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主角的路不好走

看来花楼是打定主意赚这笔钱了，选上去的环肥燕瘦，各有各的帅，各有各的酷，各有各的力量值！

        偶有几个大腹便便的金主亲自上，被扔烂番茄扔到怀疑人生，在倒彩声中狼狈下台！剩下的，不是卖了名额，就是原地聘人替自己上……一时场面热闹非凡。

        有南风馆为了替自家热推的小倌出名，借机搞花头上台。搔首弄姿，也是笑料满满。

        谢欢反正一个都不认识，他第一个出场，在旁边站得寂寞，幸好还有把象牙扇子给他把玩。

        赚第一桶金不容易啊。

        等到快下台的时候，来了个加塞的名额，妥妥的最后一名。

        谢欢一抬头，就被闪瞎了眼。

        是个披着赤红火狐裘衣的骚包男人。眉心还点了金箔，看上去就很贵。

        这位很贵的贵公子跟他一样从天而降。两个包厢好像离得还挺近。

        只不过，他用的是双腿，这位公子是坐的锦轿！飘着纱帐的，美女抬着！还有美女跟着提灯捧香……撒钱的！

        没错，就是钱，有铜钱银锭金元宝，还夹杂满天飘的票子！

        这是赤果果的作弊！

        也不怕砸到人！

        哄抢不会造成踩踏吗？居心不良啊！

        这位还有昆仑奴跪下给他当脚垫的公子一出现就占据了c位，等到主持人报出他的名字，更是快把花楼掀翻了天。

        得！姓欧阳的，欧阳天宝！这是何等富贵的名字！江南首富欧阳家的二少爷。也是目前呼声最高的下任武林盟主接班人……的，亲弟弟。

        谢欢当然知道他，不是因为他有个叫欧阳天霸的哥哥，不是因为他有个叫欧阳天妃的妹妹，而是因为他就是那个明面上追他，暗地里跟秦意暗度陈仓的第二男配！

        他前头追他追得有多紧，后来伤他伤得就有多狠！tnnd，当着老子的兄弟，说着睡老子的话，还想拐跑老子的婆娘！在谢欢看来，欧阳天宝就是这样的角色！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虽然这仇人长得真不丑，还在冲他笑。

        他也不怵，走过去主动招呼：“这位仁兄，是身患腿疾？”

        见他一脸的诚恳，欧阳天宝快吐一口血：“你果然把我忘记了！”

        “我该记得吗？”谢欢微笑，记得书里两人关系好的时候，互称是欢欢和宝宝，物是人非，如今当从陌生人做起。

        欧阳天宝哼了声：“不记得也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记住了，我是你师娘！”

        谢欢不听则矣，一听差点摔，这是哪出戏？剧本不带这么写的！他只好扭头问：“为什么不是师爹？”

        欧阳天宝也苦恼，但是他忍了：“你师父他不愿意嫁。”

        “哦。”谢欢语重心长地应了声，“那你来娶花魁，不怕我师傅生气？”

        欧阳天宝忍辱负重地道：“我是来帮你。你是他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你想娶花魁，我帮你，两个人的赢面总比一个人大。”

        他说得好有道理，谢欢简直不说个谢字都过意不去。

        也不用他们两个说了，花楼的大门被大力轰开，跟楼里浑然不同的白幡和纸钱飘得遍地都是，冷风中唢呐凄清，这是鬼众来了。

        一艘纸扎的船开了进来，上面跳下来一个穿着艳红婚服的新娘子。

        红盖头遮着脸，环佩叮当，一双捧着牌位的手素白。

        只是现在比他手还白的是人的脸。

        “是丧堂！丧堂的喜娘子！”不知谁连滚带爬喊了声，顿时楼里乱成一锅粥。想跑的人也跑不掉，因为门已经被纸马纸人纸仪仗堵死了。

        欧阳天宝慈祥地对谢欢道：“你看，只有我是来帮你的吧？”

        谢欢有点没力气：“牡丹姑娘有这么美吗？女子也爱她？”

        “谁说喜娘子是女的？就算他是个女的，你没看见他手里还抱着个灵牌吗？那就是他们的丧堂堂主，谁也没见过他长得什么样，但是谁都知道世上有这么个可怕的人。”欧阳天宝努力科普。

        谢欢问：“你也觉得他可怕？”

        欧阳天宝悻悻道：“我以前骂过他不男不女，结果这小子记仇，在我耳边吹了三个月的丧乐。那三个月，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我一入睡，要命的唢呐就响起，还有呜呜作响的配乐。害得我……”

        欧阳天宝忽然不说了。

        谢欢好笑，这段他知道，后来欧阳天宝晚上睡觉都怕黑，到哪里都领着一堆人，唯恐落单。其实，只是装着让他大哥放松警惕。

        他大哥的野心太大。一个江湖也装不下。

        他们两个咬耳朵，那边主持人已经吓尿。一堆的祖先钱砸在他面前，快把他砸飞了。

        喜娘子说这是他的报名费。

        主持人不敢说这合不合规。

        场面僵滞。

        这时候，一个好心人走过来，把屁股着地的主持人扶了起来。

        是个穿着书生服一脸普通长相的参赛者。也不知道是几号，方才也一直在台上。只是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

        他把笔递给主持人。

        主持人他握不住啊。

        谁知道那书生就这么握着主持人的手，帮他把字写上了，在那张还没撤去的巨幅上。

        出现“曹芳芳”三个字。

        喜娘子不乐意了：“你写错了，你应该写我们堂主的名字。不应该是我的名字。”

        一出声，果然是个柔韧的男子声音。只是他仍遮着红盖头，如何就看见写的什么字了？

        蓝色的磷火凭空升起，就这么把条幅上的曹芳芳三个字硬生生烧成了镂空的“阴让”两字。跟喜娘子捧着的灵牌上一模一样。活阎王，阴让。

        谢欢跟这些怪力乱神的阴间玩意儿有壁，要对未知的力量要保持敬畏，他以前不知，现在穿过来了，由不得他不信。虽然这是本武侠小说吧，但保不准也有灵异成分啊。

        他现在觉得讨厌的欧阳天宝也有几分可爱起来。

        欧阳天宝大概也这么觉得，他扭头扭得十分用力，不去看喜丧娘的队伍，反而去招呼那个突兀冒出来的书生：“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那书生忽然笑起来，他笑起来简直比那群丧门星还要丧。好像整个人就是个泥俑做的假人，阴恻恻，连脑袋随时会掉下来。

        他说：“二公子不认识我，我认识二公子。二公子小时候最喜欢的那条狗就是我送的。二公子是不是很喜欢？”

        那条狗是烂死的，得了怪病，一天掉一样器官，直到全部掉完了只剩副骨架，都没有死透，还忠心地跟着他的小主人，不离不弃。

        苗疆的蛊王。谢欢觉得欧阳天宝长这么大实在不容易。

        欧阳天宝果然刻骨铭心，方才的神气都没了，嘴唇抖三抖：“老毒物，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该行将就木了吗？”

        可是他看起来明明还这么年轻。跟他们都差不多。

        谢欢只好礼貌地问：“您也是来抢花魁的？”

        书生那双浑浊的眼盯着他，忽然动了动：“我不是，所以我希望你们赶快把擂台打完。我也好把人情付了，赶紧走。”

        没有人敢问他是什么人情。谢欢只好自己问。

        反正躲是躲不开，他是主角，十有八九跟他有关。

        果然，对方看着他道：“带一个人走。但恩主说不能太暴力。所以我只好陪你们几个小孩子玩一玩。”

        谢欢点头，转向欧阳天宝：“天宝兄，你的意思呢？”

        欧阳天宝答得有点艰难，他的情报有误，该来的应该是另外两股势力。没想到，现在来的都是他的天敌。他只好硬着头皮，问：“徒弟，你一个人可以吗？”

        谢欢摇头：“我也很紧张。你知道，我师傅他在楼上看着。”

        欧阳天宝的脸色变了变，点了个头。望向主持人：“大家都露面了，第一轮的花样该结束了吧。快宣布第二轮规则。”

        主持人比他还可怜，颤颤巍巍道：“第二轮是武试。两两比斗，还请诸位大人先回座位。”

        欧阳天宝端着架子点点头，跳回他的轿子上，飞得比谁都快。

        那笨拙的木头轿子，竟然还能倒飞起来。令人叹为观止。

        丧门的人悄无声息退回纸丧船上。门还开着，漏着冬夜的冷风，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一句。

        那个看上去不像蛊王的书生只走入了一楼的人群中，瞬间就泯然不见了。

        谢欢想，这人大概率易容了。跟丧堂堂主一样，估计没几个人知道他长得什么样。

        他站了站，老老实实顺着楼梯往三楼去。

        跳下来是一时的耍帅之心，当时他也没想到自己能旋转落地掉得那么漂亮。再来一次，他也没什么信心。

        还是回去问问他家贤内助，这几千两银子的买卖，接下来准备怎么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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