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识

四日后，午正，一辆马车从皇宫离开驶近和丰楼。

        “皇兄，你真好，每次我过生辰，皇兄都会带我出宫玩儿。”南宫熙瑶挽着其兄的手臂，脸上是溢于言表的喜悦。

        南宫轩弘微微侧头，眼神温和，道：“为兄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疼你疼谁啊。”

        南宫熙瑶的婢女玲儿稍提布帘，望向不远处，看到和丰楼的匾额后，喜出望外，道：“公主，宁王殿下，和丰楼到了。”

        ……

        和丰楼素来生意兴隆，偏巧今日有两个伙计病了，为免耽误做生意，刘平只好安排元婧雅暂时顶替店小二的活。

        “你们看，那小娘子长得可真美啊。”

        “这小娘子怎么以前没见过，是新来的吗？”

        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元婧雅饱读诗书，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清雅高华的气质自是超群脱俗，似不染尘世的白莲。

        多数男人早已见惯了庸脂俗粉，元婧雅正好又穿着一身浅蓝色襦裙，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但她一心只顾着上菜，完全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头论足。

        南宫熙瑶刚踏进门，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元婧雅的身上，扯了扯其兄长的衣袖，道：“皇兄你看那边，一月没来，没想到这和丰楼竟招了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南宫轩弘随着南宫熙瑶的目光朝向柜台，微微一怔。

        南宫轩弘的眼神在元婧雅身上来回游动，眼睛微眯，细细打量一番，勾起嘴角，道：“的确是个美人坯子。”

        此时，一名獐头鼠目的男子蹑手蹑脚的绕到元婧雅身后，搂住其腰，在她耳畔奸笑道：“小娘子。”

        此人名叫石磊，是和丰楼的常客，叔父石建乃当朝礼部尚书，因是家中独子从小被父母溺爱到大，无人管教，色胆包天。

        突然遭人非礼，元婧雅的火一下就蹭了上来，身子用力朝后一顶，旋即转身，强忍着怒火，嗔笑道：“客官若是想寻美人作伴，走错地方了，春香楼离这儿不远，慢走不送。”

        “美人，你这是要赶我走吗？”石磊听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你这小娘子够味儿，我喜欢。来，给爷抱一个。”

        石磊张开双臂，正要扑向她之时，元婧雅一把抓住石磊的手臂重重地来了个过肩摔。

        像这种遭咸猪手非礼的事换作旁人或许会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可元婧雅忍一时能火山爆发。因自己孤儿的身份，元婧雅自幼受了诸多白眼奚落、侮辱嘲讽，也因此被磨炼出了一个不屈不挠、疾恶如仇的性子。

        对于这种轻浮孟浪之徒，教训的法子只有一个。

        打！

        “登徒子！”元婧雅低喝道。

        石磊还未来得及反应，元婧雅的拳头就已经接连落在了石磊的大脸盘子上，把他揍得鼻青脸肿。

        本来石磊就已经喝得有些醉，哪能受得了元婧雅这么一打，没过一会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远远看过去就像三伏天里卖不掉的死肉。

        所有来客见此景皆是目瞪口呆，顷刻间，楼内噤若寒蝉。

        从元婧雅进入大家的视线开始，那些觊觎她美色之人便蠢蠢欲动，然而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实属不便，可终归还是有人耐不住性子。

        元婧雅此举，无非是想给所有对她有非分之想之人一个下马威。

        “好身手。”南宫轩弘扇着扇子，喃喃自语。

        石磊的好友冯劭缓过神来后赶紧跑去查看石磊的伤势，他拍了拍石磊的脸颊，嘴里唤着石磊的名字，丝毫不见其清醒的迹象，回头看向元婧雅，问：“你，你会武功？”

        元婧雅拍了拍手，将双手环抱于胸前，气势凌人，蔑视道：“武功倒是谈不上，但老娘的功夫对付他这种货色倒是绰绰有余。”

        冯劭猛地站起，骂道：“你一个贱婢，竟敢对石兄大打出手……”

        元婧雅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贱婢？大家都是人，何来贵贱之分？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为何？方才我已经给他台阶下了，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只好替他爹娘教训他！今日我没有要了这畜生的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怎么，你莫不是想跟他一块！”

        “皇兄，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如此温柔可人的小娘子，言辞竟是如此犀利，好生泼辣！”

        南宫轩弘倪了眼熙瑶，道：“你喜欢？”

        南宫熙瑶的视线未从元婧雅身上离开，点头嗯道。

        “这小娘子，的确是有意思。”南宫轩弘道。

        冯劭听后急得直跺脚，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放肆！”

        元婧雅突然冷笑道：“常言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你也是个不知廉耻的登徒子吧！”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犀利的话，往往比大声嘶吼更具杀伤力。

        “你这贱婢，竟敢对老子出言不逊！”冯劭抬起手，欲抽元婧雅，元婧雅直接抬腿往他肚子上用力一踢。

        冯劭来不及反应，屁股骤然砸到地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谁说她是贱婢！”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元婧雅扭头看向大门方向，只见和丰楼里所有小厮看见萧墨涵后都纷纷朝他行礼，道：“见过少东家。”

        萧墨涵仓促向其他人回礼后便挡在元婧雅身前，怒瞪冯劭，脸色一沉，厉声道：“今日我若是不来，竟不知和丰楼是这般热闹，冯劭，我的人你都敢随便欺辱，你当我萧家吃素的吗！”

        两刻前，和丰楼掌柜刘平见形势不妙，急忙跑到后院马厩，一路快马加鞭赶至萧府，将方才所见所闻如实禀告给了萧墨涵。

        冯劭踉踉跄跄地站起，仍旧不依不饶，两手叉腰，似个泼皮无赖，蛮不讲理道：“萧公子可真是财大气粗啊，你搞清楚，石兄可是当朝礼部尚书的亲侄子，她一个身份如此低微的贱婢，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对石兄大打出手，未免太嚣张了吧！你们萧家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

        “这位兄台，此等话也能说出口，何不以溺自照。”南宫轩弘边说边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冯劭仰首，问：“你又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这么一闹，恐怕兄台在和丰楼的所作所为不出半个时辰便会传遍京都，有损兄台的贤名啊。”

        南宫轩弘与萧墨涵皆身长八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站在不足六尺高的冯劭身前犹如一面高墙，妥妥的身高压制。

        此人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萧家好歹是永宁第一豪族，跟萧家结怨终归没有好果子吃。

        权衡利弊后，冯劭开口：“好，既然萧公子都发话了，今日之事冯某暂且就不与这小妮子计较了，告辞。”

        冯劭朝萧墨涵随随便便地行了礼便快步朝和丰楼的大门走去。

        正当冯劭的脚迈出门槛时，元婧雅低喝道：“且慢。”

        冯劭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元婧雅，不耐烦道：“还有何事？”

        元婧雅把冯劭掉落在地上的钱袋扔给他，道：“常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及时。再有下次，定饶不了你！”

        “哼！”冯劭恶恨恨地瞪了眼元婧雅，甩袖离去。

        顷刻间，楼内的客人轻手轻脚地相继离开。

        刘平见事态摆平，走到萧墨涵身旁，问：“少东家，这石磊该作何处理？”

        萧墨涵目光冷如冰霜，道：“地上冷，正好可以晾晾他烧坏的脑子。”

        “明白。”刘平一招手叫来两个小厮擦拭地板上的血渍。

        区区小事明明我可以自己解决，非要整这么出英雄救美，真够玛丽苏的。元婧雅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领情之意，但好歹人家是路见不平，还是道了声谢：“方才多谢少爷和这位公子替我解围。”

        南宫轩弘拂袖道：“小娘子不必客气，在下生平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欺辱女子之辈。”

        “婧雅，你没事吧。”萧墨涵收回方才的厉色，面色温和。

        元婧雅摇摇头道：“我没事，初来和丰楼就惹了事，还吓跑了这么多客人，请少爷责罚。”

        萧墨涵微微一笑，安抚道:“何错之有，方才你做得很好。对了轩弘，熙瑶，想必你们在此等候多时了吧。”

        南宫熙瑶撅起嘴，道：“可不嘛，我肚子都饿了。”

        等等，轩弘，熙瑶？

        元婧雅忽然想起小说简介提及的南宫轩弘，问：“莫非公子是宁王殿下？小娘子是二公主？”

        南宫轩弘在诸皇子中行七，当朝宁王，生母纯妃因难产而死，后被惠嫔抚养长大，南宫熙瑶是惠嫔的亲生女儿，虽非同母所生，但感情深厚。

        南宫熙瑶把食指附在唇上，轻声道：“嘘，小声点，我和皇兄是偷偷溜出宫的不能被外人所知，今日是我的生辰，我想请你喝杯酒，不知元娘子可否赏个脸啊？”

        “民女何德何能？”元婧雅推脱道。

        南宫熙瑶生性活泼开朗，广泛交友，尤其喜欢跟美人打交道。

        “哎呀，我虽是公主，但我可没有那些千金大小姐的脾气，我喜欢元娘子的性情，所以才想请你喝酒的，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哟。”南宫熙瑶的语气略带一丝傲娇，今日又穿着娇嫩的粉裙，活脱脱一个小白兔公主。

        元婧雅瞧她不像是个刁蛮公主，道：“多谢公主抬爱，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轩弘合上扇子，道：“既如此，那我们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走吧，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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