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年年岁岁好颜色

贾家是官宦人家，大年初一这一天，迎来送往的人颇多，男眷们需要打点前庁事务，因此，就不需要大早上过来给老祖宗请安的，而女眷们则需要在辰时前贾母这来请早安。

        荣庆堂内，贾府内的一众女眷都到了，独独差了黛玉，王夫人向来就不喜欢黛玉的，只是碍着贾母的面子，时常在人前装出一副怜爱的模样，从前黛玉虽然深知这一点，但是自己到底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丫头，不肯逾越半步，王夫人也无法拿她的错处，如今好不容易露出了点小辫子，怎么会放过？

        “林丫头如今倒是越发放肆了，新年给老祖宗请早安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都来了，她倒是耍起大牌，都这个点了还没到。”

        王夫人这么说，其他人是不敢搭话的，都在看贾母的脸色，贾母只当没听见，如今她装聋作瞎的能耐倒是越发的大了。

        王夫人说话的时候，黛玉恰巧已经到了荣庆堂院外，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了，别人不搭话，可是作为正主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搭话，那不是被人小瞧了去。

        黛玉一边不急不徐的往院子里走，一边说：“二舅妈教训的是，若是府里最孝顺的，二舅妈认第二，谁也不敢跟你争第一不是，皆是因为你作长辈的孝顺，才越发的显得我们这些小辈的惫懒，没有体统。”

        说话的间隙，黛玉已经踏进正堂，未待王夫人反应，欠身给贾母行了个安，继续说：“请祖母安，祝祖母身体康健，年年岁岁好颜色。”

        鸳鸯给黛玉派了压岁钱，贾母道：”知你爱睡懒觉，今日不来也不打紧。“

        ”老祖宗，姑娘今日是卯时就起来的，原是要早早过来的，只是昨日城东的吴嬷嬷派人送了些野兔子肉过来，姑娘惦记着老祖宗最喜兔肉，就让人收拾了一并给老祖宗送来，今天天气冷，院子里的小丫头手脚就慢了些，这才差点误了时辰，老祖宗可莫要怨了姑娘。“紫鹃适时的打岔。

        ”偏你乱多嘴，祖母几时怨了我去，一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事，也好意思说出来邀功。“黛玉嗔怪到。

        \"哎呦呦，受了冤怎么不能说，偏你最遭人疼。”贾母道。

        \"\"王夫人输人又输阵，脸都快拉下来了。

        王熙凤连忙打岔，“瞧瞧这兔子，当真是极新鲜的，今日我可要沾老祖宗的光尝尝这山里的野味。”

        “少不了你的份，就你嘴叼。”贾母笑的合不拢嘴，又对鸳鸯吩咐道：“你去让人把兔肉处理了，午餐的时候赶处理用了，去把宝玉和兰儿一并叫来。”

        贾母说话的时候，鸳鸯就见一个厨房里做活的小丫头在人群外头，探头探脑了几次，就过去询问原有，原来是早饭已经备好了，厨房管事的让她来请示是否开席的。鸳鸯禀了老祖宗，得了应允，遂又通知厨房上席。

        年初一早上，按贾府的规矩是要吃斋饭的，寓意是：来年不杀生，干干净净，图个日子平安顺遂。

        虽然只是普通的斋菜，厨房的下人倒是做的十足的细心，有苦尽甘来、草堂八素、素佛跳墙、九华佛光、鼎湖上素、缤纷山药、罗汉斋、普渡众生八道菜，黛玉最喜欢的是一道豆腐冬笋汤，厨师将豆腐切的如头发丝般细致，入口即化，是不可多得的开胃菜。

        早饭才刚吃了一半，有个小厮匆匆跑来禀报：”北静王来了，说是要见林姑娘，宝二爷正领着他往这边来。“

        一众女眷，饭也来不及吃了，匆匆迎出去，在门口候着，贾母和黛玉在前，其他人在后。

        这是黛玉第三次见北静王，倒是个偏偏佳公子，行动间散发着上位者的尊荣，与宝玉的珠玉玲珑气质完全不同。

        宝玉迎着北静王走近，贾母带着众女眷行李，北静王赶紧扶了贾母，讲明了来意：”原不该，这个时候来叨扰老太君的，只是长公主有所托，不敢委托他人之手，又因我晚些时候还得入宫，就只能这个时辰来叨扰您老人家，还望见谅。“

        ”您来贾府，是我们敝府的荣幸，何来叨扰，我们盼着您多来。“贾母说到。

        北静王客套过后，便转头对黛玉说到：”昔日有南方来的官员来京诉职，带了南方的秋月白，昨日宫中家宴，长公主喝了觉得甚好，念及姑娘你是姑苏人士，想必也是爱的，特意嘱我带了两坛与你，望你喜欢。“

        ”承蒙公主厚爱，有劳王爷替我问公主安。“黛玉道。

        东西已经送到，北静王不好久留，遂再众人的恭送声中辞了贾府往宫里去。

        长安街上，一辆马车正往宫里走，一个侍卫着装的少年骑着骏马跟再旁边，时不时的贴近马车说几句话：”王爷，送坛子酒的事情，你交与我做就成了，为何非要亲自跑一趟。“

        ”环儿交代的，我怎好假借他人之手，若是出了差错，我不得被念叨个没完\"

        少年又问：“那林家小姐当真如坊间传闻，貌比素娥青女？”

        “此女只应天山有。”

        少年又道：“哦，那我知道了。”

        马车上的讪笑，“你知道什么了？”

        少年答：“你是去看林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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