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能不能好好说话

阳朝是封建的、腐朽的、堕落的皇权时代，大量的百姓还是奴仆，没几个官真正考虑民生。等待是没用的，与其哀叹、嫉恨，不如做点实事。

杨玉川决定改变观念，想发财必须跟官府、财主打交道，该干嘛干嘛。发了财该给百姓回赠点，修学堂、建医院太高大上，传他们技艺比较稳妥，比如做快餐、搞快递，大面积养猪、种菜，四个字“就业广泛”，百姓不图升官发财，就图一生平安。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杨玉川写了一箩筐方案，发现无从着手。

想贷款？阳朝没银行。

想找官府？一介账房，谁搭理你。

找合作伙伴？人家嫌你没银子。

还是穷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古今皆如是。

“大哥哥，大哥哥，有人找”，一道童稚的声音打断杨玉川的沉思，是崔六娃。

崔六娃很懂事，才十四岁，已能帮他照顾其他孩子，可惜瘦了点，要不教他些基本功，打磨打磨筋骨。阳朝复杂，有他护卫五十几个孩子，哥也放心不是。

“想什么啦”，一位女子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位持剑的男子，都是在黄泛区救过孩子的。

女子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皮肤棕点，不过身段挺丰满，一双美眸总带着点钩，笑起来梨涡微现，使整个人美轮美奂。

见杨玉川发呆，美女些有些愠怒，“姓杨的，我试了三次，怎么不见爆呢”。

“爆什么？”

“嘢，要不姑奶奶给你松淞骨”，美女捋起袖子，露出一截藕白的玉臂，与其面容极不相称。

杨玉川哭笑不得，前些日子孩子们思念亲人，挺伤心的。他随手做了一只烟花，本想他们开心点，结果被这位瞄上，三天两头烦他。

“怡姑娘，烟花不爆是土硝不够，可能纯度差点，你那个秤也要校准些”，说到此处杨玉川忍俊不禁，古代的秤五花八门，就没个准数。

陶怡也乐了，她为这事跟父亲吵了几年，还是男人脑子活，做几个叫“砝码”的，又准又便利。

瞅着男人消瘦的脸，美女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阳朝的粑粑糖，也是后世常说的麦芽糖。杨玉川笑着接过，转手交给崔六娃，小家伙嘴都笑歪了，颠颠地跑向后院。陶怡每次都会带点新鲜吃食，孩子们就盼这一天。

“你不喜欢吗”，美女伸出香舌舔了舔手，一点不注意形象。

吃糖！

老天爷啊，现代男人谁敢吃这个，糖尿病很吓人的。

两位又聊了一会烟花，见火候差不多了，陶怡话锋一转，装作若无其事道：“杨小可，听说你给谢大人进言建铁厂、盐厂，有这事吗”。

杨玉川早就怀疑她有来头，此时询问盐、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怡姑娘，小可就是一介账房，怎么会跟谢大人相识呢，你肯定弄错了”。

“嘢，想松骨是不”，陶怡又捋起袖子，这回胳膊肘都露了，洁白的肌肤激得几位男人面红耳赤，其中一位恨不得扑上去给她来一家伙。丢人啊，陶家大小姐就这个素质，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哟。

身为特警，杨玉川也被这番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得不轻，苦着脸道：“怡姑娘，你何必强人所难呢”。

“哼，跟本姑娘打马虎眼，也不看看日子”。

杨玉川一阵气苦，古代美女都如此跋扈吗，联想起另外两位，周韵、阿史那仙蒂，无一不是个性鲜明。

想想陶怡可能的背景，杨玉川不得不祭出大杀器，要赌就赌把大的，兴许通过她与官府搭上线，哥趁机捞点利益，比如钢筋，房地产老赚钱了…。

“怡姑娘，实不相瞒，小可的确进过言，不过小可说的不是铁厂而是精钢厂”。

“精…精钢厂？你会炼精…”，陶怡结结巴巴的，一时激动，抓住杨玉川的手往怀里搂。

杨玉川老脸一红，这位怎么比现代美女还猴急啦。

旁边一位男子杀人的心思都有，急急拨开陶怡求饶道：“怡…怡儿，哥在这儿啦，不是，爹会杀了我的”。

是陶豆豆，陶家独子，陶怡的胞兄。

“要你管”。

“我…”。

见妹妹不知羞，陶豆豆啰嗦了两句，反被呛了回去。陶豆豆能如何，这位胞妹就是陶家小祖宗，年纪轻轻的不爱红妆爱武器，偏偏父亲放纵，养成她一副男女不禁的脾性。

气氛正尴尬呢，战无双回来了，也不打招呼，气咻咻地回房，不知道撞了什么邪。

“各位，小可就不留饭了啊”，杨玉川抱抱拳假装客气，是个人都明白这是逐客令。

陶怡丝毫不在意，反而诡异一笑，杨玉川心里一咯噔。待他们离去，杨玉川来到床榻，战无双正蒙着被子装睡。

“无双，出什么事啦”。

“嗯”，无意义的哼声。

“跟哥说说，哥给你解决。哦，是不是想娶媳妇了”，杨玉川故意刺激他。

“你才娶媳妇啦”，貌似怨气很大。

有怨气就行，说明这小子没傻。

“到底发生什么”。

“川哥，你不要我啦”，战无双掀开被窝，眼泪哗哗的。

杨玉川悚然一惊，“有人欺负你么”。

“呜”，战无双哭得更伤心了，原来王家将他辞了，理由是干活少、饭量大。

混账话！

联想到陶怡诡异的一笑，杨玉川可以肯定，这事还没完。果然，晌午过后，王大管家亲自登门，倒没豪强般赶人，那副猪肉脸却令人生厌，哥俩租的房子就是他岳父家的。

五十五口人再次流落街头，杨玉川恼怒之极，官府用人就用人，搞这一套干什么。

有人出面了，准确说是陶怡，甩手一张糙纸，上书“匠奴令”，还盖了官府的大红印。

又是奴！

能不能好好说话。

阳朝规矩，凡盐、铁从业者必须得奴，这是祖制条例，不可更改。

战无双、孩子们高兴了，奴就奴呗，能填饱肚子就行，大灾之年谁愿意饿着。

杨玉川极想一走了之，念及孩子们的生命不得不屈从，不过心中的怒火难以浇灭，不是怒陶怡狡诈，而是美好的发财大计被腰斩。

“美丽的、英明的小姐，小的是忠于你的，小的一定吃得少、干活多的，小的兄弟们我会监督让你放心的，小的…”，杨玉川哇啦哇啦一气，谄媚之态令人作呕。

“你有毛病啊”，陶怡心中泛起鸡皮疙瘩。

同来的几位男子也大惊失色，这反差太大了，不是，此人神经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不。

杨玉川继续无耻地唠叨，“干奴仆小的有心得，小的绝对忠诚朝廷，小的…”。

陶怡气得蛾眉倒竖，“再这样，姑奶奶阉了你信不”。

“阉呗”。

“气死我了，来呀，给他套上枷锁，打入，不是，押入知府大堂”。

陶豆豆一个趔趄，胞妹这是要闹啥子，朝廷九品官员给安个“匠奴”，还套枷锁、押解人家。回去就禀报父亲，此女早日嫁出去得了，否则陶家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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