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五年前，b大。

        “乔乔，该吃饭了，一起去食堂吧！”

        “不用啦，我论文还没写完呢！”柯乔坐在图书馆，目光还落在电脑上，“你们先去吧。”

        “行！”室友没强求，轮学习用功，柯乔在b大是出了名的，她边收拾书包边问，“那要给你带吃的吗？”

        “嗯……也不用，等会有约。”

        “咦～恋爱的酸臭味呦。”

        柯乔对朋友的调侃见怪不怪，看眼手机轻笑两声。

        室友走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柯乔才合上电脑，拿起手机看眼时间，“噌”地站起身，匆忙收拾东西就往楼下跑。

        刚出图书馆，柯乔就看见了站在树荫下的少年，白t黑裤，单手插兜靠着树玩手机，夏风一吹，扬起了少年额前的短发，也吹动了远斯年身上的几簇树影。

        “远斯年！”柯乔气喘吁吁跑过去，“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啊我只顾着写论文……忘了看时间了。”

        “没事。”少年帮她捋头发，“我也刚到，等会儿想吃什么？”

        柯乔看眼时间，有些为难，“要不随便吃点吧，我下午还要去便利店兼职，快没时间了。”

        远斯年脾气本就躁，有些不愿意：“女朋友还没毕业就这么忙，以后正式上班了我可怎么办？”

        “行了！矫情什么，晚上，”柯乔拉着他往前走，“晚上一定陪你吃饭。”

        远斯年凑到她耳边，“那晚上不仅要吃饭，还要好好补偿我。”

        柯乔给了他一肘。

        送柯乔到便利店后，远斯年就离开了，柯乔便开始一个下午的工作。

        她需要钱，很需要。

        ……

        下午六点，柯乔换班，远斯年去接她。

        “乔乔，我刚在餐厅订了个位子，一会儿吃完咱们还有时间去看个电影，最近好像出了几部新电影，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一段话说完，车内没有回应，远斯年扭头，副驾驶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他叹口气，把车子转了个方向。

        后来柯乔是被饿醒的，她缓缓睁眼，又环视一周，意识到自己正在远斯年床上，空气中还弥漫着饭香。

        迷迷糊糊走到厨房，远斯年正拿着手机研究菜谱，听到动静回头，“醒了？”

        柯乔：“你怎么把我带你这来了？”

        “还说呢！”远斯年把柯乔拉到怀里，用鼻尖蹭她的额头，“你睡得像猪一样，叫都叫不醒，没办法只能把你带回来了。”

        柯乔翻了个白眼，然后盯着锅里的汤，打趣道：“呦！远大少爷还会做饭了？”

        远斯年盛了一勺汤，吹去热气递到柯乔嘴边，一脸得意，“为了媳妇儿刚学的，你最喜欢的虾丸银耳汤，尝尝怎么样。”

        柯乔抿了一口，“嗯，还行，就是有点淡了。”

        她伸手去拿佐料，远斯年顺势从背后环住她，埋首在柯乔耳后细细吻着，手也不自觉探进衣服里。

        “那我以后慢慢练，只做媳妇儿爱吃的。”

        柯乔扭头亲了亲他下巴，灵动的眼睛放电般眨动，“那我可等着。”

        远斯年盯了她一会儿，柯乔看到少年脸色渐红，及时制止，“先吃饭，我饿了。”

        一动情就脸红，是远斯年的特点，也是个奇怪的毛病。

        柯乔大快朵颐之后，碗还没收拾，就被拦腰抱进卧室。

        两情相悦最是让人心动。

        暧昧之情散后，卧室一片狼藉，柯乔躺在远斯年怀里匀着气，少年轻抚她的背，哑着嗓子，像是询问，又像是在命令：“乔乔，这周末跟我回去见我爸。”

        柯乔反应一会儿，“算是见家长吗？”

        “嗯。”

        “太早了吧。”他们才大三。

        “想娶你。”

        柯乔抬头，眼中有纠结，“我怕你爸不喜欢我。”

        这担心一点没错，因为他们两个，无论是长相，学习成绩，还是性格都是般配的，所以一次简单的系内晚会，让他们走在了一起，可两人之间有一个最致命的问题。

        家境。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令人羡煞的情侣，可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闲言碎语。

        因为远斯年是天之骄子，有一位经营着b市最大房地产集团的父亲。而柯乔微如草芥，无父无母，还有一个正上初中的妹妹。

        柯乔听到过一些闲话，但没在意，她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

        她也知道远斯年的父亲一直没有干预远斯年和她现在恋爱，是因为她太弱小了，弱小到根本入不了一位董事长的眼。

        生意人总是以利益最大化为先，在后代的恋爱结婚这件事上也不例外，可眼下远斯年的意思……

        “乔乔，”远斯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和我爸说过了，他同意的，他也想见你，而且还有我在。”

        柯乔沉默半晌，闭上眼睛，“嗯。”

        远斯年垂眸，怀里的人肌肤如牛奶般白皙嫩滑，几缕碎发粘在脖间，睫毛如蒲扇般抖动着，双手抵在他胸口，肩颈间还有几处泛着光，短短几秒间他脸又红了，欺身压上去。

        “乔乔……今晚别走了。”

        “不行，我妹妹还一个人在家。”

        ……

        远斯年依依不舍把她送回去，柯乔进屋先去看了柯言，小姑娘正在写作业，看到姐姐回来，甜甜喊了一声，“姐你回来啦！”

        “嗯。”柯乔走到桌旁翻看着妹妹前几天的考试试卷，点点头，“不错，言言学习又进步了。”

        柯言笑笑，几秒后低声开口：“姐……”

        “怎么了？”

        “学校那边……又让买资料了，我同学买过了，我看着题目挺新颖的……”

        柯乔麻利地把这几天的兼职费拿出来，摸摸她的头，“需要多少自己拿啊。”

        柯言抽了三百，又说：“姐，我们班有个同学要转学了……班长说要一人兑一点钱给他办个欢送会。”

        “行！”柯乔毫不介意地笑，“再拿两百？”

        “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吧，跟姐姐客气什么，”柯乔把试卷放下，“还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再买点。”

        “谢谢姐。”

        “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

        “那行，”柯乔收了剩下的钱往门外走，“你写完了早点休息，别熬夜。”

        “嗯。”

        刚关上门，柯乔又扫到门口柯言那双破了皮的球鞋，她走到自己房间，看着刚才仅剩的两张纸币，默默拿出一张银行卡，犹豫片刻，又把银行卡放到抽屉最深处。

        还是再多做几分兼职吧。

        ……

        周末，远斯年带着柯乔回了自己家，柯乔是第一次见远斯年的长辈，也是第一次来远家。

        她本觉得远斯年平时住的公寓已经够好了，但看着名副其实的富人区双层别墅，心里还是自卑了一瞬。

        总有一天，她也要买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

        两人进屋的时候将近饭点，远斯年的父亲刚好从楼上下来，远斯年把柯乔买的礼物放下，喊了一声，“爸。”

        柯乔也乖乖打招呼。

        远良看她一眼，不咸不淡“嗯”一声，“坐吧。”

        远斯年拉着柯乔坐在餐桌旁，中途不停给她夹菜，远良倒也没说什么，还夸了她几句，无非是“长得漂亮，学习好”什么的。

        一顿饭下来，远良对她和远斯年的关系持什么态度柯乔没看出来，但她看出来，这两父子关系挺好的。

        临走时，远斯年去了个洗手间，趁着这个功夫，远良喊了柯乔一声。

        “柯乔小姐。”

        柯乔正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花草，闻言回头笑道：“叔叔，您叫我柯乔就行。”

        远良也笑了，不过和柯乔的笑不同，透着一股子精明，“不，我觉得我们还是见外些比较好。”

        两人对视几秒，柯乔开口：“叔叔，我懂了。”

        “你很聪明。”

        “但我还有时间。”

        ……

        回去的路上，远斯年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柯乔手臂搭在车窗上吹着风，发丝迎风飘扬，淡淡回一句：“还行。”

        真的还行，她心理素质没那么差。

        “那就行。”

        等红绿灯的时候，远斯年看了眼手机，一脸期待问柯乔：“乔乔，宋独那小子今天过生日，订了个包厢，晚上一起去？”

        “不去。”

        “人多热闹嘛！”

        “我没时间。”

        “就一会儿，那帮家伙你又不是不认识，而且也好久没见了。”

        柯乔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火，但理智告诉她没人该成为发泄的对象，最终深吸一口气，“不要，我下午要回去陪言言，晚上还要去做家教。”

        远斯年看眼后视镜，拉长语调，“行——”

        ……

        和远良的一次见面并没有影响到柯乔的生活，远斯年似乎也没得到父亲的暗示，依旧和柯乔该怎样怎样。

        不过慢慢的，柯乔发现一点不同，那就是远良开始有意无意让儿子接触家里的事业。

        这没什么说不过去，毕竟两人已经大三了，作为家里的独子，远斯年早晚要继承家里的产业。

        但由此带来的结果，就是远斯年陪她的时间变少了，看透不说透，柯乔没抱怨什么，依旧努力找工作，去实习，虽然远斯年不止一次说过可以养她，可以帮她提供工作，可她不愿意。

        女孩子嘛，必须要独立的。

        久而久之，远斯年也不劝她了，平时除了上课，陪柯乔，就是工作。

        年轻人多少总是有些浮躁的，他也不例外，比如经常给柯乔分享自己完成了哪些工作，或者和一群朋友出去喝酒聚会。

        柯乔会积极回应，只是很少和他一起出去玩，不是不想见那些朋友，是没时间。

        男人在外要面子，被柯乔一次次拒绝以后，远斯年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每回去聚会，其他人都带着女伴，就他是一个人。

        情绪带到工作中，一连两个项目都被他搞砸了，一向对儿子容忍度较高的远良也有些沉不住气训斥了他几句。

        被远良教育完之后，远斯年叫了一群朋友去喝酒，见他又是一个人，其他人忍不住调侃：

        “斯年，怎么又不见柯乔啊，能不能硬气点把女朋友带过来！”

        “对啊远哥，这都多少回了，我记得上次柯乔过来，还是几个月前呢！”

        “可不是，你可不能一直被女人牵着鼻子走啊！”

        连他最好的兄弟宋独都问：“斯年，你和柯乔没事儿吧？最近老是不见你俩一起。”

        远斯年心里隐隐上了火，目光落在和柯乔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中午的界面上，灌下一杯酒，烧得喉咙生疼。

        “没事，她有点忙。”

        宋独看他脸色不太对，缓和气氛，“来来来喝酒！我们远哥和女朋友好着呢！今天工作还结束了一个大项目，事业爱情可是双丰收，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别他妈酸了！”

        众人见状也纷纷应和，火气夹杂着喧嚣和一杯又一杯烈酒，远斯年没一会儿就有了醉意。

        所以他没看到角落里一遍又一遍亮起的屏幕，也错过了女朋友打来的几十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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