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意

阿文的消息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那时候陆岐正在想着该怎么给卡斯特回信，自然就没有空去看光脑的消息。

        显然阿文很有耐心，消息发给陆岐后，见他许久未回，也没有再发消息来催。

        床头灯暖黄的光色撒在陆岐身上，他的身影在黑暗与暖光中含混不清，两种颜色交杂略显出暧昧色。

        陆岐上身向后靠，光脑的屏幕亮着，上面阿文发来的消息很显眼。

        阿文的意思是想做实验室研究精神力提升的小白鼠，也不知道他宴会上遇见穆西后受了什么巨大刺激。

        陆岐摸着下巴，看着阿文的消息，感觉这事挺为难的，实验室对外一直张贴着招募自愿做实验体的雄虫公告，可陆岐和实验室那些研究员都清楚，这不过是贴出来应付外人的。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陆岐把消息发过去问阿文，他心中不满，正想着以什么理由拒绝阿文。

        阿文回的很快，可以想象的出来他一直守着光脑的聊天界面：“我以为你明白的，和今晚见过穆西后有关。”

        陆岐眉峰紧皱，压迫感随之而来，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选择在阿文面前装做愚钝。

        “想来实验室的进度你也知道，即使你加进来也改变不了什么。”陆岐丝毫不留情面地提醒他这个事实，对阿文的纠缠渐感无趣，此前对他的同情即将丧失殆尽。

        半晌，阿文还没有回消息。

        陆岐左手撑着床，右手不紧不慢地打字，眼中是漫不经心，嘴唇很薄颜色寡淡，向下垂时显得很无情。

        也许是因为得知了第一军和第四军接下来的动向，让陆岐深感这些年的隐忍积极将就此结束，又或许是因为他仿佛已经预见了以雷格斯为首的议员们，为了保全自身性命在他们前面求饶痛悔的景象。

        陆岐发过去给阿文的极为不客气：“就算你精神力进阶了又能怎么样？帝国是不允许雌虫离婚的。”

        消息成功发过去后，他没再管阿文是什么反应，他掀开被子就往里头躺，旁边雌虫的体温传向他，即使温度算不上高。

        陆岐心中微动，嘴角也不耸拉着了。

        他身体尽量不弄出声音地朝谢鹩那儿靠近，挪过去的动作很憋屈，但他心情的愉悦确确实实地摆在那里。

        就算是睡过去了，军雌常年积累下来的身体对外界的条件反射也会让他感觉到，更不要说谢鹩本来就是在装睡，他更不可能感觉不到陆岐的动作。

        谢鹩拉了拉军装衣领，即使做足了心理建设，不可知的成功几率摆在眼前，他的心情着实忐忑。

        “雄主。”谢鹩叫出声来，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够低，而且还要透露出轻柔的味道。

        陆岐闷闷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被子里头实在是暖活，这种温暖不是供暖系统能够带来的。

        确认陆岐此刻精神劲头仍足，谢鹩直接把手伸向他那儿。

        他的手轻轻颤着，落在陆岐胸前有些不知所措。

        陆岐能感觉到谢鹩近在咫尺的呼吸擦过他的耳侧，他按住谢鹩僵硬的手，笑着说：“吵醒你了吗？”

        “没有。”谢鹩在黑暗里摇了摇头，眼中晦暗不明，下一秒头就枕上了陆岐的胸膛，还用鼻子悄无声息地闻了闻陆岐身上的味道。

        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各自散发出来的味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出彼此。

        陆岐有那么一瞬间是惊诧的，然而他很快就接受了来自雌虫的主动接近，将他往怀里拥了拥，唇印上他并不柔软的发顶。

        谢鹩不敢真的靠在陆岐身上，他自知雌虫的身体笨重，手在一旁用力地撑着，身体虚靠在陆岐身上。

        “你穿的什么”陆岐手摸着谢鹩的腰，衣服的质感与柔软的睡衣完全不同。

        他轻嘘了一声，制止了要出声的谢鹩：“让我猜猜看。”

        陆岐用指肚去摩挲，时间越久，谢鹩身上的温度就越高，渐渐地再没办法用手撑着自己不压着雄虫。

        仿佛在故意戏弄他一般，陆岐迟迟不出声。谢鹩忍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他翻身跨坐到陆岐腰上，头低下来贴在他的胸膛上：“雄主……”

        谢鹩把床头灯打开，暧昧的灯色笼罩住他们，让他们坦然相见：“您为什么不亲眼看看。”

        陆岐闻言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不正曾经说过，雌虫都是因为基因的驱动才向雄虫臣服的。但陆岐却不想把这个词用到他身上这只雌虫上。

        入冬的深夜，躁动不安比以往的每一个时候存在感都要高，他合法的伴侣就在这，对方正沉着嗓子喊他雄主，温顺中又带着乞求。

        他食指微曲，轻轻从谢鹩侧脸擦过。

        “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

        -

        整个帝国，这一夜大概没有谁的被窝比他们的还要温暖了。

        快要到十点了，但谢鹩还躺在床上，这与他往常早起的生物钟不符。

        雄虫的手臂紧紧拥着他，呼吸很平稳，显然还在睡梦中。

        谢鹩微微侧过脸去看他。他的眉眼间处处是柔情，与平常的样子相比是千差万别，薄唇上翘，让谢鹩想到了上面的温度。

        他们最终还是一起躺到了正午。

        谢鹩腰间系着围裙正在做饭，自从上次陆岐吃过他下的面后，家里就没再点过外卖了。

        陆岐拿出热好的菇芦汁，自己先喝了一口试试温度，然后走向谢鹩从背后抱住他，将杯子递到他的嘴边：“喝一口垫垫肚子。”

        谢鹩心神紊乱，一边处理着手上的菜，一边还要分出心思去喝到了嘴边的菇芦汁。

        “下午要去工作吗？”陆岐问了一句。

        听到雄虫这么一问，谢鹩手上动作一顿，很快回道：“要的。”

        他们刚刚亲密过，连一刻的分离都难以忍受。

        陆岐愈发抱紧了谢鹩，下巴乱蹭，企图碰上谢鹩刚硬的下颌，他昨晚在那上面留下了几个印子。

        “药监部下个星期会去第一军谈药物供应的事情，到时候我去见你好不好？”陆岐在他耳边说。

        这是药监部每年例行的事项，但以往陆岐从来都不去，而是派副部长代表自己去。

        谢鹩忍住耳边的发痒说：“好。”

        -

        上次宴会陆岐对沃斯避而不见后，他们的关系就如现在帝国的气温极速下降，沃斯单方面地跟陆岐冷战起来了。

        议会开始的时候，沃斯坐的离他远远的，正和另一位雄虫说着小话，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开心。

        但陆岐仿佛看不到一般，正襟危坐，不为所动。

        沃斯最近的情况并不好，自从宴会那次得以见过赛门后，他就再也找不到机会见赛门了。

        雄父将他辱骂了一顿，说他果然是乳臭未干。

        骂完以后，又给沃斯施加压力，“你最好给我动作快些，不要窝窝囊囊地像个废物。”

        随后把赛门的联系方式塞给了他，怎么来的自然和赛门的副官有关。

        沃斯试着去加赛门的好友，却发现对方根本不接受陌生虫的好友申请，他退而求其次，捏着矜贵的态度给赛门发了一条消息。

        消息发出去后，沃斯每隔几分钟就去查看有没有赛门发回来的消息，可是发出去的消息仿若石沉大海不再有任何音讯，他足足等了三天，终于认清了赛门不会回他消息的事实。

        这个事实使得他异常恼怒，当时新娶的雌侍就在身边伺候他，便成为了他的泄愤对象。

        沃斯猛地推开了给他递茶水的雌侍，阴狠的力道使得他很快倒地，热茶洒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红了一大片。

        受挫以后的沃斯是不会去寻找雌虫们的安慰的，即使他是自己的雌君。

        作为帝国灿烂的小太阳，他是不缺少朋友的，没了陆岐听他抱怨后，他就找上了一个愿意奉承他的人。

        议会一结束，沃斯就被对方拉去了娱乐场所消愁解闷，他甚少去这种地方，刚来的时候身上的局促不安很明显。

        但看着那些雄虫们一个个搂着雌虫谈笑风生，寻欢作乐的样子，他骨子里那虚假的纯真一点点消失。

        最近跟他比较好的雄虫叫希金斯，他劝着沃斯把摆在面前的酒都喝下去，对方在酒精的催发下双眼渐渐显露出红色，丑恶暴露在脸上，金色的头发不再熠熠生辉，而是软塌塌贴在脸侧。

        沃斯极力地咒骂着赛门：“欠操的玩意，谁不知道他突然从战场上下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缺雄虫了吗？在那里装什么矜持！”

        希金斯在旁边听的老神在在的，他给沃斯又续上一杯酒：“想拿下他还不简单？”

        沃斯一口喝掉刚刚满上的酒，双眼盯着前方像一头眼冒绿光的饿狼：“你有什么办法？”

        希金斯神秘一笑，他拍手招呼那些正沉浸在酒色中的雄虫们：“要是有雌虫不服气，咱们一般都用什么办法？”

        酒色侵入他们的身体已久，他们呆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露出了奸邪的表情，发出了下流的起哄声。

        希金斯拍拍沃斯的肩膀：“这种事情还是要有前辈带头的好，怎么难道你雄父都不教你？”

        沃斯听了以后沉默，他的雄父事事都要他做好做优秀，但却从来不告诉他该怎么做。

        “没关系，我们来教你。”希金斯笑着说，“拿捏一只雌虫还不简单，尤其是一只精神力接近崩溃的军雌。”

        “到时候咱们就看看，被侮辱后的赛门将军是否还能有这一身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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