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柯乔晚上一般会做两个小时的家教，离家里有点远，之前远斯年会在结束后接她，可自从远斯年接手工作，也没时间经常来接她了。

        那晚柯乔像往常一样结束上课，学生家里离公交站牌有一段距离，是一条昏暗的小巷子。

        走着走着柯乔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后似乎跟了条尾巴。

        那人的脚步随着她的步伐时快时慢，柯乔回头看了几次，小路有些黑，看不到人，她咽口唾沫，拿出手机给远斯年打电话，但一连打了几个都没人接。

        在闻到一丝酒气之后，柯乔撒腿就跑，还没跑两步，头发就被人从后面拽住，她只觉得头皮都要被扯掉了，痛呼出声，接着整个人就重重往后倒，怀里的书散落一地，手肘一阵刺痛。

        她没工夫管那一胳膊的黏腻，撑着身子往后退，死死盯着面前的壮汉，“你干什么！”

        那人长得腰肥体胖，面目狰狞地笑：“小姑娘，这么晚了一个人走啊！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说着手就往柯乔身上摸，柯乔被他一身的酒气熏得想吐，站起身慢慢后退，声音发抖：“你别过来，你要钱吗？我包里有钱，在那，你全拿走都行！”

        她边说边指了指地上的包，趁壮汉低头的间隙，她迈开步子就跑，刚转身头发又被拽住，还伴随着一丝阴笑，“哥哥不要钱，就要送你回家。”

        柯乔抠他的手，冲他喊：“这里可有监控！”

        “哦，那咱们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哈哈哈！”说着就把柯乔往巷子深处拖。

        “救命啊！救命！救……唔。”柯乔还没喊几句，嘴巴就被人捂住，她不停呜咽出声，泪水砸在壮汉手上。

        眼看就要被拖进没人没监控的死胡同，柯乔张嘴对着那只手狠咬了一口。

        “操！”壮汉被激怒，怒吼一声，猛地用力把柯乔往胡同里的墙上甩，“还敢咬老子！老子今天就好好收拾收拾你！”

        柯乔一头撞在墙上，眼冒金星，还没回过神，就有一个千斤般的重物压在身上，手臂被举过头顶，接着一阵湿软恶心的触感就在脖间摩擦。

        柯乔头痛欲裂，手臂挣不开，还没忘了呼救，“救命！有人吗！有没有人……”

        壮汉似乎嫌她吵，一只手又捂上她的嘴，另一只手去解皮带。

        柯乔眼泪像瀑布一样不断往外涌，没人了，没有人……

        手臂挥舞间她突然摸到一个东西，像是块砖头。

        有人，还有自己！

        裤扣被触碰到的那一刻，柯乔拿砖头用力砸向壮汉后脑，那人吃痛，“嗷”了一嗓子，接着倒在一旁，嘴里还骂骂咧咧。

        柯乔赶忙起身拼命跑，那一下她虽然用尽全力，但也不致死，以那人的体格，估计连晕都不会。

        好不容易到了公交站牌，刚好是最后一班公交车，柯乔毫不犹豫坐上去，然后蜷缩在最后一排角落。

        车上人不多，她不敢哭出声，咬着手指止住颤抖给远斯年打电话，手臂的血液顺着手肘一滴一滴往下落，眼泪砸在碎了屏的手机上。

        她几近崩溃，轻声呜咽，“远斯年，你怎么不接电话……”

        打了几十个电话之后，柯乔放弃了，心里像镀上一层冰，凉到骨子里。

        也确实，他没义务救自己。

        到站后柯乔下了车，顶着路人怪异的眼光去药店买了酒精纱布给自己消毒包扎，又去公厕把身上的污渍冲洗一下，她现在浑身泥泞，能正常一点是一点，绝对不能让柯言看到。

        刚包扎好伤口，手机响了，柯乔看着“宋独”两个字，咬牙接通，“喂。”

        “喂柯乔，斯年喝醉了，你来接他一趟吧！”

        “我还有事。”柯乔淡淡回应，“过不去。”

        “别呀！过来一趟呗，他这会儿走都走不动，我爸还催着我回去呢。”

        “那你和他爸说。”

        宋独笑了，“你开玩笑呢吧，他爸在喝酒这方面对他管得严你又不是不知道，要知道斯年喝这么多酒，不得扒了他的皮啊！况且他还一直念叨你呢，我拖都拖不走，你过来才有用啊！”

        柯乔眼眶发酸，深吸一口气默了几秒，问道：“你们在哪？”

        宋独给她报了地址。

        柯乔到地方时远斯年正像瘫烂泥一样搭在宋独身上，嘴里还喊着：“乔乔……乔乔……”

        “别喊了！我不是你乔乔，你乔乔在那呢！”宋独一看柯乔过来，把不断往自己身上蹭的远斯年推开，一脸嫌弃，“我去柯乔，你要再他妈不过来，他就要亲我脸上了。”

        柯乔没搭理他，拉着远斯年的胳膊，“跟我回家。”

        远斯年眼光迷离，顺着柯乔手臂往上看，看清来人是谁时，一下子扑到柯乔身上，在她颈窝蹭了蹭，“乔乔……”

        柯乔被这将近187的个子撞了个趔趄，要不是宋独帮着拉一把，她整个人都要倒在地上。

        她边帮远斯年顺气边问：“怎么醉成这样？这是喝了多少？”

        宋独伸了三个手指头，“他自己一个人喝了三箱，还是特劲的那种。”

        柯乔：“你们每次能不能少喝点！”

        宋独一脸无辜样：“哎你可别冤枉人！我们这回可没劝他，是他自己要喝的，拦都拦不住。”

        “……”

        两人合力把远斯年塞进出租车，临走时宋独瞥见柯乔胳膊，“你这胳膊怎么了？”

        “没事，走了。”

        “行吧，到家记得说一声。”

        “嗯。”

        ……

        到家后，柯乔把远斯年扔在沙发上，一晚上下来，她真的要累死了，弯腰扶着膝盖喘气，还没匀好气，远斯年又要吐，柯乔赶紧拉他去洗手间让他吐了个干净。

        看着远斯年趴在洗手台前的模样，柯乔又好气又无奈，她出去拿手机给宋独发了个到家的消息，刚准备联系柯言让她锁门先睡，远斯年一下子从背后环住她，头伏在柯乔脖颈。

        “乔乔……乔乔我好想你啊，你怎么才来，你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为什么老是拒绝我？”

        柯乔费力转过身，“说什么呢，去睡觉。”

        “柯乔！”远斯年突然提高音量，摇摇晃晃扶着她的肩，“我问你呢！你为什么老是拒绝我？我想带你……带你出去玩，你都不去！我那一群兄弟都笑话我！说我……说我没本事！”

        柯乔不想回答这些，耐着性子哄他，“听话，你喝多了，先睡觉。”

        远斯年不依不饶，眼中泛着光，语气中带着乞求，“柯乔——你能不能多依赖我一点，能不能多依赖你男朋友一点。”

        柯乔不说话，容着他发酒疯。

        “我说了……我可以养你一辈子，我还可以养你妹妹一辈子，你多黏我一点好不好？”

        “我知道你要强，我也知道你独立惯了，可我是个男人，我是要保护你的。”

        “我知道我现在没本事，我爸也骂我，可项目搞砸，合同没谈下来都是我的错吗！你们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我那群朋友和女朋友腻腻歪歪的时候我有多羡慕，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柯乔眼泪都被远斯年晃出来了，一巴掌打掉肩膀上的手，“远斯年！你说让我依赖你，可我今晚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呢，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人呢？你在喝酒！你在喝酒啊远大少爷！”

        “你给我打电话了？”远斯年没抓到重点，晕头转向去找手机，“我手机呢？乔乔我手机呢？我找不到了……”

        这个时候和他争辩没一点意义。

        柯乔闭上眼咬着口腔里的肉，随后把手机甩给他，“手机在这，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乔乔你别走！”远斯年把手机扔到一边把她拉进怀里，“你别走……”

        “远斯年你……”话没说完，唇就被堵上了，这人身上还有酒气，柯乔今晚闻得够够的。

        她用力把人推开，“你别疯了行不行！”

        “我不，”远斯年已经神志不清，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所以才给我打电话对不对？”

        “我……”又是一句没说完就被封住的话，这次，任凭再怎么推，远斯年也不松手了。

        ……

        第二天中午柯乔醒来时第一个感觉就是浑身疼，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找手机，一晚上没回去，柯言肯定急坏了。

        她挣扎着起来，刚下床就摔在地上。

        柯乔倒吸一口凉气，看眼自己的胳膊，昨晚包扎的本就简单，一晚上下来，纱布虽然没松开，但早已被血渗透了，连带着床单上都是血迹斑斑。

        柯乔没力气换床单，拖着疲软的身子找件远斯年的衣服穿上，闹出些响动，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皱着眉头像是在说梦话，“乔乔，我头好疼……”

        柯乔没管他，去找手机，果然，柯言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还发消息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柯言这会儿在学校，柯乔给她回了个消息说没事。

        她本想离开的，可衣服被扯破了，身上的衣服穿出去又不合适，无奈之下在快送软件上买了衣服。

        等待期间她去洗漱了一下，给胳膊换了药，听到卧室里还没醒的远斯年不断吵着头疼，又默默熬了醒酒汤。

        柯乔站在锅前看着汤，眼神有些聚不了焦，她也头疼的厉害，两手撑在台子上垂头站着。

        离开的时候，床上的人还在睡。

        回家路上她又去了药店一趟。

        远斯年昨晚没任何措施。

        到家后吃药，洗澡，然后倒头就睡，一晚上没睡的结果就是这一觉睡到了天黑，等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时柯乔才醒，她以为是柯言没带钥匙，迷迷糊糊就去开门。

        远斯年站在门外沉默好久才开口：“乔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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