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离别

是夜。秋桐展开地图给身边的人看，他抬头清点人数得知所有人都到齐之后，说：“最近山匪作乱，先是闯入了思林村，然后再是巫家村，”

        他指了指地图上用朱砂标识的村子。在召开集|会之前，秋桐已经部署了守卫加强戒备，同时还带上了好几只精锐的狼犬。秋桐推断，这些山匪攻击的村子未有人员伤亡，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劫财。

        秋家村位于山区，位置相对闭塞，周围的几个村子沿着山溪依次排布。而秋家村前是思林村，后是未有人居住的荒山。

        虽说，以前就有山匪活动，可并未像这次一般如此大张旗鼓。他通过经验判断，山匪人数不多，武器并不齐全。就算他们真要鱼死网破，村长秋桐也可以保证山匪无法进入村子一步。

        “他们先进攻比较落后的村子，循序渐进。一来增进了气势，二来筹备银两和装备袭击大村寨。”秋桐讲到这里，房间里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这里聚集着治理村子的能人和一些守卫。几个人表示出对这些山匪的厌烦以及不屑。山匪的行动总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

        一个高个子说：“村长，不要过于担忧，这些山匪成不了气候！”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

        而他的死对头瘦子冷哼一声，故意调高声音对秋桐说：“村长，依我看，不要过于掉以轻心才是，谁知道这些山匪打的是什么算盘。”

        两人似乎想要继续口舌之战。

        突然，秋桐低吼道：“安静。”

        众人一头雾水，高个子和瘦子神色讪讪地闭了嘴。

        当房间的讨论声停止后，周围就一点其它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秋保，你现在带着几个人快速把妇孺带进密室。”秋桐边说边卷起地图。瘦子立马认真起来，带着身边几个人快速走出房门。

        高个子和其余众人也好像知道了什么。

        村子安静的太奇怪了。就连狼犬的吠叫声都听不见了。

        狼犬警惕性极高，山里免不了有小动物到处乱窜，总会惹得狼犬不停地吠叫。可今夜竟然一声也并未听见。

        秋桐率先注意到这一处异常，大觉不妙。

        恐怕已经有山匪进入村寨了，他们竟然在守卫和狼犬眼皮子底下溜了进来。

        秋桐心里一慌，村里应该有山匪的内应。虽然他此时还不清楚内应勾结山匪的原因，但一切行动都需更加谨慎。

        “爹爹!”一个小男孩跑进来圈住他的大腿。秋桐脸色变得柔和，他蹲下来摸摸孩子的脸，说：“盼儿，此次出游定要听你娘亲的话，过几日爹爹就会接你们回来。”

        男孩儿灿烂地笑着答应了一声。秋桐又起身牵过妻子的手，她的眼神很坚定，这已然让他安心不少。妻子说：“相公，不必忧心我和盼儿，这次定要击退山匪。”然后，她帮他把护甲穿好，与他道别。

        待妻儿离去，秋桐摇摆不定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握住利剑，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毅。他匆匆跑出房门与秋保汇合，一干人等迅速地聚集到村寨的第二道防护线。夜空中偶然闪过几只飞鸟。此时的守卫们不敢发出声音，他们只是保持着攻击态势等待着敌人。

        “啊！”一声凄厉的叫喊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秋桐此时冷汗渗出，他知道混在他们当中的内鬼下手了。

        蹲在一旁的秋保正想用火石点燃火把，秋桐闪电一般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他想，内鬼已经沉不住气了，如若此时点燃火把那么他们便暴露了方位。敌在暗处，想要偷袭他们轻而易举，不过这些山匪找到财库是迟早的事。

        他令夜视能力强的守卫顺着叫喊传来的方向去寻人。

        突然，脚步声传来，听起来人数并不在少。

        山匪还是来了！

        他们的方阵甚是吵闹，马上开始朝防线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拨人不停地撞击着大门，另一拨人想要翻进高墙。秋桐命令守在高墙瞭望台的守卫把事先准备好的热油往下浇，并点燃火把扔出高墙。

        这些贼人的目的是取财，绝不会把命搭上！

        正如秋桐所料，现在山匪的攻势已经慢了下来。众人都松了口气。可秋保却大喝一声，手指向远处。浓重的黑烟升上夜空，这方向正是密室！秋桐已然慌乱，但他必须稳住心神。他分出一拨人从后门前去支援密室，又大喊一声：“兄弟们，放心！”

        守卫们的士气重振。双方来来回回已战了几回合，山匪的攻击变得不紧不慢，即不表现出撤退的态势，也不急于突破防守。

        一种异常的感觉弥漫在秋桐心头。如果说这些山匪的目的根本不是取财，而是寻仇呢？那么他们大部分的人马就应该在密室了。可山匪未在其它村子造成伤亡。

        秋桐感到困惑。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了。山匪使出的是障眼法！原来他们的最终目的是秋家村。秋桐心乱如麻，已经顾不得细想了。他嘱咐秋保守住财库，他则调大部分人手去密室支援。

        正要率令方阵走出后门，眼角撇见他的远亲秋栢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刚才被袭击的就是他了。秋栢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秋桐已无多余的时间对他说几句关心的话语，只得一路奔向密室。

        三个护卫骑着马，一个断后，其余两个在唐梓两侧保护。唐梓心里隐隐不安，可她不能原路返回，否则她们会成为秋桐的累赘。想着想着，她不由得夹紧马肚，使劲挥动鞭子。秋盼安静地在她的怀里，睁着眼睛好奇地张望。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秋桐好友的家中暂时落脚。这里人迹稀少，不似秋家村。此处仅有几户人家，小房子的纸窗里，跳动的烛火映出人影。三个护卫安顿好马后在柴房后的仓库歇息。唐梓领着秋盼与友人寒暄后也走近了客房。

        丈夫在村里的情况，唐梓一概不知，她内心实在焦虑却不能对孩子吐露。待孩子入睡后便起身在房里来回踱步。

        她仔细地回顾着发生的一切。

        秋桐唤护卫带着她和秋盼在此地躲避，可见这并非是平常的山匪来袭。一直以来，这些山匪除了打劫过路商客和小村寨，也不敢来犯秋家村。

        秋家村人口多，盛产鲜美的瓜果，同时女人们的编织和调香手艺吸引了众多商人来此采购。因此秋家村不缺钱财，其它方面也跟着兴旺起来。

        早些年，秋家村精锐的护卫和齐备的武器就给了这些鼠辈狠狠的教训。唐梓猜测这些贼子如此跋扈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如若目的不是取财，便是寻仇来了。

        想到此处，唐梓袭来的倦意被打发的一点不剩。她冷不防地被人从后背抱住，回头一看，是秋盼。

        男孩抬头望着唐梓，笑着问她说：“娘亲，怎么不睡？莫不是因为父亲没来一同游玩生气了？”唐梓焦灼的心情因为孩童的话缓解了许多，她也转身抱住儿子，笑答：“盼儿真懂我。”可她还是发现了儿子一闪而过的忧愁面孔。

        这聪颖的孩子还是发觉了此次出游的异常。唐梓没说什么，抱着儿子回到睡榻，也睡着了。

        次日清晨，唐梓早早地起身，吩咐两个护卫回村探查情况，并让他们带上她向友人借来的铜镜和狼粪。

        两人快马加鞭很快就消失在唐梓的视野中。秋盼走出门外和唐梓站在一起。唐梓望向远方，神情紧张。

        约莫，一个时辰后，浓重的狼烟缓慢爬升到天空。唐梓脸色煞白，嘴唇开始哆嗦。

        疑问，痛苦杂糅在一起，堵在她的心中。她的鼻子一酸，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此刻，她真想放声大哭。可是她揩去眼泪，望着秋盼。

        不行！她的心里开始被愤怒填满。现下她需要镇静的思考。

        唐梓让护卫带上的物件起了作用。她之前告诉两个护卫，当靠近村子后只一个人进入，另一人藏在不远处观察，如有危险便利用铜镜燃起狼烟。

        两个护卫凶多吉少。

        他们最得秋桐信任，十分忠诚，所以山匪应该逼不出此地的方位。不过，村里知道此地的也另有人在。

        唐梓才稳住的心神又开始慌乱了。她大致同最后一个护卫交代一番，让他带着秋盼不论用什么方法定要把他送去双溪镇。那里有秋桐的至友。

        她知道，这些山匪如果是来寻仇的，定要找出她和秋盼才罢休。两个护卫拖住的时间尽管够用，但她实在不想让孩子冒险。

        唐梓蹲下身子与秋盼对视，说：“盼儿，娘亲对不起你，”她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我这次你等着，娘亲会来寻你的。”她终究说不出要诀别的话语，不想见到孩子绝望的神情，于是给了他虚假的希望。

        最后，唐梓把昨夜写好的书信交给秋盼让他交给秋桐的至友又说了几句。

        “你们该走了。”她扭过头，说道。声音坚定。可却不知她的眼角早已泛出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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