残留的液滴，便道：“领悟开天指和辟地指的速度，远远超乎了为师的预期，既然如此，那么歇上一个时辰，就开始尝试并用开天辟地，令二指融一吧。”

        赵凡不禁有些疑惑，同时施展开天指和辟地指，这有什么难的？无非就是一心两用，将双手的中指分别催动不同的秘法而已。

        但老师的语气，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在赵凡休息好了之后，他便以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各自凝聚起开天指与辟地指……

        旋即。

        咔嚓……咔嚓

        连着两道断裂的脆响声音响起。

        赵凡的这两根中指，不约而同的折了，非但如此，比起初研究开天指时断的更彻底，因为，是整根指骨的三个指节都碎了，放到医学上来说，就是粉碎性骨折。

        “呃。”

        赵凡站在地上，不断的犯懵，事先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而在这个时候，梁瑞开口说道：“开天指，辟地指，皆为极限威力，可若是想同时施展，首先，对于身体和灵魂的负荷极大，这点在双源破阶的你身上不存在，其次，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两指即使都是一个人施展的，却也会相互排斥，你可以理解为两个同样出色的人彼此看不顺眼，所以就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开天指和辟地指，不可能同台的。”

        赵凡闻言之后便开始了思考，按老师的意思，开天指、辟地指就相当于同一个极端，彼此排斥，而唯有异极才会相吸。

        想要解决这两指之间的排斥，不可能在它们本身上着手，因为，正极就是正极，颠倒过了也不会变化。

        那么平衡点……

        赵凡想着想着，便萌生了一个想法，他决定以自身当作负极，同时控制都是正极一样的开天指和辟地指，如此一来，理论上便可实现并存了。

        但关键是，该如何让自身成为负极呢？

        赵凡这一琢磨，就到了夜色降临之际，还是没有头绪。

        而梁瑞也不着急，他记得自己在当初分别掌握了第二指和第三指时，光是融为一体化，就耗费了整整半个月，那个平衡点太难找了，并且还因人而异，是教不了的，唯有修炼它们的人自行摸索，相互碰撞方可寻到。

        随后，梁瑞开口打断了赵凡的沉思，“小凡，先吃饭吧，或许在不经意间就会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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